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安娜校长这个时候再度选择了沉默。坐在自己的单人沙发里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好像左小晴和两位牧师之间的冲突她一点都没看到一样。
眼见火系牧师几乎要拍案而起,校长只是牵了牵嘴角,依旧坐得四平八稳。倒是左小晴本人一下子福至心灵:“两位牧师大人,我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魔法学徒,又身带残疾。但这一切其实都不能影响到我的日常生活。包括我的学习。我是一名炼金术师班的学生,对于父亲在炼金术师这个职业中所散发的能量,从专业的角度上来说,我是非常推崇的。”
“哼,少那你父亲的招牌出来压我们,我们是光明神的仆人,你的父亲就算在这里,也要对我们恭恭敬敬,别说是你这小小的魔法学徒!”火系法师一如既往地用鼻孔对着左小晴。
“我的确不算什么,但这不是重点。神女的祝福是我爸爸用了大半辈子的魔法装备。并不是临时制作出来的,我想,在学校之外的地方,它应该和我爸爸一样有名了。理论上,大家的认知应该已经将”神女的祝福”与“左明诚亲制,魔法装备之一”画上等号了。
怎么你们却一副状况外的样子?别人不知道还能说人家是孤陋寡闻。但你们二位是光明神的仆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你们该不会是故意前来试探我,给我上课的吧?”左小晴一改刚才义愤填膺的模样,换上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
“我们早就已经调查过了。你的父亲并未得到教廷的允许,不能在任何场合使用空间魔法。你也不能!我们必须对你采取措施,抹去你识海中关于空间魔法的记忆。”这个时候,边上的木系牧师开口了,声音轻柔,语速缓慢,范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都凉了半截。
左小晴更是如此,若不是双腿使不上劲儿,她早就从轮椅上蹦起来了。怎么会这么严重!居然还要抹去记忆!如果这事情发生在她原来的那个世界,打死她都不会相信有人或者设备能做到这件事。
然而,这是充满魔法的世界里,和唯物的世界观没有半点联系。他们说要抹杀记忆,就一定有办法。只是这事儿放在随便一个其他人身上,她最多只会惊奇,这世界竟连这种事都做得到。但这事情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左小晴只觉得浑身发冷,头皮发麻。竟然有人要抹杀自己的记忆,光想想就觉得好恐怖。
于是,恐惧化为愤怒,左小晴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声音也大了起来:“你们要抹去我的记忆?凭什么?就凭你们是牧师?光明神的仆从怎么可以将自己的快乐强加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你们没有见过神女的祝福,没有见过爸爸使用神女的祝福,就断定爸爸违反了教廷的禁令,怎么可以这样?”
“小晴,冷静一点,两位牧师先生不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他们。连我也不知道原来神女的祝福隐藏了空间魔法。”女校长这个时候开口了:“不过,神女的祝福不仅仅在炼金术师界声名显赫。在整个法师界,尤其是水系法师的圈子里也是如雷贯耳,这一点倒是被你恰巧说对了。”
“安娜,你这么说,是想要包庇你的学生么?”火系牧师皱眉道。“当然不是,我一向信奉公平主义。但这里毕竟是常春藤学院的地界,两位在我的学校里宣布要惩罚我的学生,我这个做校长的,怎么可以不说话呢?”女校长的话不但让两位牧师吐血三升,连左小晴自己都觉得胸闷了。
什么叫做信奉公平主义?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绝对公平的事情。安娜的内心是偏向左小晴的。这个左小晴感觉到了。但是这校长说出来的话要不要这么伤人?她的话通俗点的翻译就是“打狗要看主人面”在我的地盘动我的人,你当我眼瞎了么?
校长把自己抬到了女老大的位置,顺手也把左小晴踩扁,扁得脸着地动弹不得。左小晴涨红了脸,只觉得自己被气得胸闷胃也痛了。
她自己却浑然未觉:“二位初来乍到,这么高调不好吧?据我所知,左小晴的父亲成名已久。想必二人也知道,炼金术师一旦上升到一定的境界,自身防御的风险基本只能靠魔法装备和同伴来承担。左明诚能偶有今天的成就,神女的祝福功不可没,我们没见过的它的威能,肯定有无数人早已见识过了。”
这一下,边上的左小晴尴尬得不得了。心说这些话,由她这个做校长的说出来还真奇怪呢!你和我爸非亲非故的,凭什么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你很了解我爸,你很了解炼金术师这个行业呢?这什么情况?为什么你为我解围,我却一点感激的心情都没有呢?
“安娜,这么说来,你今天是一定要保她咯?”火系牧师不耐烦地说。“她是我的学生,这件事牵涉到学校的声誉,我已经被牵涉进来了,不能说我保不保她。只是,我觉得即便没有我,你们也动不了她半根汗毛。”女校长优雅地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一来,神女的祝福附带水系全系治疗和防御,你们动不了她。二来,左先生早年游历四方,和神圣教廷打交道不在少数,你们不知道不表示别人也不知道。你们看不到的资料不表示别人也看不到,就算你们成功将她带走,你们能确定不是带她教堂一日游的么?”到了这会儿,校长终于把话说到点子上了。
左小晴到了此时方才醒悟,校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原来在她的心里早已有了一把标尺,衡量出这件事的输赢得失。她做这种表态,只能表示她得出了自己的结论:牧师只是小虾米,打发他们就像拍掉身上的一点灰尘。相对的,如果得罪了眼前的小姑娘,损失会更大,大到她觉得不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