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搭乘着疾驶的火车来到了东道市。
记得彩绪在日记提到她家的位置正好面对着汇樱川,阳台就是赏樱的绝佳位置,于是,下了火车,我们便没有再其他地方多做停留,直接奔往了汇樱川。
时间已到傍晚,东道市华灯初上,繁忙的城市换上了另一件衣裳,开始了夜生活。我跟早田乘坐出租车,一边看着汽车玻璃外不停闪烁的霓虹,一边跟司机大叔闲聊。司机大叔有四十多岁,他一直以为我们是来旅行赏樱的小情侣,一路上积极的介绍着东道市的各种景点,甚是热情,最后甚至还提到了最适合赏樱的**旅馆,弄得我们哭笑不得。
车子转过了几条街,开始沿着河道围栏行驶。大叔指了指车窗外的河笑着说:“这条就是汇樱川啦。”
我跟早田赶快探出头看。十分干净的河水在繁忙的城市缓缓流淌着,道路两边黄色的路灯倒映在水面上,给我一种城市里渔火人家的错乱感。车子继续行驶,河里水面上的花瓣渐渐的多了起来,河道两旁的樱花树也越来越繁盛,我便叫停了车子,跟早田下了出租车。
虽然已经领略过了汇樱川的景色,但是看到实景心里还是忍不住发出惊叹。眼前是一片无尽的粉色,河水里还潺动着路灯的昏黄,生机盎然的樱花丛里平添着柔和与寂寥,从眼前开始向着高楼林立的远方连绵而去。河道的铁围栏旁边,站着三三两两的行人在驻足拍照,早田看见漫天的樱花也憋不住小女生的本性,一直吵着让我给她拍照片。
应她的要求,我在各处取景,帮她拍了好多张,也请路人帮我们拍了合照。早田一直都拉着我的胳膊,照相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把头贴在我的脸上,看的路人一脸艳羡。我考虑了一下,还是伸手回抱了她。
“光生,你要看镜头,”早田摆弄着她的手机,撅着嘴跟我凑在一起自拍,“光生的眼睛不要那么无神嘛,好像哈士奇!”
我任由她摆好姿势,强装做开心咧着嘴笑着。女生们好像对自拍都很上瘾,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这个时候作为男生最好还是不要问原因,只要做着配合她们的事就好。
“好了吗?我们开始找人吧。”
我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兴奋到忘乎所以的早田,她好像已经完全把这次东道市执行看做一次二人旅行了,只可惜我们现在还处于消失游戏的进程中。早田又蹦又跳的,像只小兔子,其实有时候我也挺好奇在她身上,到底是什么东西消失不见了。
拍完照片我拉着早田往住宅区走,准备寻找彩绪的住处。虽然我记得彩绪日记里提到,从她家的阳台往下看,能看见茂盛的樱花,宽广的道路,道路对面还有一家小酒馆。但是真的来到这里以后,我才发现要寻找这样一个地方是非常困难的。因为汇樱川两旁建有好多的住宅区,而连着这样的住宅区,开了好多酒馆、餐馆和小食店。
真是令人头疼啊。
“光生……”早田站在原地叫我,语气带着点儿恐惧“你过来看……”
我走到她身边,结果她递给我的手机一看,发现,存在她手机里的自拍照片,我们的五官都是一片模糊,像打了马赛克一样,乱七八糟的一大坨搅在一起。我急忙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出给早田的拍的全身像,放大后才发现,不止是一两张,只要是我们的照片,脸部全都是一片模糊。
“这是?”早田问道,声音微微发颤,“好像恐怖片啊……”
我考虑了一下,把手机装进了衣兜里,安慰性的朝她笑了一下:“我们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嘛,这种东西很正常,快删掉吧,留着怪吓人的。”
我强装淡定的把自己手机里的照片删除,其实心里确实被吓了一跳,不只是被照片里自己的影像吓到,更多的是因为对这个所谓平行世界的未知性感到惶恐,这无疑提醒了到,我们是闯入了异次元空间的怪物。
早田也沉着脸按着手机的删除键。这个小插曲一下子扫光了我们所有的游玩兴致,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于是,我们便赶快着手寻找彩绪和建吾的家,已经身在汇樱川了,也许在路上也有相遇的可能性,没想到我离日记本里的那个女孩已经这么近了。
早田身上装着彩绪在枫叶下面拍的照片,这立马变成了找人的最有利的工具。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一拿出彩绪的照片询问路人,他们便都像看跟踪狂一样看着我们,谁也不愿多透露半句信息,以免招惹到麻烦,每个人头摇摇头,有的甚至一句话都不说,就避开我们匆匆走掉了。其实想想也是,两个来路不明的男女拿着一张年轻女性的照片四处寻人,确实让人浮想联翩。最后我们两人都筋疲力尽,可是还是没有一点儿收获。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和早田随便找了一家24小时开放的酒馆,打算在里面将就一夜。走进酒馆,木制大门两边摆着几个红色的灯笼,上面用黑色的勘亭流体写着店名还有“酒”、“食”等字样,应该是来没来得及挂出去。里面空间不是很大,全被橙黄的灯光所笼罩,木制桌椅有规律的排成两排,很适合忙碌了一整天的上班族抱怨人生。里面零零散散的几桌上占着客人,喝着酒,聊着天。看到我们进来,老板赶快停止跟吧台熟客的闲聊,招呼我们进去。
我们随便点了点东西,然后选了角落里的位置坐下。早田摊在座位上,手肘支着下巴,一脸的惆怅,她把彩绪的照片往桌上一扔,哀怨的看着我。我赶快倒了一小杯清酒给她递过去,以示安慰。这个时候要是再跟她说“后悔跟来了吧”或者“要不你先回去吧”之类类似关切的话,她一定更生气。
早田小嘬了一口酒,开口道:“呐,光生,我们真的没办法找到她吗?”
我笑笑:“不会的,都到这里了,只是我们方法不对而已。”
“方法不对?”早田张着大眼睛看着我,“我知道啦,拿着照片到处打听别人,跟在帮黑社会的大哥找出逃的女人一样,谁愿意告诉我们,是吧?”
“没错啊,这张照片彩绪本来就是来当模特的,又是专业的摄影师,”我指了指桌上的照片,“所以,更容易引起注意和怀疑。”
“什么意思?”
“漂亮的女人更容易引起别人的联想啊,比如,报纸上登了一条新闻,一个女人因为吸入了过量的一氧化碳死在了自己家里,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主妇,大家最多会猜想是不是丈夫**啦、家庭暴力啦,跟婆婆的关系不合啦,如果她要是一个美艳的主妇,你说大家会有怎样的联想呢?”
“嗯……”早田皱着眉头,搬着手指,“被嫉妒心强的**谋杀;被跟踪狂盯了几个月后终于还是被杀害了;因为主妇的寂寞心里,在外面买醉,结果被图谋不轨的强盗入室杀害;或者去外面当了人妻**,结果……”
“好了好了,”我急忙打断早田,再不阻止她,这个假设出来的可怜女人就要被扣上一个又一个节操丧失的罪名了,“所以,我们两个人去街上抓路人问这种问题,没有结果也是很正常啊。”
“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难道找私人侦探?这笔花销可不小啊。”
我摸着下巴想了一下:“沿着汇樱川找酒馆老板问吧,彩绪的家正对着某个酒馆,她一定光顾过那里,我们就说是摄影师的助手,想找回照片上的模特拍一组写真,上次走得急,老师没来的及要联系方式,希望老板能帮我们留意一下。”
听完后,早田高兴的拍了一下手:“完美哎!这样我们不用找彩绪的家,直接找到人就好了嘛。”
我喝了一口酒,若有所思的笑笑。
“喂!你们两个!”隔壁桌的客人突然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