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来了!”
早田一边高兴的大声喊着,一边踢开鞋子就往房间里冲,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看上去就像自己家一样。
这个样子的她看得我直摇头,不免觉得对夏川感到抱歉。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出来我的想法,对我微微笑了一下,也径直走进了屋子,坐在早田身边,两个人又开始嘻嘻哈哈。女生之间仿佛有永远都说不完的话题,我站在玄关慢悠悠的换上拖鞋,然后拎着刚买来仍旧还烫手鸡排饭走进了厨房。
“在吗?给你带了晚饭哦!”
我喊了一声,并无人回应。虽然也不是担心,但是榎毕竟身体毫无力气,不管去哪都非常的不方便,马上要夜幕降临了,一个人在外面游荡一定非常吃力。
“他不在的。”夏川坐在客厅里朝我喊道,“榎这个人一直都是行踪诡异。”
“真可惜带回来的晚饭,榎在外面一定是吃过了才会回来。”早田的声音接过话题,然后喊道,“光生,鸡排饭放冰箱哦,晚上饿了,我可以加餐啊。”
“加餐?不会长胖的吗?”夏川惊叹道,“不过看你的样子应该也不怕多胖几斤。”
“艾?会吗?好高兴,但是总是不满意嘛,你看,这个样子的大腿穿丝袜都会被撑破的。”
“怎么会呢?你真是太不坦诚了,不过说起来,既然不想被看到大腿,穿短裙不就好了吗?丝袜的长度还要刚好过膝,露出绝对领域,像这样,穿的就会很迷惑了。”
“艾艾?夏川竟然懂这么多东西,我还以为夏川从来都不关注这些呢!”
“哈哈,是吗?别看我这样,平时在家被妈妈训练的也是女子力满满呢,对了,我这里有很多长度不同的丝袜,想看吗?”
“真的吗?想看想看!”
就这样,两人的聊天阵地从客厅转移到了楼上的卧室。其实之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所谓的“闺蜜聚会”要偷偷的躲在卧室里,像男生一样几个人赖在客厅的电视机前边,玩着任天堂,喝着啤酒不可以吗?为什么永远都需要间卧室、一张床,她们也不会偷着看色情杂志和AV碟片,直到今天听到这段对话,我才领会到了个中缘由——她们总会相互分享一些不痛不痒但别人知道一定就会被嘲笑的无聊的事。
“光生弄好晚饭就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吧,柜子里有啤酒。”
打发掉多余的男性后,两人就你言我语的上了楼。
我站在橱柜前,拿出碗碟,把热乎的鸡排饭从饭盒里拿了出来,放在碗里,套上了保鲜膜,冻进了冰箱。打开冰箱门的时候,正好有没有摆好的苹果从里面掉了出来,滚到我脚边,我弯下腰捡起来,苹果被砸进去一个小小的坑。我叹了口气,只好打开水阀,拿着苹果好好的冲洗了一边,然后又放回冰箱。
洗苹果的水积满了水池,轻轻的按逆时针方向缓慢的转着,也不见水面下降。明明水槽排水口的塞子是拔开的,一定是被什么杂七杂八的厨房垃圾给堵住了吧。我皱了皱眉头,只好伸手去抠排水口。可是摸下去的时候,却触摸到一团柔软的,滑滑的东西。被吓了一跳,我赶忙抓住那团东西,拿出来看,瞬间,感觉指缝之间,好像有千丝万缕的东西挂挂在我的手指上,然后一丝丝黑色的东西浮在了水面上,像水藻一样飘的满满一层。
这是头发?这样的场面让我头皮发麻,赶忙捞出来看。长长的黑丝缠绕在我的手掌上,绕成一团,上面还沾着白色的絮状物,应该是洗碗精或者其他什么厨房清洁用品。我把那在手里的头发弄到水槽壁上,把手伸下去接着掏,还有更多的头发堵在排水口,一团接着一团,源源不断的从黑洞洞的口里被拉出来,不知扣了多久。终于伴随着“吼吼”的声音,水池的水转成了一个逆时针的漩涡,从排水口中流了出去。
整个水槽底都被铺满了厚厚的一层,脏兮兮的,污秽不堪,看着更像是理发店里塑胶模特头上的假发,一点实感都没有。我的手还放在水池里,整个手心全都被缠满了黑色的丝状物,触感又涩又干,不知道是不是在下水道里放久了,水槽里充满了发臭的腐味。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这是夏川或者是夏川妈妈的头发?又试着从排水口扣了扣,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恐怖片里从长头发里拉出人头的画面,感觉的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正当精神的紧张状态达到一个高峰的时候,被拔出头发突然戛然而止。
“你在这里干什么?”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我被吓得一个机灵,赶忙转过身看,榎正主着拐杖站在厨房门口,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最终眼睛落到了我的手上。
“光生,你们竟然回来了?”榎歪着嘴笑了一下,一边朝我走过来,一边笑着说,“吓到了?这些是假发。”
“假,假发?”
老实说,从听到榎的声音开始,我的瞬间的惊吓就没有得到缓解,听到“假发”二字的时候,仍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反应,更不知道应该先和许久不见的榎打招呼,还是先去询问不寻常头发的来历。恰巧榎的名字和假发的假同音,混乱之中,我只说出了这几个字。
“前些天在街上碰巧遇见一个玩cosplay的小女孩,怕爸爸把她cosplay的东西都烧掉,就把假发拿给我让我保管,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忽然说不要了,我就把假发给稍了,还有些剩下的,不想麻烦去点火,就冲到厨房的下水道了。”
“原来如此,”我搔着头,尴尬的笑笑,“突然出现这么多头发,确实有点儿诡异。”
榎拍了拍我的肩膀笑了一下:“没事了。”
“呃对了,冰箱里有给你买回来的鸡排饭,想吃就在微波炉里热一下。”我说道。
“你说这样的话,确实很贤惠,仅是这样,就好了。”榎靠在水池旁想了想,前言不搭后语的来了一句。
不舒服,格外的不舒服。我看了看他的脸,在没开灯的厨房里极其的苍白,细长的眼睛透着若有若无的光芒,不知为什么,这次看他的脸,总觉得他的嘴唇格外的红,就像涂了什么红色的颜料一样,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怪异,看得我心里开始发虚,赶紧随便应了他几句话,便离开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