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城的城门前一辆由两匹黑马当先的马车缓缓进入城中,马车由在普通不过的青色绵绸布围住,外人不能探见车内一丝一毫。殊不知,蓝夜国近半个天下的人要找寻的现任武林盟主如无事人一般悠然的坐于车内,似是毫无大难当前的紧迫感和危机感。
这时,马车的车帘被撩开一个方寸小角,一双黑溜溜,又妖娆勾人的眼睛透过那方小角,清亮的眼珠子左右不停的转动,新奇的打量着这陌生的一切。时不时还发出一阵阵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嘻嘻……哈哈……”
“含烟,看见什么那么高兴?”施逸远半躺在软垫上,眼内尽是柔情和宠溺的看着那笑得忘呼所以的小人儿。
从进城到现在,她就笑得跟个傻子似的,愣是没有一刻消停。
“哎呀……我这不是太高兴了嘛,这一路走来一点人气都没有,现在终于看见人了,又不用吃硬梆梆的馒头了,还可以睡床。我对那两匹马大哥深表涕零啊……”
马忽然踉跄下,车内即时颠簸起来,金含烟本来就坐的歪七扭八的,被这一晃整个人就要朝马车外飞去。“呀!救命呐!”
施逸远见状,脸色一变,忙伸手去抓,不料他的速度与亘古不变的地心引力相较,这还是有待提高的,所以手落了个空,啥也没抓住。
金含烟在滚下去的千钧一发之时忙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就重重摔在了地上。
大爷的!我这以后还得靠这张脸,如果我都不要脸了,这世界上还有几个知道这面皮的重要性的?!虽然施逸远让她贴了张比较大众的路人甲的脸,可谁知道不会出意外呢!?
“哎呦喂……这真是要了老娘的命哟!”金含烟放开了捂住脸的手,那张易过容的脸早已皱成一团,乍眼一看很丑很****,再加上她那扶着腰吃疼直叫的样子,真是好生怪异。
“含烟,你没事吧?”施逸远急急上前,焦虑的询问道,在没问清情况前不敢多动她,怕伤上加伤。
“那个,我我腰痛……”垂下头,金含烟无力的说道。
知道金含烟是伤到哪里后,施逸远才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防止她受到二度伤害。她靠着施逸远那结实温暖的胸膛,哼哼唧唧的站了起来,随即金含烟又叫到:“呀!你要我命啊!”金含烟抽痛得大叫起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施逸远。
施逸远无视了她的怒瞪,扶着她往马车走去,“先上马车,我帮你看看腰。”
在疼痛的折磨下,金含烟也只能乖乖忍着。
此时不远处,俞堇年一身黑靴月牙袍,双手负于身后,风吹不动般的站着,脸上挂着颇具玩味儿的笑,视线一直跟随施逸远与金含烟。一牛高马大的粗犷男子,带着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走了过来,女子被严严实实的裹在黑色的披风里,除了隐约感觉一双眼睛没遮住以外,通体上下再无任何一片肌肤曝露在寒冷的空气中。
金含烟刚要转身回马上,眼角余光瞥见了他们,本只是晃过一眼却让金含烟顿时窒息,女子那双眼睛,如果金含烟没有看错的话,那双比自己的略短一些但更圆的眼睛,可那原本狡猾如狐狸般的眼睛,现在却是黯淡无光,呆滞木然就像……傀儡娃娃没有感情一般。难道……是她认错了?!
不,不可能!她想起来了,这几个人就是那时她和金宇铭、冷然在酒馆里碰见的易了容的过客,当时她和金宇铭对那个带帽纱的女子莫名的又强烈的亲切感……不行,她要亲自验证过才行!
金含烟忍着腰上的疼痛,咬紧牙关,用力一挣便脱离的施逸远的怀抱,因为两方人员离得不是太远,所以她一个踉跄就朝那女子扑了过去。
可事情并没有如她料想一般,扯下那女子的面纱,而是很戏剧化的落入了一个陌生的怀抱,呃……淡淡的檀香,味道还不错。
一时没拉住她的施逸远,脸色更是由云转阴。
俞堇年没有料到她会如此,一惊过后还是稳稳的接住了她,他忽然明显感觉到金含烟胸前的柔软。当下心里就疑惑,软的?
呀!她的老腰啊!经过刚才那一系列的动作,她现在觉得这腰已经不行了,这面纱没揭成,倒先成了她想别人投怀送抱了,冲动是魔鬼!
“小兄弟,你我男男之身,这在大街上不遮不掩的做如此亲密之举,难道小兄弟对在下一见倾心?”俞堇年轻挑的声音在金含烟的头顶响起。
闻言,她恨不得啪啪的甩他几个耳刮子,你奶奶个熊,老娘不管你路人丙的下面是张什么见不得人的脸。哼,今天咱们这个梁子算是结上了!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就您这样的,给姐提鞋姐都嫌鞋会脏!
想是那么想,可这老腰它不好使啊,眼看这只能趴在这无赖的怀里动弹不得,我说逸远兄啊,您老到是快点来解救我啊!
“多谢兄台出手相救。”哦,逸远兄你算是来了
施逸远咬牙切齿的把金含烟带离了俞堇年的怀抱,虽生气,但手上的动作却是小心翼翼的。上了马车在和她好好算账!
“举手之劳而已。”看着一脸憋屈的金含烟,俞堇年觉得心情大好,脸上的笑容更开了——这小女子当真好玩。
“在下有事在身先行告退。”说完,施逸远把她打横抱起,朝马车方向走去。
俞堇年望着二人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依旧,眸中闪过一抹精光。
从开始就站在一旁的女子,如木偶般一声不吭,目光一如既往的呆滞,无神,空洞的瞳孔只死死的盯向一处,不在转动。
“爷,要不要派人去查?那人好像想揭她的面纱。”
俞堇年看了一眼活死人般的女子,轻笑一声。“呵……的确是让人觉得怀疑,她好像认识她。”
“爷,会不会是五皇子他们派来的人。”燕翎国五皇子乃是有意要与俞堇年争皇位之人,这次的武林大会他也派了不少人前来,一探那宝藏的虚实。
闻言,俞堇年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似是自喃,似是回答。“不像,但也不一定。”
“那,要不要派人去查?”
“难查,我们的势力在蓝夜国还没强那一步。”
“那……”
“他们此时到浩城定是为这次武林大会而来,应该会待上一段时日,你只需派人跟踪便可,切记,不可打草惊蛇。”最后四个字他特别加重了语气,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一定不简单。
“是。”
“好了,回去吧。”
“是。”
施逸远把她抱回了马车里,脸上依然是阴云不散,阴恨的眼神不知道刮了她多少眼,恨不得把她活扒生吞了。
得自生自灭,姐我缩在小角落里不碍您的眼还不行嘛。金含烟怯怯地想。
看到金含烟故意离他远远的,施逸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脸更黑了,这小妮子刚才还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呢,现在到马车上来就躲开他是什么意思!?
我说逸远兄我也没得罪你啊,您来那什么眼神呐,搞得像我欠你二五八万似的,您还那表情,我就自定义您老是间歇性的面瘫了啊!
“过来,我看看你的腰。”施逸远无奈,僵持了片刻之后,心下还是担心她的伤,只有先服软妥协了,真是个小没良心的!亏他还千里迢迢去找她,一路上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呢!
“保证不记恨,不打击报复!”看着施逸远伸过来的手,不确定的看着他,不知该拉还是让他干晾着。
施逸远连翻几个白眼,另一只紧握成拳,脸上假作镇定。“我保证不记恨,不打击报复。”
得到施逸远的保证,她终是舒了口,还是她的老腰重要,我挪,我挪,我挪挪挪。金含烟当下就想挪过去了。
施逸远见她行动实在不便,看来真的是疼得厉害了,对她的气也抛到了九霄云外,往车里坐,靠近她,淡淡说了句:“别动,我过去。”
见状她也不动了,脱起衣服来。冬日马车被盖的比较严实,所以车内时比较昏暗的,伸手撩起车帘的一层棉布,车内顿时亮了不少。
施逸远见她脱衣服,一张脸红到了耳根,忙低下头不敢看她。
金含烟见施逸远如此,嗤笑一声,真是的,一把年纪的居然还害羞,又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我说逸远兄你这样低着头,看得见我伤在哪里吗?”
像是被说中痛处般施逸远忙别过脸,干咳两声,以缓和他的尴尬。
因为这身行头除了里衣外外边的衣服都是连一块的,所以她索性把外边御寒的都脱掉,单只剩下乳白里衣。
这一小马车,暖如春日,暧昧昏暗的这孤男寡女,让人看见也着实令人生疑,可某人却毫无男女授受不亲的意识,直接撩开里衣把腰上疼痛的地方露了出来。“逸远兄你看看,下手慢点,动作柔些,我这老腰经不起折腾。”
施逸远见金含烟都如此了,自己再拖拖踏踏的就不像个爷们儿,索性从怀中拿出一小瓷瓶,让金含烟卧躺在他的膝上帮她上药。
药触及皮肤的时候凉凉的,如夏日里的泉水,沁人心脾,醒人神智,可那毕竟是夏日时的感受啊!这大雪飞扬的天,果不然,那药一沾上体肤,惊出一层鸡皮疙瘩,尔后却又是火辣辣的热。
“含烟,你忍忍我帮你散瘀。”说完,那厚实的大掌已经覆上那伤处,力道适度的揉按起来。
“呀……啊……噢……好痛啊!”施逸远你好样的,还说不打击报复。疼得老娘都吐胆汁了。
因马车行车的声音比较大,再加上车内被包裹得比较严实,所以金含烟的鬼哭狼嚎还是没有被外界的听见的。
穿好衣服的金含烟,一脸哀怨的看着施逸远。他揉按时虽火辣辣的疼,不过现在好像好多了呢。不过,她还是怨恨施逸远下手太重。
施逸远无视了她的眼神,打开车帘跳下了车,“下来吧,今晚我们在这里住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