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的女儿家，居然一个人去赌场玩！在永乐城看到她的时候，是那么乖巧，想不到会是不良少女！
“月儿，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别让你父亲担心。这花园，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安全不安全。”白雀在花园里走了几步，四处看了看说。
白雀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身影飞闪，从院墙外翻身跃入花园，听到院里有人说话，那人大喝一声：“谁？是谁在那边？”
白雀立即叫月儿离开这里，帮助月儿翻到院墙之外。
月儿刚出去，刚才大喝的人，就来到近前。
此时，刚好一朵云，遮住月亮，花园里顿时暗下来，白雀只见那人身影高大，但看不清楚五官貌相。
“你是谁？三更半夜，在这里做什么？”那人沉着声音问。
这声音听着怎么就那么耳熟？
“再不回答，我就不客气了。”那人又说。
这声音极其耳熟，不用看人，白雀就知道是谁！
但是，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吗，一来到王都，就要碰到他！
迟疑之间，那人大步向前，向白雀出手，一个大拳头向她打过来。
白雀身子一歪，闪过那一圈。接着又来了一圈，白雀又是一闪。
那人三两拳，把白雀逼到墙角，出拳速度之快，逼得白雀只有躲闪的余地，没有还手的机会。
眼看着又一圈打过来，白雀还是一闪，拳头打到墙上，白雀感觉围墙震了一震。
“是你？”
两人同时出声，惊讶对方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两张脸，面对面，离得很近，月亮也从云朵里跑出来，花园里亮起来，可以把对方的脸看得一清二楚。
“白雀！”
“尙炎！”
两个人都想不到，此时此刻，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见面。
白雀头发比以前更短，一身男装，以前仅有的那么一点女人味不知所踪，此时俨然成了一个男人。尙炎一看，心想这女人发什么神经，居然把发型弄成他以前的样子！
尙炎身上穿起长袍，脑袋上前面的头发还是短的，根根竖起，脑袋后边扎起马尾辫子，用这个世界的审美观来看，可能是英俊潇洒，英气勃发，但在白雀眼里，倒显得不伦不类。
寂静。
一分钟之后。
“你怎么会在这里？”
又是异口同声。
“我刚好路过这里，进来溜达溜达，晒晒月亮。”白雀若无其事说着，背着手在花园里信步走起来。
“这里是我的将军府。”尙炎说双手交叉在胸前，跟在白雀身后。
“呵呵。”白雀笑了起来，“尙炎大将军，回自己的将军府，也用翻墙的，看来是本性难移啊！”
尙炎三更半夜从外边回他的将军府，不走正门，也不走偏门，也不走后门，而是从后花园翻墙而入，自有他的原因。但他就看不惯白雀那种揶揄的口气，回答：“我喜欢。我就本性难移，那又怎样！”
“对了，恭喜恭喜啊！”白雀又笑起来，“人生三大快事，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金榜题名说不上，他乡遇故知，勉勉强强，洞房花烛夜，可是尙炎大将军的一大快事，而且新娘是东陆之王唯一女儿，听说那位菱公主长得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抱得这样一个美人归，实在是可喜可贺！”
白雀说话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胸口好闷。
“哎……”尙炎听白雀这么说，叹了一口气。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白雀转过身问。
“白雀，见到我，你只有这些对我说吗？”尙炎看着白雀那张他看不透的脸问。
“就这些啊。那天在岭南的荒野森林里，我不是说过，从此你我井水不犯河水，生死各不相干，你还要我说什么？说我想你吗？还是要问你，既然已经收手了，为什么还有做那件案子？”白雀问。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现在说来，毫无意义，又何必说呢。
但是，偏偏有人对此耿耿于怀。
“白雀！”尙炎越到白雀跟前，双手搭在她肩上，“你这自以为是的个性，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呢？你怎么就一口咬定，那件案子是我做的呢？”
“我自以为是？我一口咬定？”白雀甩开尙炎的手，声音不悦，“我给过你机会解释，你却什么也不说。当初你就一句话，要我相信你！可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我再说一次，不是我干的，信不信由你。”尙炎说，“后来我想到，为什么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我有口说不清，也没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这是有人故意陷害，嫁祸于我。”
“事到如今，信与不信，有什么区别？”白雀说，声音平静下来，“看看我们都到了一个怎样的世界，是一个怎样的身份，以前那些事情，与这个世界的我们，一点干系都没有。即使我现在相信你，我们也无法回到过去，也无法挽回我们的孩子……”
说到孩子，白雀鼻子一酸，苦笑。
“对不起。”看到白雀难过的样子，尙炎内心感到愧疚，“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和我们的孩子。”
如果是以前，在刚失去孩子的时候，尙炎能在她面前说出这句话，白雀会伏在尙炎肩头哭泣。现在，一切都于事无补，她只是控制住自己，抿嘴苦笑，以代替哭泣。
白雀越是忍住哭泣，忍住泪水，尙炎越是心痛。若是以前，看到她这个样子，他一定会将她揽入怀里，用手掌摸她脑袋，安慰她。此刻，即使有这种想法，他却无法这样做。他看着她，没有任何举动。
秋风吹过庭院，发出细碎的声响。
月光幽幽，天上的月亮明朗，却未圆满。
“今后，你打算怎么办？”尙炎心里清楚，白雀真要与他彻底断绝关系。
“你听说了吧？白雀已经死了。”白雀说，“这个世界的白雀已经死了。即使还没有死，也早已消失不见。我是白雀，但我又不是白雀。现在的我，只想做个自由自在的人，但我现在有一些事情要办，有一些谜团，要去解开。”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话……”
“不必了……”
又是一阵沉默。两人相对无语。
片刻之后……
“尙炎……”
“嗯？”
“我祝你幸福。”
“谢谢。”
“再见……”
白雀翻墙出了花园，背靠着围墙，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结束了。他马上就要成为别人的新郎。
心里这么想的时候，是淡然的。真正面对结束的时候，却是说不出的难过。
一墙之隔的尙炎，在花园内，一拳重重地擂到地面上。
无所谓谁是谁非，一切都不能挽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