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拥抱在一起
“那你就给她写信呗,写好了,你亲自跑去通讯站送给她,要是她还不肯见你,你就把信扔在她的桌子上或者她们通讯站的信箱里。她如果对你有那个意思,她会看信的,可是如果她连信也不看,那就是她心里对你没那个意思,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云涛大哥,我劝你就别忙了,忙也是白忙。”
听了小满的话,云涛感觉颇受启发,于是立刻接受了小满的建议,决定给唐晓芙好好写一封信。很不擅长写信的云涛在宿舍里挖心掏肝地写了整整三个小时才总算把信写好了。写完之后刚想给唐晓芙送去不想紧急集合的军号却不适时地响了起来。
听见集合号云涛只好把信塞进衣服口袋,连忙带上装备跑到操场集合去了。集合完毕之后云涛才知道,原来大兴安岭突然发生了火灾,一夜之间万顷林海变成了万顷火海。大兴安岭森林火灾来势凶猛,5月6日起火,到7日晚刮起了八级以上大风,5个小时火头推进100公里,铁路、公路、河流,甚至500米宽的防火隔离带都阻挡不住。一个晚上就烧毁了西林吉、图强、阿木尔3个林业局所在地和7个林场、4个半贮木场。当天夜间,东部塔河县盘古林场的火势也迅猛异常。到8日,从西部漠河县到东部塔河县境内已经形成面积为几十万公顷的大火海。此后,火势继续蔓延。
森林武警部队在火灾发生后接到了迅速增援火灾现场的命令,于是部队立即发出紧急集合令,除了少部分留守官兵外其他所有指战员即刻要向大兴安岭火灾第一线开拔。临出发前云涛用最短的时间在留守的士兵里找到了小满,他把那封信交给小满,请小满把信转交给唐晓芙,并让小满转告唐晓芙,说自己本想亲自把这封信交给她的,可是因为接到救火任务来不及了,还说,万一他不能活着回来,这封信就是自己给唐晓芙的遗书。云涛跟小满交代完这些话后便立刻跟着部队往火灾现场进发了。
部队到达火灾现场以后,由作战指挥部对前来增援的森林武警战士进行了统一的部署和安排,大家都各有负责的区域和任务。云涛被编入了由200人组成的灭火突击队,所谓突击队当然是哪里情况紧急哪里火灾严重就要去哪里。
云涛所在的突击队赶到的第一处火场为陡峭的山坡,植被多以马尾松、针叶松、白桦林和干枯的灌木为主。2米多高的火头越过马尾松林形成活旋风,飞跃着向前延伸。当大家手持灭火机冲向火线的时候灌木丛中冒出浓浓的黑烟,呛得人透不过气来,在连续扑打5公里长的火线后,逆风火突然变成了顺风火,火苗蹿起2米多高,发出刺耳的呼啸,不时传来树木被烧倒的巨大声响,云涛的钢盔被大火烤得变了形,头发也烧焦了,脸上也燎起了水泡。经过200名突击队员们的全力奋战,第一处火场的火势终于得到了控制。之后灭火突击队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火场。为了争取时间,突击队员连续转战了四个火场,而因山高路远和连续作战不可避免地造成了给养的中断,当云涛他们到达第四处火场——卫星沟火场的时候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五月的大兴安岭,乍暖还寒。山石间、树根旁没有融化的冰雪依稀可见。昼夜温差很大,白天气温在10摄氏度以上,夜晚则降到零下10摄氏度,云涛晚上受寒感冒,发起高烧,干裂的嘴唇稍微一动就冒出血来。因为连续疲劳作战给养又跟不上再加上受了风寒,云涛只觉得一阵阵的昏昏沉沉,什么疼啊累啊饿啊渴啊的似乎也感觉不明显了,在一种半昏迷的状态下,他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的都是唐晓芙甜甜地冲着自己笑的画面。
当小满把云涛的信转交给晓芙并把告诉唐晓芙云涛去前线救火去了的时候,晓芙不禁呆愣了半晌,直到小满说:晓芙姐,云涛大哥说如果他不能活着回来,这封信就是他给你的遗书时,唐晓芙才激灵灵地打了冷战,连忙用颤抖的手撕开了云涛的信。
晓芙:你好!
首先,在这封信里我以最诚恳的态度对我说过的所有伤害你的话向你道歉。自从我说了那些不该说的话,你就再也不理我了。尽管我心里很难受,可是我知道这是我应该得到的惩罚。
昨天晚上我一夜没睡,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光想着你。晓芙,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要告诉你,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你了,爱上了这个我平时总是指责她这里不好那里不对的姑娘。长到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体会这种相思的滋味,虽然我每天都被这种想见却不能见的痛苦折磨着,但是我仍然感谢那个让我们相遇的夏天,感谢那趟列车,因为在那个夏天在那列火车上我邂逅了我心爱的姑娘,我的心从此有了依恋和牵挂。
不管我说过多难听的话,对你曾经有过怎样的伤害,相信我,那些话都是言不由衷的。你知道吗?在我的心里你一直都是热情的,美好的,令我无限向往的好姑娘。我这个人虽然有时候不会说话,经常刺伤别人,但是我自信和你一样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我们的家庭是个很特殊的家庭,这个你是知道的,在那样一个充满着爱的家庭里长大不能不说是我的幸运,可是我从前也没有意识到那对我意味着什么。
我有一个顽皮刁钻的小妹妹,过去我也老是看她不顺眼,总是挑她的毛病,直到我离开了家到了部队上,我才知道那个家对我有多重要,那个小妹妹又有多么可爱。这也许就是人性的弱点,当你拥有的时候不懂得珍惜,失去了才发现一切都是那么可贵。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也老是喜欢挑你的毛病,可是那并不是出于我的真心。这些日子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你,你不见我,躲着我,避开我,让我痛苦不堪,也才终于认识到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晓芙,原谅我的愚昧和无知吧,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我们从头开始好不好?如果你原谅了我,等我从火线回来去看你的时候,冲我笑一笑,我真的好想念你冲我笑的样子,我会天天想着你的。
——爱你的云涛。
看了云涛的信,晓芙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所有的气恼一下子都烟消云散了,剩下的都是无比想念的心情。接下来的几天,想念的心情越发强烈了,尤其是每天都有来自火灾现场的消息和新闻报道,她知道云涛正在经历着什么,一想到他在烈火里拼命扑火的情形,晓芙的心整个揪在了一起。这大火一烧就是二十多天,晓芙一会儿听说有人因为烧伤进了医院,一会儿又听说山上又断了给养,更加心急如焚了。唐晓芙在这个时候才明白了一件事,自己有多么在乎这个说话不经大脑愣头青似的曾云涛,不管他对自己做过什么说过什么,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此时此刻,她只盼着云涛平平安安地站在自己面前,哪怕他再说多少那些不中听的话,自己也绝不再和他计较。晓芙就在这样的心情里等着熬着盼着,希望兴安岭的大火早一天熄灭,云涛早一天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