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柳家的古籍，终归还是要属于咱们柳家。”
“恩？呵呵…”柳相清闻言一愣，随即笑道。听柳一物这么说，其自然以为后者不但不明白对手的可怕之处，而且也不懂这些古籍对于柳家的重要性。
直白点说，将这些古籍拱手相送的话，那边等于将柳家的未来葬送了。不过直到如今，自己柳相清又能有何办法。
“选一部吧。”柳相清说完，便抬头环视所有古籍，似是要将它们全部牢记在心。
“哪一本都成？”柳一物问道。
柳相清点了点头，疲惫不堪的他甚至连口都不想开。
“既然如此…”柳一物说着便踮起脚来，将《向枯涧逐》拿在手中，眼中满是复杂神色，十三岁少年的身形，算不上多高。
“另选一本吧，”没想到柳相清开口说道，“这是如今唯一能够证明你二哥存在过的东西，为父就算死，也不会将之交出去。”
一种浓浓的自豪之情自柳一物心中升起，不过其确定这不是自己的想法，自豪？柳一物自己可没这闲工夫，十成十是柳遗物本能的心情。
而父亲的心思柳一物也是明白得很，《向枯涧逐》一本，再加上自己即将选择的那本，父亲打算将这两本古籍留下来。
“爹，其实真的不必如此…”柳一物边看边说。
“不必说了，”柳相清言辞之间丝毫没有妥协之色，“一物，你年纪还轻，有些事情不懂。”
“……”柳一物没有再同父亲争论些什么，总不能直接告诉父亲，我就是一物，事情交给我完全没有问题。
如若真这么说了，先不讲有何后果，就单单麻烦之事便会让柳一物一个头两个大，虽说自己很想与父亲相认，但如今，还是先将法力凝聚出来才是正事。
……
通溢州西北部，一处富丽堂皇的大型宅邸，是秦均在此州的落脚处。
“呼…”身披薄衫，坦胸露乳的秦均侧卧于榻上，双目放空，任由手中酒盅摇摇晃晃。
片刻之后，秦均噗嗤一笑，“呵，我这到底在担心些什么，人都死了三十年了，还能鬼附身不成？不就是听起来差不多的名字，秦均啊秦均，你如今也是人中之龙，这出息…还能让鬼吓到，呵呵呵。”
“……不过方才在柳相清面前可是有些失态了，”秦均对此耿耿于怀，“不行，明日再去一趟……还是算了，反正三月时日已定，到时再去也不迟。”
……
柳府后院，柴房之中，柳一物枕着手臂平躺在硬床板上，盯着发黑的房顶看了许久。
“彼舟偱屿…卢星丈邑…”口中反反复复不知说了有多少遍，而柳一物也是在此两本古籍之间纠结。
柳家之中，与自己所修功法《向枯涧逐》属于同等次的，加上前者共有六本，而《彼舟循序》与《卢星丈邑》便是其中之二。
虽说按照柳一物的想法，将那满屋子的古籍全部留下来应当没什么问题，不过那也得等到自己凝聚法力之后了，而欲要凝聚法力，那么功法必不可少。虽说如今自己的神念堪称天下无敌，但再无敌者，也只能同时修炼一部功法而已。
多部功法傍身的，只能到崇霄境以后再说，况且即便到了崇霄境，贪多嚼不烂这个道理亘古不变。
只是此时的柳一物并没有意识到，向来行事作风果断至极的自己，自再次降临之后，这已然不知道是第几次犹豫不决了，少年的性格始终是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
“如若我眼力不错，前者应当比较适合这副身子骨，但后者简直是为我这情况量身定做的，一点修行基础都没有，且神念强劲，修炼速度应当飞快，而且，只剩下一百二十年了…”
“……好好好，下棋心，下棋心，明白了明白了，真是能啰嗦。”柳一物无奈道，不过与其说那是少年的想法，还不如说是柳一物自己的。
“…你的意思是选前一本？”柳一物自言自语道，随即咧了咧嘴，“如今决定选哪本都没用，爹让咱们选一本留个念想，咱们可是要选一本来修炼的，所以说，还得等着看看你小子的灵印资质如何才行。”柳一物完全是一副兄长与老幺说话的口吻。
说着，柳一物一把扯开胸前麻衣，露出了当中少年那如螃蟹腿一般明显的皮包骨，“所以说，咱们明天就先从给你长点肉开始。”
……
翌日一早，背着竹筐提着斧头，正要从后门出府的柳二虎，惊讶地发现柳一物竟然也跟自己同一副打扮地冲后门走来。
“一物，我风寒养好了，就不用你帮忙了。”二虎说道。
“不是帮你的忙，”柳一物笑道，“这几日上山砍柴，我觉得还是锻炼锻炼的好。”
“这就对了嘛，”二虎闻言竟直接揽过柳一物肩头，“男子汉大丈夫的，像你这般瘦弱怎么能行，走，今日我再教教你。”
……
正午，烈日当空，汗流浃背的二人将满满两竹筐柴火劈完，靠在墙根大口喘着粗气。
“呼…呼…一物，你厉害啊，虽说劈得慢，但没想到还能坚持下来。”二虎刮目相看。
“也还不是没你劈得多。”柳一物伸手擦了擦脸上汗水。这副身子骨着实不行，只劈了半筐便累成这德行，后半段还是靠着自己强大的意志力撑下来的。而另外一筐半自然是二虎代劳。
“走，领饭吃去。”二虎拍拍屁股站起身来。
“你就待在这吧，我给你拿去。”柳一物缓了缓劲儿，伸手将二虎按住。
“啊？”二虎一愣，“你自己去只能领一人份的伙食……”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今日让你吃顿好的。”柳一物没有多做解释。
要想身子骨结实，光靠苦练可没什么用，伙食也得跟上，所以，灶房门口，柳一物大步迈入其中。还别说，柳家如今虽然落魄，但这午膳仍旧保持着较高质量，只不过用膳之人有没有那个胃口，且另说了。
“喏，拿去吧。”厨子恰巧忙活完了，见柳一物来，便随手扔来一巴掌大小的木盒，其中盛的是糙米饭与青菜。
“嘿，柳厨子，跟你商量点事。”柳一物随手将木盒放到一边。
“什么事？”厨子随口问道，下一刻便勃然大怒，“谁让你这么跟老子说话的！赶紧走人！”
柳一物闻言非但没走，还上前靠了两步，见此时无人，便悄声道，“昨日我说你说的可对？”
“你还不！…”厨子刚欲开骂，忽然想到昨日那事，不由得看了柳一物两眼，“对与不对关你屁事，杂役就得有个杂役样子，拿了饭快滚。”
“呵呵，行，你可别后悔，”柳一物耸了耸肩，饭也不拿转身便走，“你那小火苗灵术，就一辈子在十息之内晃荡吧。”
“我后悔？呵呵，我…”厨子怒极反笑，不过柳一物后半句话一出，厨子脸上纠结之色立马显现出来，“你…先等等。”
“怎么？”柳一物转过身来，嘴角上扬，“又不让我滚了？”
“…你…区区一个杂役，是如何看出来的？”厨子似是有些抹不开面子。
“这有何难，将手伸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