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后，子俊在镇上买了几斤香蕉，提着去了医院。
一股消毒水的气味刺激着子俊的鼻孔，子俊非常讨厌闻这种气味，子俊进了病号房。曹大妈正在弯腰收拾着行李，子俊把水果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
曹大妈停了下来，子俊扶着她慢慢的坐在了床沿，她示意让子俊坐下。失去亲人的曹大妈痛苦，绝望。凌乱花白的头发和憔悴的脸看起来非常苍老。她那孤零零的感觉一点一点的在这个病房内蔓延。
“恢复好了吗？”子俊说。
“好些了，我女儿都给我办完了出院手续，下午出院”子俊妈说，她的嘴巴微微张着，看起来非常的痛苦的样子。子俊扶着曹大妈靠在了床头，让她再躺一会。
“想吃点什么吗？”子俊问。
我吃过了”曹大妈说。
子俊看着面前痛苦的曹大妈，他并没有问有关曹新，嫂子，宝宝和曹大伯的事。曹大妈也没有提起。
房间的门开了，进来了几个警察，他们来到了曹大妈的跟前，其中一个警察蹲在曹大妈的面前前亲切的握着曹大妈的双手，说：“大妈，不管有什么，你都要好好的”他停顿了片刻。低下头，仿佛鼓了很大的勇气。他说“大妈，现在已经确认是你的儿子曹新掐死了宝宝，并且他又将自己的妻子用水果刀捅死。隔天，他又用水果刀把曹大伯捅死，然后自己落入井中身亡。”这位警察起身坐在了曹大妈的身边试图安慰曹大妈。
曹大妈没有任何表情。
这个结果让子俊非常震撼，怎么可能？模范教师，远近闻名的孝子，众所周知的好丈夫，好爸爸怎能和残忍的杀人犯联系在一起？子俊怎么都不相信.
片刻曹大妈目光零乱而无助，她说“他疯了，他真的疯了”。
“你是谁？”警察用目光扫了一下我说。
“我是曹大妈的邻居”我说。
那个警察打量了一下子俊又说“你要小心，你们村近几年总是有奇怪的案子，无缘无故的杀人，服毒，还有意外死亡，我们还在进一步调查，是不一般的案件。”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子俊问。
“三年前……”那个警察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接着他把目光移向曹大妈着说“能不能说说有关曹新的事情？”
许久，曹大妈没有吭声。突然，曹大妈看起来非常痛苦，目光在房间里闪来闪去。
警察看到曹大妈的状况想必没有什么结果，就走了。
子俊没有走，他安慰着曹大妈，曹大妈终于平静了下来，子俊和曹大妈聊着病情，没有提起别的事，因为子俊怕再次刺激到曹大妈，就这样整个上午快过去了。曹大妈说话了，她说“俊呢,你知道吗，曹新和你一样，是个孝顺，勤奋，聪明的孩子，几年来，他从没有和你嫂子吵过架，没看到他打过宝宝一次，非常的孝顺我们，你大伯我们两个因为有了一个这样的好儿子，我们的日子是多么的幸福”。曹大妈的脸上露出了少许的欣慰。
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就在十天前的那个晚上，他给宝宝看病回来后，他变了，他暴打学生，他总是给你嫂子找事，甚至还因为一件小事动手打她,一次又一次，我们都听到宝宝哇哇的哭声，后来我才知道，是他了打宝宝。你嫂子，我，还有你大伯我们想可能他遇到了什么事才会这样，也许，过几天就好了。我们对他非常的有信心，因为，我们相信自己的儿子，我们等待着他的改变。”说到这里曹大妈突然双手紧紧握着子俊的手，曹大妈的脸微微昂起，惊慌的眼神瞅着子俊，子俊感到曹大妈的手在颤抖。
“就在那个晚上，直到你嫂子和宝宝出事后的一天晚上，他竟然把他的爸爸给……”曹大妈又停了下来，恐惧和伤心不知道让她该怎样继续说下去。
子俊也非常伤心，他看到曹大妈干涸的眼泪渗出了点点泪花。
曹大妈低下了头，停顿了一会儿，一只手抹了一下眼泪。悲伤的说“那一晚上，我和你曹大伯一直都在宝宝家没有回去，晚上，你大伯问他，你嫂子问什么自杀，为什么掐死了宝宝时。突然，他瞪着血红的眼珠子像疯了一样在屋内转来转去，他对着他的爸爸大声的吼叫。他的爸爸也非常生气，两个人在争吵。小新啊他竟然说你嫂子背着她找男人，他还说宝宝每天都不听话，总是跑来跑去，非常让人讨厌，他说他们早就该死。你嫂子，我很清楚，她不可能，也坚决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而小新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还有宝宝的事情，宝宝一直都是这样，并且他一直都爱他，为什么突然间他以这种理由讨厌自己的孩子呢？他疯了，他真的是疯了。他爸爸说他不应该这样，他非常的恼火。他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最后他停了下来。静静地坐在那里许久。他进了屋，给我和他的爸爸各倒了一杯开水。谁知道，他的身后竟然藏着那把水果刀。他捅死了他爸爸。我跑了，他拿着刀跟着我出来，我浑身瘫软，再也跑不动了。我回头时，看到他径直的朝墙边那口井冲去去。我赶紧叫他，可是无论怎么叫，他好像都听不见，随后扑通的一声响，他跳了进去。我绝望了，可是我再也爬不动了。小新怎么能这样？他疯了，他完全疯了”曹大妈抹着眼泪说着。她的声音时而时高时低，断断续续，撕心裂肺的痛苦和恐惧始终缠绕着她，也浸透了子俊的心。曹大妈终于说完了。
“混蛋，他怎么可以这样？”子俊有些愤怒。
“不是，你新哥是个好人”曹大妈握着子俊的手为死去的儿子辩解。突然她的目光朝这间屋子里慌乱的扫了一圈小声说“俊呢，晚上，千万别出去”
“我知道，出去会死”打断了曹大妈的话说，这一句话子俊都听烦了，子俊真的想不到自己的家人都死了曹大妈竟然还相信这个，他失望的看了曹大妈一眼。
曹大妈朝子俊身旁靠了靠又低声说“不只是死，并且他杀死家里人”
“还有跟三年前曹远的老婆李佳的死有关”曹大妈补充说。
子俊听到这里，他突然害怕起来，一种从未有的恐惧悄悄的爬上了他的心头。
下午子俊没有等曹大妈出院，他已经先走一步。
一位乐善好施的优秀教师怎么可能成为一个杀人犯？仅仅在十几天之内。曹大妈说的是对的，他疯了，他真的疯了。他怎么可能就会疯了呢？是什么让他变得如此疯狂？子俊想努力的寻找着和曹新有关的一切，也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曹新办公桌上的那张报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白衣孕妇，白衣孕妇……，莫非曹新忍受着白衣孕妇的折磨吗？难道他不堪忍受而疯狂吗？子俊想到这里，突然他又想到了那个阴魂不散白衣女人，他想到了自己，浑身的汗毛立马竖起来。难道自己和曹新一样会疯狂吗？村上流传的是事实吗？天黑出去，必死，并且杀死家里人。曹新出去过，子俊清楚地记得曹大妈说，曹新那天晚上给宝宝去看的病。子俊有些害怕了，他知道自己夜里真的出去过，还有一天回家的很晚。可是直到现在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已经有十天了，子俊在心中不自觉地算了一下曹新晚上出去到坠井死亡的时间，大概有十四五天的时间。此时他感到死亡在悄悄的降临。子俊想着，自己会死吗？会像曹新一样把自己的家人一个个杀害吗？这种不该出现的念头显然在子俊的脑海中只闪了一下。子俊坚决的认为，他不会，坚决不会伤害他们的事情。就算近些日子俊确实有些讨厌他们，他发誓，他绝对不会像曹新一样杀了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