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跖上下打量着马车,慢慢摇头道:“子贡,不是我贪图你的马车,我也不怕你会去寻找救兵。只是我很好奇,这马车外面已是如此豪华,里面不知何等模样,我倒要见识一二。”说吧,他翻身下马,向马车走去。
子贡如影随形,一个疾步从盗跖身旁越过,堵到马车前面,淡淡道:“我子贡已经愿意随你去上山,你怎么还如此小气,连我的马车都不肯放过?我的身价难道还抵不过一辆马车?”
盗跖转动着明亮的美目,见子贡虽然淡定,细长美目中却闪过一丝焦虑,心中便已了然,这辆马车有问题!
盗跖拍了怕子贡的肩膀,笑道:“老弟,如此说话就见外了,你我一见如故,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便是我的,为兄见识一下你的马车也不为过吧。”
“如此说来,我无需跟兄台去上山,我请兄台到齐国去坐坐,也不为过了?”子贡微笑着道。
盗跖噎了一下,转而恼了面容道:“子贡,我知道我说不过你,你也不必跟我耍花招,你今日让我看马车,我也得看;不让我看马车,我也得看了!”
子贡见盗跖耍起泼来,当下皱紧了眉头,冷冷道:“我敬你盗跖是条汉子,杀富济贫倒也是美名传诵。谁承想竟这般无赖,不讲道理。说不得我今日与你拼个你死我活的!”
盗跖呆了一呆,他觉得子贡富可敌国,必定是个舍财不舍命的主,没成想子贡竟然为了个马车,要和他拼命。
这马车当真古怪得很!
盗跖的好奇心霍然被挑起,他“唰”地从腰间抽出长鞭,甩得啪啪作响,喝道:“子贡,今日我还真要和你较量一番,看看是我厉害还是你厉害!”
子贡也不示弱,大喝道:“天风,把剑扔给我,我今日必要和盗跖一决高下!”
天风“嗖”地扔过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
子贡握到手里,凝神静气,严阵以待。
盗趾面上峥嵘,心里却是暗自赞叹,这个子贡倒是有胆识,竟敢与自己舞刀弄枪。
足见这马车比子贡性命还重要!
盗趾狞笑着,长鞭在半空中划着一个半圆,隐隐有风雷响动。
子贡翻手挽了一个剑花,长剑鸣鸣作响。
这场比试,一触即发!
“子贡哥哥!”就在这千钧一发时刻,一个娇嫩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还是别比了,他要看马车就让他看吧。”
子贡布满煞气的脸上瞬间换上柔软表情,他踌躇了一下,收了剑,转向车厢,柔声道:“叶子,害怕了吗?无事,有我呢。”盗跖亲眼见到子贡表情迅速变化,当下好奇道:“子贡,你车里原来还藏着人,你是想让这个人驾着马车回去报信?你还真是狡猾!”
子贡狠狠瞪了盗跖一眼。
这时,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掀起车帘,紧接着走出来一个娇小的人儿。
子贡忙伸出手,那人搭着子贡的手顺势蹦到地上,然后抬头去看盗跖。
盗跖只觉眼前一亮,仔细看时,却又呆住了。
眼前这个人,一身男装,可是面庞却娇嫩细腻如女孩,尖尖的小脸上有两弯清丽的眉,一双如水般的大眼睛,清澈明亮,秀挺的小鼻子下,是一张泛着粉红的小小嘴唇。
“你……你是女孩!”盗跖嗫嚅着道,他没来由地觉得心神安宁舒畅了许多。
叶子眨着琉璃大眼睛,上下打量着盗跖,粉红的小嘴张合着道:“盗跖大叔,我们见过面吗?”
“大……大叔?”盗跖被呛到,他摸了摸络腮胡子,苦笑道,“我有那么老吗?”
“有胡子的都是大叔,夫子也有胡子。”叶子歪着脑袋,扮着可爱。
盗跖哑然了,道上谁不夸他面容俊朗,年轻有为,如今到了这个水嫩丫头嘴里,他反倒成了糟老头子。
“你……你个小丫头,休要胡说!”盗跖犹如城墙厚的脸皮,突然红了红。
叶子咯咯笑了,清澈的眼神却仍旧在盗跖脸上打着转。
子贡捏了捏叶子的手,冷声道:“好了,叶子,你并不认识盗跖,他是有名的盗匪之祖,今天我们遇见他,真是三生有幸了!”
盗跖咳了一声,窘迫道:“子贡,你何必如此,我们是不打不相识嘛。”
子贡冷哼了一声。
叶子摇了摇子贡的胳膊,轻声道:“子贡哥哥,你没觉得盗跖大叔很面熟吗?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或者总觉得他长得像我们认识的人,可是却又说不出是谁。”
子贡听了,这才认真打量了盗跖,心里暗暗有些惊诧,盗跖的确长得很像一个人,但是这个人绝不会和盗跖有任何关系。
“这世上相像的人很多,比如阳虎和夫子,但是心性绝不相同。”子贡轻声道。
叶子眨了眨大眼睛,认同了子贡的观点,她指着马车道:“盗跖叔叔,你不是想看马车吗,快去看吧。”
盗跖老脸有些挂不住,阴沉着道:“你们的人都在我手中,马车我自然也不会放过,几时看都行。来人,带他们走!”
盗跖手下的几个小首领催马过来,围住了子贡和叶子。
叶子赶紧摇着白嫩嫩的小手,大声道:“盗跖叔叔,等一下下,我有话和你说。”
盗跖挥手让几个小首领站住,粗声道:“有话快说!”
叶子转着乌黑的眼珠,诧异道:“盗跖叔叔,你为啥要绑架我俩上山呢?”
盗跖早就看出叶子在装傻,却仍旧不由自主地解释着,“我怕子贡坏了我的发财计划,如何?”
“那……”叶子思忖着话语,“子贡哥哥非常有钱,让他给你些钱就完事了,你何必那么麻烦要捉我们上山呢?”
“哼!”盗跖不屑一顾道,“子贡再有钱,难道能给我全部家产不成?我在这场齐鲁大战中获得的利益,可不止钱财那么简单”
“盗跖叔叔要做大官?”叶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盗跖有更高的要求呢。
“那些狗官,贪赃枉法,鱼肉百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才不稀罕。”盗跖哂笑道,“我在山间做劫匪快活自在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