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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南北大冲撞(3)

文帝被他说动了,再加上几个月前北魏太武帝亲率十万大军进攻悬瓠,结果不克而退,文帝觉得北魏军的实力也不过如此,于是蠢蠢欲动,开始为北伐做准备。其实,当时老百姓们的生活虽然好了,但人心思安,根本没几个人想北上远征,而且刘宋军队的兵力明显不足。宋文帝一声令下,官员们便开始在全国各地征兵。好容易解决了人手缺乏的状况,又遇上财政不足、没钱打仗的问题。文帝很无奈,只说:“凑钱凑钱,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凑到钱。”

于是,官员们又开始在全国各地搞宣传,让大家有钱的出钱,没钱的捧个人场,帮忙宣传一下。文帝平时的名声不差,很多达官贵人都前来捐钱。不过,打仗这事最耗费钱财,这些钱真要用于打仗的话,也还是不够。官员们没辙,便瞄上香火鼎盛的寺院。本来嘛,和尚们都是靠着百家饭养活的,现在国家要打仗了,难道他们不应该出一份力吗?于是,全国各地的寺院被强制性借钱,政府为求社会安定,便一再承诺,打完仗就把钱还给他们。

450年下半年,刘宋总算准备就绪,开始了北伐的战争。当时,国内能够拿得出手的将领实在没几人,文帝就对王玄谟说:“你不是将门之后吗?现在国家缺人才,这次北伐不如就你上吧。”

王玄谟倒是不推辞,还兴高采烈地接下任务,说:“皇上您放心,咱不仅基因优良,而且从小就读过不少兵书,打仗这种事对我来说简直太容易了。您就等着我得胜还朝的消息吧。”

于是,王玄谟在对着镜子默念了N遍“我能行”之后,就带着临时组建的大军出发了。一路上,很多汉人百姓听说刘宋这边准备攻打北魏,都举双手欢迎,并主动拿出家里的粮食、钱财给军队。他们中还有很多人自愿组成民兵,希望能加入战斗。

王玄谟很看不上这些杂牌军,就对自己的手下说:“他们想打就让他们打吧,反正这些人也不堪重用,你们就替我负责接待,其中有想要当官的,就告诉他们别做梦了。”

当时的他的确没时间接待这些志愿军,因为还有梨子的生意等着他做呢。他刚到河南一带时,发现当地盛产大鸭梨。王玄谟一拍脑门,惊喜万分地说:“这趟北伐真是来对了,一来不仅能够消灭北魏,二来还能大捞一笔,在皇上面前邀功。”

他所说的大捞一笔,其实就是卖梨子。他对当地的百姓们说:“反正你们这儿的大鸭梨挺多的,卖又不好卖,不如把它们全都给我,我帮你们拓宽销路。”

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王玄谟很明白这一点,便又说:“我不会白拿你们东西的,不如这样吧,我用一匹布换你们八百个梨子。”他一声令下,将士们也不准备打仗的事了,就天天抱着布匹,去百姓家里强行换梨。

没几天,众人都受不了了。百姓们发牢骚:“咱一年到头辛苦种梨,到头来几匹布就把俺们打发,这宋军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士兵们也跟着发牢骚:“咱不是出来打仗的吗,怎么跟着姓王的这家伙做起生意来了?刀枪都没时间拿,天天就忙着扛梨子,这仗还打不打了?”

仗还是要打的,王玄谟的梨子换得差不多了,就开始召集军队,进攻滑台(今河南滑县东南)。此时的宋军士气昂扬,有人就跟他提建议:“滑台城里有很多茅草屋,咱们不如用火攻。到时候城里的百姓受不了,肯定会自己打开城门出来,咱们就可以趁机攻进去了。”

王玄谟一听,就朝对方一巴掌拍过去,怒骂:“你这个败家子!滑台城早晚都是咱的,你要是烧了,不就等于是烧咱自己的财产吗?”

火攻的建议当然没有被采纳,不过火攻这事倒是很快传入了滑台城内。百姓们立刻马不停蹄地拆房子,住进了土窑里,以防今后宋军真用火攻这一招。城内的人忙得热火朝天,而城外的士兵们在王玄谟的命令下,实行正面突击,还不得使用各种登城器械,原因是“不能毁了自家的后院”。士兵们在连攻一百多天后,依然不得其门而入。

另一边,能征善战的太武帝见形势越来越对宋军不利,就率军前来援救滑台。这时候的王玄谟还在盘算卖梨所得的收入,当听到北魏军近在咫尺的消息后,他惊得跳起来,大声嚷着:“别打了,快撤吧!”

有将士看不下去了,就说:“咱好容易出来一趟,怎么能不战而逃呢?咱们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现在跑了,今后哪还有脸做人啊?”

王玄谟连连摆手,说:“我知道出来一趟不容易,可是咱现在都捞到一笔钱了,如果再继续逗留下去的话,不就人财两失了吗?”于是,他当即下令,让众将士不计一切代价,赶紧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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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坎坷的王玄谟

王玄谟一生坎坷,但总的来看还是比较尽忠尽职。前废帝刘子业在位时,大杀宗室大臣。在刘子业召他回朝任官时,亲属都劝他不要入朝。王玄谟说:“我不入朝,能够避开危险,但是对皇上不忠。我应该去。”入朝后,他屡次犯颜直谏,这种精神在内讧不止的宋政权中是不多见的。所以,后来他受到了宋明帝的礼遇,死后被谥庄公。

宋军甚至连营帐都没拆走,就撒开腿狂奔。然而,他们的撤离终究是晚了一步,在这次行动中,一万多士兵葬身敌军的刀下。宋文帝知道这件事后,气得找人问处置王玄谟的办法。有官员说:“将士们在外打了败仗,如果这时候您还要把他们的领导给杀了的话,他们肯定会担心自己也会因此获罪而逃跑。皇上,现在是国家用人的时候,杀了王玄谟,会导致人心离散啊。”

宋文帝最终听取了下属的意见,放过了王玄谟。而这个志大才疏的官员,也成为了历史上一个有名的草包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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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多必失

姑且不论王玄谟在打仗方面是否有专才,单看他的这次北伐,仗还没打,就忙起做生意的事情来,归根到底,其实就是一个“贪”字在作怪。我们在做一件事情时,首先不是要看自己能从中获得多少利益,而是要先把心思集中到事情上。只有放弃逐利的心,才能最大程度地尽到自己的全力,获得成功。

7、 臧质的恶作剧

王玄谟虽然打了败仗,但出征的将军中却涌现出一个很给力的人——臧质。他在这次北伐中虽然也有败绩,但后来在盱眙城(今江苏盱眙东北)保卫战中,却表现突出,给了嚣张的魏太武帝狠狠一击。

臧质是功臣之子,他的姑姑还曾经是宋武帝刘裕的老婆。可惜她死得早,老公刚一发达,她便一命呜呼了。失去的总是最美好的,对于宋武帝来说也不例外。他从这以后,便越发重用臧家人,臧质就是其中的获利者。臧质还不满二十岁的时候,武帝便走后门,让他在军营里担任武官。后来文帝上台,也对他多次重用,并封他为辅国将军。

这一次北伐,王玄谟的错误领导不仅使宋军大败,就连臧质所部也受到影响,不得不匆匆撤军,改为防守盱眙。臧质很郁闷,咱本来是个潜力股,怎么就受王玄谟这家伙的连累,吃了败仗呢?

等他来到盱眙,当地的领导告诉他:“您就安心在这里防守吧,咱这儿一直都在为战争做准备,物资和钱有的是,您压根不用操心。”

臧质仔细查看后,发现盱眙城内果然不缺物资,郁闷低落的心情才稍微好转些。谁知,他刚刚坐定,就传来太武帝拓跋焘尾随而至的消息。

太武帝很嚣张,让士兵们在城外安营扎寨后,就直接在城下叫嚣:“臧质小儿,你拓跋爷爷刚到,现在又累又渴。你要是识相的话,就快点把粮草和美酒备上,亲自送到我面前。”

臧质吃了败仗的怒气还没消呢,结果就遇上敌人这样狂妄的叫嚣。他当时就拍着桌子怒骂:“哼,老虎不发威,你当俺是病猫吗?要喝酒也行,爷爷今天就让你尝尝咱臧家的独门美酒!”

那边太武帝刚刚安顿好,臧质就听话地派人送来了美酒佳酿。太武帝很得意,在下属面前炫耀:“这些宋人果真胆小怕事,咱不过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他们还真把美酒送过来了。呵呵,照这样看来,就是让他们送上大军的粮草也不是什么难事啊。”说完,他便命人把酒坛打开,邀众人一同品尝。

酒刚刚开封,众人便凑上前,想先闻闻酒香。谁知,一股尿骚臭扑鼻而来。太武帝顿时变了脸,火冒三丈地大嚷:“臧质这畜生,居然敢用尿糊弄我!哼,我饶不了他!”

他一声令下,便让众将士切断盱眙的水陆通道,并对城内发起猛攻。为了达到威胁的效果,他还写了封信给臧质,说:“你要打就尽管打,反正现在攻城的这些士兵都不是北魏人,而是我从四处征集来的少数民族。也就是说,咱就算是输了,死的也不是我北魏人;而你们就算是赢了,死的却是你宋人!”

臧质拿着信,很淡定地笑了,叫来手下说:“把这封信誊写出来,大力散发,做到敌军那边人手一份。”

太武帝的威胁信很快在自己的军营中传开,将士们一看,心都凉了大半截,心说:“咱们一路上豁出命来,为你开疆拓土。到头来,你不过把我们看作蝼蚁。既然这样的话,我们还干啥为你卖命呢?”

就在北魏士兵军心涣散的当口,臧质又派人在敌军阵营里放话:“凡是砍下拓跋焘人头的,咱们大宋这边就封他为万户侯!”

太武帝气得一掌拍碎桌子,火速命人打造了一张铁床出来,还在上面镶上很多刀尖锥尖,说:“等我生擒臧质的那天,一定要让他在这上面好好睡上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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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不凡的臧质

臧质未满二十岁时,一次,去拜访将军赵伦之。当时,赵伦之名声很响,没有接见小字辈的臧质。臧质愤愤然说道:“大丈夫怎么都像老太婆一样,自恃资历声望,持门户之见,何必如此轻视普通人!”赵伦之听后有点不好意思,出来向臧质道歉,但臧质已拂袖而去。但也正因为这豪气耽误了臧质,使他卷入了政治斗争的漩涡,在内部斗争中被杀死。

情绪失控的太武帝开始命令所有将士发动猛攻。然而,准备充分的宋军在臧质的指挥下,从容应对,北魏军的各种攻城器械都收效甚微。他们用来攻城的钩车被宋军扔下的大铁链拴住,动弹不得;而用来冲撞城墙的冲车,因为城墙太过坚硬牢固,将士们就算拼尽全力,也只能撞下一些土泥而已。

太武帝万般无奈,只好采用人海战术。无数的北魏军顶着箭雨,冒着被石头砸死的危险,妄图登上盱眙城的城墙。但事与愿违,他们一次次地倒下了,尸体堆积如山,而宋军仍然坚守盱眙城。

原先还怒火冲天的太武帝,在连攻三十天无果后,终于蔫了,长叹道:“现在的战争形势太不利了,咱们撤军吧。”

他尝到了惨败的滋味,骁勇善战的北魏军队不得不在盱眙城前止步。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懑,太武帝便在回国的路上,大肆屠杀宋人,干尽坏事。此时的他并没想到,这一败后,自己就此失去了重回战场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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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事要沉着冷静

太武帝一生征战无数,无论敌我,都对他敬畏有加。也正因此,臧质的恶作剧才能起到很好的效果。他习惯了众人对他的仰视目光,以致遇到臧质的羞辱后,丧失了冷静判断问题的能力,最终铩羽而归。情绪是最难控制的,而我们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所以在遇到突发状况时,能否稳定情绪、从容应对困境就成了能否成功的关键。

8、 拓跋焘之死

事业上的挫折对一个男人来说,实在是太难忍受了。这不,吃了败仗的太武帝回国后,心中依旧愤懑难消,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就嚷嚷着要杀人。刚回来没几天,他就命人把太子的亲信——仇尼道盛和任平城两人给杀了。

这命令一下达,朝中上下都被搞得人心惶惶。谁都知道,这两人可是太子一派的,现在拓跋老大拿儿子的手下开刀,难道是一蹶不振之后,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待见了?其实,事情的缘由并没有这么简单。

当时,太武帝在外打仗,便把国家政事都交给太子拓跋晃处理。拓跋晃在治国方面很有一套,不过就是有个毛病——喜欢做生意。官员高允就告诫他说:“太子啊,您身为未来的继承人,做生意这种事实在和您的身份不相符。况且您还经常指使亲信走后门拉生意、搞垄断,这件事要是传开了,对您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接着,他又劝拓跋晃早点从生意场上退下来,用那些钱搞点慈善事业。反正这天下早晚都是他的,怎么能为眼前的一点小利而毁了自己的前途呢?拓跋晃听是听了,可惜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当回事儿。

拓跋晃这边做生意赚得盆满钵满,有人却不爽了,那就是太监宗爱。宗爱是太武帝身边的红人。当太监的,跟皇帝老大交流比较多,自然比较吃得开。他见太子一党财源滚滚,而自己只有眼馋的份儿,心里就很不平衡。再加上仇尼道盛等人仗着太子这个靠山,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就让他更不爽了。

宗爱暗暗下决心:“等老大回来,我一定让你们这帮家伙没好日子过!”现在太武帝回来了,他果真天天在老领导那里吹耳边风,说:“老大,您不在的时候,仇尼道盛和任平城那些家伙仗着有太子当靠山,胡作非为,官也不好好当,一天到晚就想着做生意。他们还经常借着太子的光,在商场上谋利。皇上,您如果不惩治他们的话,恐怕他们会越来越放肆啊。”

太武帝此时正心烦意乱呢,没心理医生给自己调节心态不说,又有人说自己的儿子不争气,他当时就说:“我儿子肯定是被他那帮手下带坏了,要想让他改邪归正,还是先把仇尼道盛这些跟做生意有关的官员都杀了,我再好好教育他。”

却说拓跋晃见自己的手下被老爸处死,当场就吓得面如土色。没办法,他现在虽然算是国家的半个主人,但老爸在他心中堪比战神,试问人怎么跟神斗?拓跋晃自知斗不过,只好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今天见老爸咳嗽一声,就以为自己要挨揍;明天见老爸横眉一竖,就以为自己要进监狱。他整天诚惶诚恐,心绪不宁,没多久便被吓死了。

儿子一死,太武帝才猛然惊醒,大呼自己冲动行事,不仅害了儿子也害了自己。一夜之间,他仿佛老了,人生的挫败感、痛失儿子的伤感,种种消极情绪向他侵袭而来。他无力招架,只好选择一醉解千愁。

不过,酒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他在抑郁难消的当口,想到了依然健在的老臣——高允,便让人把他叫进宫,想一起喝酒聊天。高允接了命令,不得已只好来了。他边走边哭,见了太武帝之后更是泣不成声。太武帝一看这情形,就知道聊天这事是泡汤了。无奈之下,他只得挥挥手,让对方回家去。有人在一旁见了,很奇怪,就问他原因。太武帝叹了口气,说:“太子对高允来说,曾经有过救命之恩,但现在恩人不在了,他触景伤情,才哭成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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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气的拓跋焘

拓跋焘晚年脾气暴躁,诛戮过多,但他又常常在杀完人后后悔自责。拓跋焘还非常重信义,讲感情,有着非常直率的孩子气。刘宋的国运随着刘义隆的死而衰败,但太武帝创下的赫赫武功却没有随他的死而消失,他为他的子孙留下了一个强大的国家。

宗爱在一旁听了,暗自流汗,心说:“外人都怀念太子,那咱老大不是更加想念了吗?万一时间长了,他把儿子的死怪罪到我头上来,我哪还有活路啊。”

宗爱为人阴险狡诈,而且喜欢先下手为强,这一次也不例外。他开始暗中筹划,意图暗杀太武帝。这一次的行动太过隐秘,以致后来的史书都无法弄清宗爱的整个计划,只知道在452年二月的一天,从宫中传出消息,说太武帝暴毙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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