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灵听我说的话,连连点头:“对,咱和队长家早就‘暗通款曲’了。”
“怎么说话呐?什么叫‘暗通款曲’?咱这叫‘有先见之明’和领导打好关系总是不错滴。所以说,这人际交往很重要啊!”我感慨道。
王觅翻了个白眼说:“你这是败坏社会风气!”
我连忙端正脸色说:“没有,我现在又没送礼,那不都是以前队长对咱们不错,我们感激他家嘛,那不算送礼啊!”
说着,我与林灵偷偷对个眼色,没办法,别看王觅平时性格随性,不拘小节,那都是在不涉及到原则问题时。就像现在,我们说的这件事儿,可能是因为从小接受的教育,她特别排斥通过不正常手段获得利益。
林灵就比较活泼,脑子转得快,不拘什么形式,而且吃不了半点亏。看任璐给队长拎东西,她就想着不能落任璐后面了。陈惜朝以前性格和王觅差不多,只是更温柔,这件事儿如果让她办,估计就和王觅一样,坚持原则,通过公平竞争得到自己想要的。
只是现在的陈惜朝更像林灵,就算之前再‘宅’,那也是二十一世纪来的,听过、见过许多的不公平,更懂得变通。所以在这件事上,我和林灵的想法是一样的。但不管怎么说,对于王觅的坚持,我还是佩服的,我想林灵估计也和我一样。所以刚才听到王觅那么说,我和林灵对视了一眼,决定这个话题还是就此打住的好。
此后,我们三个在一起说回城的事儿时,决口不提任璐她们谁谁谁又给队长家拎东西了,只是私下里我和林灵可没少讨论对策。平时也跟着大伙去队长家坐坐,打听打听情况什么的。只是大家大都围着队长,问些返城的事儿什么的,而我和林灵每回去,我都会带上陈宸和陈熙,和队长打过招呼,看队长被大伙围着。
我都会去厨房陪队长媳妇儿说说话,或者帮她大大下手,像往常一样,不刻意讨好,也不故意疏离。不管厅中众人如何讨好队长,我只是陪队长媳妇儿解闷儿聊天。终于等到这天,一大早林灵就赶到我们小院,说是返城名单定下来了,让我们下午去知青点集合,队长宣布名单。
留林灵下来一起吃过午饭,可以看出大家的心情都很紧张,一顿饭下来,都是心不在焉的。唯有陈宸和陈熙俩小子,听说下午要去知青点,开心的很,直催着大家快点吃,好去知青点找那些疼他们的叔叔阿姨玩。
其实我们倒也不用紧张,这次名单有我们固然好说,就是没我们,也不用担心。反正我们肯定是要回城的,知青返城这事儿一定下来,我们就给家里打了电话。家里也早就知道这事儿了,让我们不用担心,家里准备让人来接我们回去。
特别是我那思女心切的老妈,说要和医院请假,和林灵妈妈还有三哥一起来接我们三个,说是想早点见到外孙。可把我吓住了,你说老太太都那么大年岁了,况且这一路上的,也不安全,路程也远,又不想以后那样有飞机高铁啥的,这颠簸一路,回去非生病不可。
我连忙劝住她说:“妈哎,您可别折腾啊,您说这路程也不近,你要是颠簸一路,回去病倒了,谁给您孙子做好吃的啊?这以后他俩可指望您照顾了,您就在家收拾还屋子,做好吃的等我们回去啊,不然我这还得担心您。”
最后好说歹说,总算是把她给劝住了,说好她跟林灵妈都不用来了。本来是想说大家都不用来的,我们三个直接回去就行了,可家里死活不愿意。没办法,各退一步,到时候瞅瞅我哥和林灵、王觅她哥,谁有时间时间,就谁来接。
收回飘远的思绪,我们三个收拾好,带着陈宸和陈熙赶到知青点时,屋子前面的空地上站满了人,大家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讨论着。我看了一圈,队长还没来,还有些知青也还没到场。看到我们过去,有跟我们熟悉的知青招呼我们过去,大家打过招呼,又讨论起了眼下的事,焦急的等待着队长的到来。
终于等到大伙儿都到齐了,队长拉起绳子,敲敲树上系的小钟,看大家都安静下来看着他,他才慢悠悠地开口:“今天把大伙儿叫到一起,大伙儿也知道是什么事吧!我也不啰嗦了,下面开始宣布XX知青点第一批知青返城名单!”
大家听到队长这么说,更安静了,一双双眼睛定在队长身上,生怕一不小心听漏了自己的名字!听队长一个个名字念下来,那些听到自己名字的,有的直接‘呜呜’地哭了起来,还有当场愣住的,也有欢呼出声的;
随着名单往下念,大家的心也随之揪了起来,期待着下一秒能听到自己的名字从队长嘴里念出来。我的胳膊被林灵紧紧地拽着,王觅也紧抿着嘴,浑身紧绷,我也好不了哪里去,攥住王觅的手浑身微微颤抖着。这也不能说我自制力差,毕竟从我来到这个年代的几年里,一直呆在这个小地方,真的想出去了,想好好看看这个年代的北京、上海,我还想找个机会去老家看看,希望能看看我爸妈亲人。
“林灵、任璐、陈惜朝、王觅,好了!我念到名字的知青,到我这里领下材料证明,就可以回家了!没念到名字的也不用难过,下次还有机会”耳边队长的声音还在回荡,但我已经顾不得他到底在说什么了。
林灵自从听到她的名字就松开了我的胳膊,兴奋地哇哇大叫。当我和王觅的名字也被队长念出来时,我明显感觉到王觅浑身一松,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也是浑身一阵轻松,总算是可以离开这个小地方了。
低头对陈宸和陈熙说:“儿子,咱能回家了!想去北京看天安门不?想见见外公外婆和舅舅们吗?咱回家就能见着了,高兴不?”俩孩崽子听我连声的发问,陈熙抬头说:“妈妈,你说的太快了,我没听明白!”
旁边的陈宸一脸了解的说:“妈妈是高兴的,没听刚才村长爷爷说吗?报道名字的可以回家,妈妈和觅姨还有小灵姨都被报到名字了,都可以回家了,对不对,妈妈?”说着抬头看我。
我摸摸俩小子的头,说:“对!我们可以回家了,走吧,咱回去收拾东西去!”说着,我一手牵一个,示意王觅和林灵,率先往人群外走去。还没等我们走出多远,就看到不远处空地上,队长被一群知青围住,人群中不断传出激动的高叫声。
林灵看那边不知道出什么事儿了,和我们说了声:“我去看看什么事儿,马上回来!”就往空地跑去。我们四个在原地站着等林灵,陈宸和陈熙在旁边追着蜻蜓蝴蝶跑来跑去,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林灵回来,那边人群也越围越多。我对王觅说:“我想去看看,你去吗?”王觅摇摇头说:“不想去!有什么事儿你回来告诉我一声儿就行了,陈宸和小熙我帮你看着。”我冲她点点头,对陈宸他们说:“妈妈去那边看看,你们俩在这玩,觅姨陪着你们,别跑远了,知道吗?”
一边喊着林灵的名字,一边不停的往人群里挤。果然,围在里圈儿的林灵听到我的声音,回到:“小朝,这儿那!”站到林灵身边,我问:“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儿了,怎么把队长围起来了?”
“还不是因为任璐,有人说是队长收了她的东西,才让她返城的。这不,大家找队长要个说法!”林灵幸灾乐祸的说。
我四周看了看,发现任璐也在,只是脸色很难看。周围知青不停的吵着叫着,非要队长说说为什么给任璐这个名额,其他知青在周围附和。看一时半会儿可能得不出结果,我对林灵说:“我先回去了,明天你到我们那去,商量什么时候走。你今晚回去赶紧收拾东西,咱尽快走,知道吗?”
从人群中挤出来,我和王觅带着两个小子回到小院,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这几天回城。现在事情基本算是定下来了,我们开心的收拾东西,就连陈宸和陈熙也找了个小包,把自己平时珍藏的小木马、小手枪什么的往里塞。我和王觅商量,除了一些衣服书本,还有我的古董,剩下的锅碗瓢盆、米面油盐什么的,都送给了周围关系不错的乡亲。
还有一些家里寄来的吃食,这里不是很常见的,我分出了一部分,准备有机会给队长家拎去,也算是谢谢这些年队长家对我们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