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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曼珠沙华-彼岸花

荆默处于深度睡眠之中,突然被一股来自脑袋上强烈的疼痛所惊醒,气愤之余作挺尸状起身,“萧洛菲,你又干什么?”

然而映入眼帘的并非是意料中的人,这是一张人畜无害的童颜,小魔鬼正微笑着看着他,眼里竟是夸张的泪花。他见到我是有多兴奋啊,荆默感觉很不好。他迅速闭上眼,“别打扰我,没睡醒。”

“哥哥。”男孩高兴的喊着,明显不打算遵从他的话。

荆默没吭声,因为知道这是噩梦,所以权衡利弊后索性闭嘴,还是不要过多招惹他的好。毕竟当作是南柯一梦就好了,反正醒来后什么都不会记得,几次梦境下来,荆默已经深知这种奇葩的设定。比如那次被黑色沼液包围,窒息的感觉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但醒来后根本记不起发生了什么,就好像现实与梦境是两个世界,一人分饰两个角色。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魂二魄”?还是说小魔鬼其实就是另一魂魄。荆默为自己的所想而感到毛骨悚然。

“哥哥!”男孩重又叫喊道,只是声调加大了许多,语气中夹杂着些许隐忍。

“找死是吧!”男孩抬手就是一巴掌。

荆默急忙双手抱头,“我投降,下手也太狠了吧。”

男孩噗嗤笑出声来,此情此景多么温馨美好……可对于荆默来说这并非什么悦耳的天籁之音,相反的,见识过魔鬼杀人时的残忍,所以他的内心充满了震惊。就好比萧洛菲突然对他投怀送抱一样令人不可思议。

“我该叫你什么来着?”荆默尴尬地挠挠头。

男孩顿时笑靥如花,“……唔,枫儿吧,这样显得亲近。”

“哦!小魔鬼是吧,挺形象的称号,特别适合你。”

男孩的脸不经意间抽了抽,“哥,这样不自觉的说出心里话对我来说是一种伤害知道吗?”

“这是在哪?”荆默不打算顺着他的话往下接,免得又上演一出苦情大戏,所以自作聪明的岔开话题。显然是句废话,梦境里不还是小魔鬼说了算。

“地狱。”男孩平静回答,话虽这么说,荆默仍然有点胆战心惊。完了完了,这家伙生气了。

地狱?荆默倒吸了口冷气,该不会碰到牛头马面、刀山火海之类的吧?不过周围的环境却打脸似的告诉他:一切都是你想多了。

目光所及之处一片花红,红色的花朵铺天盖地,一望无际恰似花海。如烈火中盛开出超脱凡尘的瑰丽,血腥铺垫的角斗场。他很想努力看清楚,可无奈眼睛似充血了一般,眼底一片艳红。

花海中央流过一条河,果不其然,河水也是红色的,只不过那是熔浆,正腾腾的散发出腐臭之气!这是到了亡川彼岸?

“曼珠沙华,亡川彼岸的接引之花,怒火丛生的绯红美丽——彼岸花。”男孩恰到好处的介绍说。

人作为万物之灵,好奇从来都是他们引以为傲的标志。微风席卷而来,顿时连天空也被渲染成了红色,花香四溢。花瓣漫天飞舞,飘飘然落回花海。荆默摊开手想要接上一片看个仔细,甚至有想要尝尝味道的冲动,毕竟这是只有死亡之境才会开放的彼岸花,活人是难得一见的,说不定吃上一片后一不小心就长生不老了。等等,这是在梦里,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干嘛!

就在眼看花瓣施施然的即将落入魔爪……不,是手里时,不料却被小魔鬼给拦住了,“你疯了吗?这些花都是由怨灵之气所滋养而成的,哪怕是小小的一片都会烧的你灰烬不留。”

荆默讪讪地收回手,目瞪口呆,亏得我想要吃你,而你却要我的命!他立刻就对彼岸花报以嗤之以鼻的态度,多变也一直是人独有的特点。

小魔鬼不知从哪里摸出来柄伞,当然这对于他来说无非是小菜一碟,细节就不要管啦。男孩将黑伞撑过二人头顶,一是无语,气氛十分尴尬。荆默突然想到了什么,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抓住男孩的衣领大吼道:“又唬我是吧!这明明是你变幻出来的梦境,为什么我还会被烧死?”

小魔鬼嘴角抽了抽,随即喜上眉梢,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哥。你终于肯接受我了吗?”

……荆默淡然地放开手,心说这都哪跟哪啊!虽然是第一次对你进行亲切友好的肢体交流,但也不必高兴成这样吧。莫名其妙!

“安啦。”小魔鬼整理了下发型……衣领说道:“因为我还不想你死的太早,不然没了乐趣谁陪我玩。”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以来都想要我的这副躯壳吗?”荆默再一次吃了雄心豹子胆,死死地扣住小魔鬼的衣领。他意在通过剧烈扭曲面孔来达到宣示自己怒火之大的目的,先给对方一记猛击,好让他能在事后对自己下手轻点……

“因为……因为你是我哥啊。”小魔鬼并没有过多的挣扎,相反的,他好像在有意的组织措辞。

“我看是夺舍的时机还不成熟吧!你不敢贸然出手。”荆默自嘲道。

原本还有点笑容的男孩忽然不笑了,他恢复了以往冷若冰霜的脸,盯着荆默看:“你不该如此聪明的,本来你不知道什么事都没有,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哇啊啊!”小魔鬼突然痛苦的捂着头跪倒下来,拳头用力的捶打地面。良久,他抬头用因充血而发红盯着荆默,荆默觉得这目光瘆的慌,心里直发毛。

小魔鬼大笑起来:“只可惜,这是在梦里,梦醒了呢?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但是对于我并没有威胁。哈哈……”

“是啊,听天由命呗。”荆默苦笑着说。

.

荆默慵懒的撑开依依不舍缠绵悱恻的眼皮,树林荫翳下洒射出缕缕阳光,他轻轻地笑着,内心很是欣慰。又是一场好梦,……只是梦见了什么就想不起来了。

他完全没注意到萧洛菲正一身“毛发旺盛”的看着他,果真有其父就有其女啊!荆默不忘在心里如是点评道。

“哇啊啊,野人啊!不要吃我。”荆默反应过来吓得大声尖叫,张牙舞爪的自卫着。萧洛菲也被吓得不轻,到底谁吓谁啊,弄得人魂都没了。

她不耐烦的从头上扯下一把丝状物直塞到荆默的嘴里,荆默停住了,开始细细的品味其中的各种味道。

“嗯,鬼蛛的口水好吃吧?”萧洛菲幸灾乐祸的笑着说。

“啥玩意?”

后者听闻则埋头呕吐起来。

“怎么搞的啊,这一身‘毛’哪来的?”荆默明知故问的作死调侃道,随即头上就挨了一拳。

“碰到一只快千年的鬼蛛,本来以为死定了,谁想到抓住我后还没放毒就落荒而逃了。真是怪事,然后就是你所看到的状况了。”萧洛菲耸耸肩解释说,一脸没什么大事、不以为意的表情。

荆默懵圈了,话说睡觉期间都发生了什么,还有你那一脸懊悔的表情算是怎么回事?

“近千年?至少也是两阶魂兽了吧,就你这个半吊子的三度魔士,杀你简直易如反掌。但到手的猎物又给放跑了,这就是你的问题了。”荆默故意斜眼看着萧洛菲,用手捏住鼻子装出一副很嫌弃的样子。当然,萧洛菲一向对这种找死不讨好的行为予以着实质性的打击,结果就是荆默一大早脑袋上挨了两拳。

荆默找死的天赋真是又上了一层楼,她忿忿不乐的想着。其实荆默心里也苦啊,萧洛菲要是无端的挂了,留下这个战五渣就只能分分钟等死。

两人漫无目地的寻找着,荆默这才知道“方圆千里”的概念了。他怀疑就算找到了玉肌花,也等不到老头活着的那天。尤其是沿途发现的几处躺有尸骸的地方,尽管并不属于人,但还是给荆默幼小……嗯,没错,是幼小的心灵带来猛烈的冲击。不得不提的是,每具尸骨无一例外的漆黑发亮,像是被提炼过一般。不用萧洛菲提醒,荆默也能猜到是何缘故。这显然是中毒颇深,以致于毒入骨髓,而尸骸周遭的草木呈现出枯萎的趋势足以证实这一点。荆默不时的发出“好厉害啊!”“这是什么毒……”等毫无营养的感叹。

萧洛菲虽是木属性魔士,但也不过是区区三度中期魔士罢了,这毒中的各种玄机她其实并不十分甚懂。凭借着领域搜索,成果倒也颇丰,找到了几株难得的至毒之物。萧洛菲正为如何在不中毒的情况下采挖草药发愁时,就老远听到了荆默过分夸张的叫喊声。天!这混账小子该不会又招惹到魂兽了吧……

她向着出事地点疾驰而去,不想突然前方迎来刺眼的白光,萧洛菲一个踉跄撞到了谁,这是阳光?她不敢置信的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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