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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桂花楼声未决

东洲国有十几个国家,但无论修神道还是其他,都是未央国位居第一大国,坐拥无数灵山灵脉,更有巨大城池十二座,其中座落在未央国修神道宗云岭峰脚下的‘天岚城’便是十二大城中的一座。

天岚城之大,可以从整个云岭山北侧延伸到南侧,就算在十二大城池之中,也是排名靠前,其中物产丰富。

加上南方大城,风声无语皆是上佳,尤其以道绝、人美名扬于世,和未央国皇城‘未央城’相邻,道路四通八达,可谓通畅之极。

南方八城,以‘天岚独占一座山,睥睨天下无数神’的说法,云岭峰更是南方数百大宗的佼佼者,宗主‘柳无缺’为武师七阶的存在,算是这个大陆不多的高手之一。

当然,包天并不认为他多厉害。

他以武入道,如今虽然只是纳气后期,但绝对不比武师三层以下的低,甚至更高。当然,他童年的那一次无聊耗掉本命真元,导致他不能够直接修行神道。

以武入道,这个世上人不多,但仅仅是局限于未央国。有些偏远的国度,甚至有专门修行武道的高手,只不过不显山不露水罢了。

天岚城中,有一座连临城‘未央’这样的皇城都羡慕的地方:桂花楼。

桂花楼整整七层木楼建筑,算是整个城池中比较高挑的建筑,毕竟最高的也只有九层。九为万物之巅,皇者之物,一般都是不准许在皇城之外的其他城池修建的。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未央皇朝的二皇子天生性格好动,修身不养性,在此建立一个休假胜地,名为‘休假’,实在是近水楼台想先得月。

谁知道桂花楼一只花魁名动天下,不说体态如何优雅,面容如何上佳,更不说举手投足间到底能够迷倒多少英雄豪杰。

只不过传闻当年号称未央南山三才子之一的顾渚山来了一趟桂花楼,回去后便默不作声,休妻罢妾,扬言进了桂花楼,见了花魁游小薇的面容,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等女子,不啻于仙人下凡。

此言一时间被传为佳话,无论殿堂庙堂还是腥风血雨的修真界,谁都想一堵天岚城桂花楼的花魁游小薇。

阳光和煦,清风徐来。

桂花楼前有一巷陌,不大,却也不小。不管如何,这桂花楼总归是烟花柳巷之地 ,得给人六个念想,并且算得上是三教九流中最不入流的地方,求的都是夜生活,不好光明正大出现在闹市街头。

巷陌尽头,直对桂花楼。

楼前大红灯笼高高挂,更有一颗老桂花树千里飘香,不时的晃动已逐渐老去的枝头,九月初,桂花枝头攒动,雪白朵朵,宛若女子,惹人浮想联翩。

这桂花楼的招牌也便是因为这一棵数百年的老桂树。

“臭小子,你确定是这个地方?怎么老子感觉这里古里古怪的,和偷着做买卖一样,连个鬼影子都瞧不见。”

暮色黄昏,千彩流动,云头逐渐暗去,却依旧靠着彩霞漫天明亮。

一身邋遢但总算有几分人样,用包天的话来说,就是至少不会让人误以为自己带了个叫花子跑到青楼要饭的王丘,带着色迷迷和疑惑的眼神看着身边比他只高不矮的小子,忍不住冒出一句‘潇洒’二字。

‘呸呸,我堂堂云岭峰的砍柴大师风流俊雅倜傥不羁,怎么会觉得这小子帅气起来了?’

念想刚出,忍不住低头呸了一声。

不过再看包天,不由得泄气。

十五岁的少年,却有着二十岁的成熟稳重,更间唇红齿白满面春风,双眸狭长却不妖,一身素衣白衫外带一只家传白玉佩,微笑时若风中桂花,闻之有香味,确实称得上‘英俊倜傥潇洒不羁’。

只可惜,一句话,把这好端端的俊雅卓尔不凡的少年形象彻底毁掉。

“嘿嘿,师傅,这话你可说对了。这青楼在外人眼中就是世上一等下流的地方,出不了英雄,得不了荣誉,只有不断的骂名,说起青楼,无非想到‘****’二字。所谓酒饱饭足无事可干,消遣处,唯有一枝梨花压海棠的烟花之地。求的是几个铜臭和皮肉生意,算得上是偷着做买卖。”

这一番略带调侃的话语,使得从未下过山,甚至不知道女人是何物的二代弟子王丘面红却不白,干干一笑,连道有理,还不曾见到青楼风尘女,便已经一脸陶醉口中飞流直下三千尺,将一身刚刚购置的崭新绸缎云袍污染了大半。

“不对啊,我虽然不曾来过这什么桂花……桂花楼,好歹也闻过桂花香啊,这些莺莺燕燕的地方,虽然有几分见不得光,但好歹应该有才子佳人吟诗作赋,抱琴一曲谈天说地,至少也要热闹非凡,怎地这里冷冷清清和死了老娘一般,连正门都舍不得开?”

包天一笑,略带讥讽道:“劈材就是劈材,始终劈不出个响屁。这天色尚早,如何开得了门?更何况那些个吟诗作赋都是些清流的清倌儿,也算不得红牌风尘女,和你又何干?”

闻言,王丘顿时暴跳如雷,大骂一句‘连老子你都不尊敬’,但怎么说也是先将口水擦干,然后不自觉的用手掏了掏裤裆,似乎是下面的老鸟多年不动,病怏怏的突然一下子闻到香味有了几分起色,故而一手打人一手抚鸟,却被包天轻描淡写大呼‘冤枉’给闪了过去。

两人正自巷陌老桂前动手对打对骂,却始终双目盯着那紧闭的连一丝缝隙都不曾露出的红漆大门。

若是有人知道这二人乃是名正言顺的师徒,甚至是这方圆千里,尤其是这‘天岚城’数十里外云岭山的高人,恐怕忍不住要掉大牙骂一句‘天道不公’。

那小子也就算了,至少算得上有一幅好皮囊,看上去资质也不差。但那个半老至少不惑的老家伙,形象实在是有辱斯文,瞬间毁掉人们对于山上‘高人’仙风道骨白发白须白衣的看法。当然,山上高人会来世俗逛青楼,更是闻所未闻,一鸣惊人。

其中不乏有些个面黄肌瘦骨瘦嶙峋的城里乞丐闻到桂花香前来打算装风雅的欣赏一番,却被这二人可恨可憎的面目给扰了雅兴,手中打狗棒连连锤地,手中破败陶瓷碗来回晃动,摇头叹息飘然离去。

‘吱呀’一声。

朱红的稍微掉了几分漆的桂花楼大门,终于好像懒起的大鸟一般,展开双翅倏然打开。声音不大,却足够惊动距离大门直径不超过三丈开外的巷陌墙角造型古怪搭配不伦不类的云岭峰师徒二人。

几乎是在同时,老色鬼却不曾碰过一丝一毫女腥味的王丘停手,原本怒气冲天只要将天也烧开一个洞的眸子,立马变成一幅色迷迷放光外加猥琐之极的眼神,暗道一句‘他娘的终于开了,老子要大展神威’。年岁不大但饱经人间冷暖面容身形又极尽潇洒不羁的包天则剑眉一挑,面色微微一喜,缩回手,摆正腰,一幅世家弟子的范儿。

“听说这未央城内桂花楼,当家花魁游小薇容貌气质具是上佳,更是难得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甚至还是清倌儿,今日既然来了,就一定要好生拜见,就算不能够做个裙下鬼,也要看个够闻个饱。”

自称老子很潇洒实际和潇洒不沾边的邋遢砍柴大师王丘闻言则鄙视哼了一声道:“她是老子我的,你也敢和为师抢?”

包天立刻谄媚一笑,做出一副师傅你先请的模样,先前温文儒雅公子哥的神态消散无遗,让人扼腕叹息。

此刻,空中最后一丝斜阳也被黑暗所遮掩,暮色渐去,晚风降临。

红漆大门上端一对巨大红灯笼也被桂花楼的老****命着两个小厮给点上。

一时间,莺歌燕语,笑声不断,门外桂花树更是随风飘摇,极尽妖娆。

包天一笑,再度挺直腰板,咳嗽一声,王丘却乐而忘形,直奔桂花楼。

可惜高人实在算不得高雅,一不小心桂花楼前两级台阶,便让他险些磕绊跌倒,最终一下子扑到了其中一名头戴青衫帽脚穿破草鞋的小****身上。小****连呼‘时运不济’,一边拼命挣脱这色到家色可恨之人。

怎地好端端女的不要,找小爷来了?

自知失态的山上高人一个手撑地,一下子弹起,倒也挣得几分面子,随后回头一眼,学着包天那副老神在在自信无比的挥袖抬脚模样,轻轻一弹绸缎云袍,哼了一声,故作清高的朝着门内跨去,不想小****今日是不是眼睛坐在脑袋后还是右手得了僵硬病,居然一下子横生出来,挡住王丘。

“哪里来的乡巴佬?没看清楚这牌子上的三个字么?随便乱闯。”

小****实在是倨傲之极,就好像自己是多高的贵人一般,带着三分蔑视七分嘲讽。

王丘本来在山上,在二代弟子中便被压迫,心中一团无名火立刻中烧。没想到来到这山下小小烟花柳巷,还遭一个俗世小****嘲讽,不由气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三佛,就是一脚。

“娘的,睁大你的龟眼,看看老子是乡巴佬还是你是乡巴佬。你知道老子是谁么?”

他这一幅吹胡子瞪眼睛极具乡绅土豪派头的表现,尤其是最后一句带着撕心裂肺的嚎叫,确实让不明所以但阅历不浅的小****愣在当场,当也不是不当也不是,最后讪讪问了一句:“你是谁?”

包天在后咧嘴一笑,似乎存心要看笑话一般,双手朝前一抱,神情莞尔,面对另外一个小****抛来的求助目光,仅仅一笑置之,同时脚下朝后退了两步,不多,三尺,但眼神却表明‘我和这神经病没关系’。

小****勇气莫名的多了三分,看着衣衫不整油发乱飘的王丘,眼神上挑,似乎再说‘说不出来了吧?’

王丘强人怒气,朝着远方遥遥一指道:“你可知道云峰山上你家的王丘王爷爷?老子就是那座山上的高人。”

这一指,还阵让两个小****抬头远观,可惜楼层太高,桂花树太大,夜色正浓,实在看不出个三五八万,最终同时带着一种‘你是高人,究竟有多高’的表情。

王丘性格粗暴,但听到楼内莺莺燕燕,率先咽了口吐沫,冷哼一声,一掌打开小****的胳膊道:“滚开,扰了爷的好兴致。”

这一掌,实在够力道。

可能是劈材劈习惯了,又或者劈柴劈出了真元,这一下,让小****惨呼一声,当场倒在地上,另一名小****面带惶恐,急忙朝着楼内奔去。

一边的包天则苦笑,上前一步,道:“这一下可不轻。”

“哼哼,太不开眼了。徒弟你说是不是?”

包天想点头,却开口道:“你问老****去。”

不是他想说,而是那小****腿上好像安了火药一般,几乎是神速的进去大门再出来大门,一脸惊恐加上气喘吁吁,还是忍不住吐了一口吐沫。

而他身后,则跟了一个略显驼背的臃肿胖子,一脸奸诈模样,包天给的评价是四个字‘老不死的‘,几乎和身边这个为老不尊还形象一塌糊涂的师傅一般无二。

这个显然就是老****了。

老****出来第一时间,便朝着站在朱红大门口的包天和王丘扫了一眼,随后呵呵一笑,弓着的背再度弯了几分,速度陡然加快的上前一步打了个哈哈道:“两位爷,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不要见怪。”

准备和老****大骂几句的王丘一时愣住,包天则心中一笑。

不说他和王丘身上的衣衫,确实算得上是煞费苦心而且是费了色而抠门的王丘十分之一银两,就算他这身气质,也足以和一些个豪门大家族的公子哥相比。

更何况,这老****看似耳聋目昏还背坨,但他贵为纳气后期堪比武师****的高手高高手,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这老****身上隐约传来的一丝真元波动呢?

这老****不简单,至少是个修神人物。果然是大城池,和小地方就是不一样。

包天感叹一声,身前实在是没有形象的师傅则哼了一声道:“还是你眼睛亮堂,这两个小乌龟冒犯我不见怪了,你把你们楼那些什么花魁那些什么清倌人的全部给我找来,大爷我今天好生伺候伺候。”

此言一出,包天冷不丁扑哧一笑,而老****则愕然不已。

对着他的面骂‘乌龟‘已经挑战他的极限,青楼规矩见着****叫‘公公’,是不成文的规矩,但无人愿意不遵守。

更何况,这整个桂花楼不过一个花魁,何来那些个?

“不好意思,这位客观,本楼的花魁游小薇,今日已经有人了。”

“无妨,那就找几个能弹琴作画的也行。”

生怕王丘再度恼了老****,包天急忙跨出一步,挡在王丘身前。王丘恨恨嘀咕一句,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包天只是微笑。

如此风度风雅,顿时让几个****折服,尤其是老****以为这少年才是某个大世家的公子哥,这气魄,身后那看似下人狐假虎威的没法比。

“好嘞,两位爷随我来。”

老****微微一权衡,便笑着朝着一边小龟公使了个眼色,至始至终不曾朝已经疼得在地上翻滚的小****看一眼,包天忍不住骂一句‘世态炎凉’,但脚下已经忍不住跟着老****朝着楼内跨出一步,远远将王丘抛开。

王丘急忙跟上,气恼一句‘一点也不尊师’,得来的则是包天回眸一笑那句“想见女色,就少说话。”给彻底的封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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