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比上山容易,林无争和小舒清晨开始赶路,晌午便到了山脚,又步行了两个时辰,到寻常百姓家炊烟升起的时候,他们便已身处近灵城。
近灵城是一座古城,自有万剑门起,就有了这座城。城名所表达的也是沾了万剑的灵气的喻意。
小舒带着林无争随意地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双榻房,把行李放下后,便急不可耐地说要带林无争去街上逛逛。
两人走在街上,太阳已快要落山,乘着余辉,吃完饭后的大人们,出来嬉戏的孩童们,来城里玩耍的农人们,都走在街上,好不热闹。
城里的夜生活很丰富,有可以听音乐的乐坊,有可以听戏的戏楼。小舒带着一无所知的林无争把这些都体验了一遍,结果林无争哈欠连天,惹得小舒一阵白眼,说他不解风情。
从戏楼出来,已是华灯初上,大街上到处都挂满了各色的花灯,荡漾在小河的波浪里,满世界都是花灯的海洋,浪漫温馨,喜庆祥和。
林无争找到一家酒馆,赖着不走了。他摸着肚皮,可怜兮兮地望着小舒说道:“我饿了……”
小舒看着林无争可怜的模样,“噗嗤”笑了起来。
“两位,需要些啥?”店小二见有客人,甩着抹布就赶来了,热情地问道。
“上一碗上等牛肉,一碟花生,一壶好酒。”林无争豪气地说道,他可还记得小胖跟他说些这些吃食的时候那一脸垂涎欲滴的表情。
“好嘞!马上就给客官送来!”
待小二走开,小舒笑着问道:“大少爷,你有钱付账吗?”
“没钱啊!”林无争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那你还敢叫?”
“大不了就把你抵押在这嘛。”林无争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
“你敢!”小舒咬牙切齿。
“诶哟!别踢了!别踢了师姐!我知道师姐有钱,会帮我付的。”林无争抱着在桌子底下被踢了好多下的脚痛的龇牙咧嘴。
别看小舒平日里温柔贤淑,发起狠来也是让人承受不住,肯定是被小予影响的,死小予,臭小予,还我温柔贤淑的小舒!
正在万剑修炼的小予突然从入定状态中醒过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迷糊地喃喃道:“谁这么想我啊。”——
小舒把脸转向一边,冷哼道:“我才不帮你付呢!坏人!”
林无争忙腆着脸讨好她,小丫头终究是经不住哄的,被林无争夸了几句好听的之后,终于小脸微红地把头转了回来,害羞地问道:“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你师兄我啥时候骗过你!”林无争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说道。
“既然我这么温柔,这么善良,这么漂亮,那你要娶我么?”小舒手支着头,认真地看着林无争,眨了眨多情的眼眸,长长的睫毛甚是诱人。
“咳咳!”林无争一口把刚喝到嘴里的茶水吐了出来,愣愣地看着小舒,说不出话来。
良久,小舒展颜娇笑了起来:“小师弟,我逗你呢!瞧你愣的。”
这下倒是林无争不好意思了,脸有些发热,傻笑笑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时,小二勤快地端着酒和菜上桌。
林无争拿起筷子夹了几块牛肉大口吃了起来,然后又给自己倒上满满一碗酒,张开嘴巴便倒了进去,还没倒下去多少,就剧烈地咳了起来,眼泪都出来了,咧着嘴说道:“这什么酒啊!这么冲!”
小舒咯咯娇笑道:“在山里呀,我给你喝的是自制的米酒,浓度低,不冲不烈。在这里呀,你要的是好酒,自然又冲又烈。”
“你不早说!”林无争吐着舌头,到现在舌头还有种麻麻的感觉。
小舒伸出柔荑,给自己也倒上一点。
娇声笑道:“这种酒可是会喝醉的哦,林师弟你可得悠着点,凭你那喝几碗米酒也能醉的酒量,还是少喝点好。”
听了小舒的话,林无争看着碗里的清酒,心有余悸,果然不敢再大口喝了,学着小舒用嘴巴微微抿酒,看得小舒又忍不住笑他。
两人坐在角落里,喝着浓烈的美酒,畅谈着对未来的向往。
正是有美酒,有知己,三九严寒也不惧。
嚼着牛肉,吃着花生,说着口齿不清的话,看着小舒微醺的美颜,不胜酒力的林无争终究还是醉了。
付了钱后,小舒搭扶着林无争向客栈走去。
毕竟是冬夜,路上的行人已是三三两两,放眼望去,皆是醉汉。
“小予,别以为你童颜巨*乳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看我怎么收拾你……”
“无邪,你穿裙子还是挺好看的……”
“轲儿,你笑起来真好看……”
……
小舒看看身边的喝醉胡言乱语的人儿,又抬头看看天,扬起嘴角轻笑了起来,只是笑容略显苦涩。整个街道上,仿佛只有她是清醒的,这让她从心底感到一阵孤独……
废了好大的力气,小舒才把林无争扶上楼甩在他的榻上。
林无争还在说着酒话,小舒突然感觉有些难过,她关了灯,上了另一张榻,盖上了厚实的冬被,却还是无法抵御那股从心底冒出的寒意,只好蜷缩起身体,这样暖和些。
她看着窗外的银月,第一次觉得月光是那么的寒意逼人。
“小舒……”林无争突然叫唤了一声。
小舒愣了一下,才发觉林无争并不是在叫她,而还是在说酒话。
女孩赶忙竖起了耳朵,细细地听,想要听清他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
黑夜里,那边却很久没有再传出声音。
就在女孩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那边又传来了一阵“嘿嘿嘿嘿”的傻笑声,
他说:“我好像睡了好久,一觉醒来,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就是你……”
女孩咬住了冬被。
男孩的声音顿了一会。
才又响起:”你是我此生遇见的第一场美丽……”
终于,女孩像是得到了世上最美丽的衣裳,心满意足地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呼噜呼噜……”
他睡着了。
女孩却又爬了起来,点上了烛火,接了热水,细心地帮他擦拭身体,一如那三个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