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他不怕伤害她而娶到她的宫中。
大红的喜字在门上放佛也在嘲笑着她,那屋内的喜烛劈哩啪啦的响着。
吱呀......
她推门而入,他一定正在喝交杯酒吧,看到她会是什么表情?
仿佛时间在那一刻静止,她站在那屋子里看着那龙凤呈祥的喜床。
没有他的身影,没有交杯酒,只有一个人躺在喜床上一动不动。
她站在那里良久,手早已冰冷,她想转身离开,却抑制不住心中的痛。
她想看看到底她是谁,皇后说的明白,是她认识的人。
是她认识的人,是她认识的人......
她的脑中,耳边不停的飘荡着沈秋歌的话。
仔细向那人望去,她的侧脸被屋子里的烛光照的清晰。
她突然三步并作两步奔至床前,果然是那个熟悉的容颜,静静的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想叫她,咽喉却被哽咽的如同插进一把钢刀,疼的窒息。
她的脸色苍白,早已经停止了呼吸。
视线模糊了她的双眼,仿佛床上的人动了一下,她急忙挥起袖子擦干眼中的泪。
再看过去,她仍旧没有动。
终于一声沙哑痛苦至极的喊声冲破了喉咙,“锁吉。”
碧衣噗通一声跪倒在她的身侧,红肿的眼中流着好似永远流不干的泪水。
“锁吉,你怎么了?你起来,是我回来了,你主子回来了你还不起来吗?”
她大声的叫喊着,摇着她的身子。
可是,任她如何叫她,锁吉已经永远再也听不到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的泪终于流干了,慢慢的恢复了理智。
她看看一旁跪着的碧衣,想起刚才她说的话,终于开口说了话,“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许隐瞒一点!”
碧衣第一次看到主子如此犀利的眼神,心知这件事她必须如实回答,不能有丝毫隐瞒。
“主子,碧衣不敢隐瞒。”她重重的给如烟磕了个头然后擦干眼泪才说道。
“主子走后的第三天,皇后便派人来说宫中有些活忙不开,叫锁吉去帮忙。锁吉就去了,随后的几天,又叫锁吉去了几次。知道昨个傍晚的时候鸾凤宫里又有人来将锁吉叫走了,因为之前已经有过几次,我们谁都没有在意,只是以为忙完就会回来了。
结果昨晚奴婢等了很久锁吉都没有回来,奴婢以为她是忙的晚了,便在那里住下了便没有去找她。主子,都怪奴婢。如果奴婢去找她,也许她就不会死。”
碧衣忍不住又痛哭失声。
如烟咬牙说道,“别哭,继续说,然后怎么了?到底是谁将锁吉害死的?”
碧衣深吸口气,继续说,“天还没亮的时候,奴婢听到有人叫门,然后紧接着锁吉脚步纷乱失魂落魄的跑进来。一见到她奴婢吓了一跳,她发丝凌乱,身上只穿着亵衣一见到奴婢,她就激动大声的哭起来。”
如烟闭着眼睛,心中颤抖不止。
碧衣好久才又开口,“她说她被人下了药,然后被人侮辱了身子。”
终于她的心裂开了一个大口子,血流不止,如烟双手扶住胸口颤抖不已的心,狠狠说道,“是谁?”
碧衣却不说话,如烟心如刀割,终于控制不住的哭出声,大声吼道,“快说,那个男人是谁?我杀了他!”
碧衣的头重重着地,悲痛不已,却不肯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如烟一把将她自地上抓起,大吼道,“说,那个人是谁?”
碧衣仰头大哭,“主子,您叫碧衣如何说的出口。”
如烟将她扯到锁吉的身边,“你要让锁吉枉死吗?你要她死不瞑目吗?你看看她,她是与咱们一起朝夕相伴的姐妹,是与咱们共过生死的伙伴,你不心痛吗?”
“是皇上!”一声压抑了许久的声音划破喉咙,也划破了这寂静的夜。
如烟怔怔的看着碧衣,双眉纠结,双唇颤抖不已,手轻轻放开她,“你说什么?”
是他,十四郎,他侮辱了锁吉的身子?
他怎么能?
他不知道锁吉是她的丫头,是她视为亲人的姐妹吗?
她不信,不可能,他不会这么对她。
“你骗我,碧衣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她逼视着碧衣吼道。
碧衣声泪俱下,在锁吉的身侧拿出一道明黄的圣旨给她,“主子,您给碧衣一万个胆子,奴婢也不敢欺瞒主子,这是皇上的册封圣旨您自己看吧。”
如烟颤抖着双手接过明黄的绢丝,慢慢打开。
奉天承运......册封.......锁吉......昭容......玉雪宫......新月阁......
泪眼模糊了所有字迹,她只看得清这几个字,如同千百个锋利的针尖生生扎进她的眼中。
果然是他,是他的字迹,是他的玉玺。
圣旨滚落在脚下,她的眼神瞬间空洞无神,她好似在做梦。
如果都是在梦中该有多好,她睁开眼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主子......主子......您别吓奴婢,您要是再有什么事奴婢当真活不下去了。”
碧衣跪在她的身侧摇晃着她的手臂。
不知道多久,月华洒满窗棂,照的满室哀痛。
她终于回过神,喃喃开口,“皇上既然已经下了册封的诏书,她怎么会死?”
她的眼慢慢自锁吉身上回到碧衣脸上。
“跟了皇上她本就对不起您,再与您共侍一夫。主子,除了死她还有别的路选吗?”
如烟捂住嘴巴,失声哭道,“她是自杀的!”
是啊,锁吉刚烈,对自己忠心耿耿,她知道自己与皇上的感情,是宁死不会答应的。
“锁吉!你怎么不阻止她,怎么不阻止她?一切也该等我回来再说啊!”
“主子,她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吃了剧毒,她说无颜再见您了。”
啊......啊......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划破寂静的夜,排山倒海的痛细密的自体内散开。
“锁吉,傻丫头,你怎么能这么傻,怎么能就这样选了绝路。我宁可你活着,做他的妃子。我宁可你活着......”
沈秋歌站在玉雪宫外,终于满意的转身离开。
她就是要让她痛,要她生不如死。
月光渐渐隐去了,天空一下子变得漆黑一片。
“挂丧灯。”
她轻轻的说,虚浮的脚步慢慢挪出新月阁。
“可是主子......”王云为难的说道。
自古只有正妃离世,才能在宫中挂丧灯,那代表着整个玉雪宫都要披麻戴孝。
“她虽不是正妃,却受得起。”如烟冷笑道
他不是已经封了她吗?她就是要将这册封的喜堂变做灵堂。
“他来过了吗?”如烟站在院子里,任冷风吹得她阵阵刺骨的冷。
碧衣陪着她,听到她问的话,愣怔了一下,才反映过来她问的是皇上。
“没有。”
她抬头看看将要落下的月,心中的凄冷已经让她忘记了什么是痛。
“看好锁吉。”
“主子,你要去哪里?”
如烟摸摸碧衣的脸颊,“我去找害死锁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