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拜那祸水所赐,她陆七七要变成人人喊打的老鼠了。果然是祸害遗千年啊!可是她今天还有正事要办呢!
焦急挺直脖子,放眼四处看去,只见他家相公正夹在人群中,无奈着一张俊脸,无力地摇着头。
呃,她只不过是害怕他把自己丢下所以才跟来的嘛,表用这种唾弃的眼神看她噻。陆七七拧了拧眉,想抬手朝他友好地打个招呼,顺便招呼他过来替自己解围,可是一手举到半空之时,僵住了。
她现在是众矢之的,名声好臭,不能连累他家相公哒!而且她现在穿得实在是有够衰的,丢了她家老爷的脸呢……
垂头看一眼因自己衣裳被打湿而不得已间换上的不伦不类宽大男袍,手掌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弧度顿然收回,按上自己的脖颈,双眼假意无视过龙千夜,讪笑对上咄咄逼人的一干人等,连连摆手解释道:“我跟那个祸水没有什么的哒,我也没有抛夫弃子哒,我更没有红杏出墙哒……”
许是陆七七毫无气势的话语,许是她一脸柔弱小白兔的模样,许是她形象过于怪诞,众人根本没将她的话听在心上。几个自允凄惨苦苦的受害者,几个自允英雄仗义的讨伐者,露着满满的嫌恶毫不避嫌地商量如何惩治这个道德败坏的女人!
“她砸坏了我的东西,应该送官府查办!”
“她妇德败坏,应当接受天惩浸猪笼!”
“她红杏出墙,应当活埋。”
“……”
不绝入耳的声音一波波漾开,震得陆七七目瞪口呆。在她的想法中,自己即便真正犯了这些错,也罪不当死。可是这些一脸勤劳百姓模样的人们吐着暴民的话又是怎么回事?
是否,穿越时空而来,终是与这个时代的人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隔阂?那自己与前面的那个男人,到底能走多远……心底涌起莫名其妙的害怕,目光闪闪地重新看龙千夜,蹭着小步在讨伐声渐起间后退。
如果告诉他,自己来自另外一个世界,那里不能三妻四妾,那里男女平等,那里男人一生只可以爱一个女人……他能不能明白,他愿不愿意做?
陆七七一改往常的嚣张跋扈,黯淡着眸光,紧抿着樱唇,任众人奚落,而脑子徘徊在这个纠结的问题上再也跳不出来了。
“你这个dang妇,有没有在听我们讲话!”一个凶狠声音起,陆七七被顺势推按在墙面,惹来一身尘埃。
它令堂的,居然动起手来了!陆七七呛了几口气,擦一擦自己满面灰尘,抬眸看,一个妇人正趾高气扬地昂头,不屑地斜睨她。她一脸的麻子,陆七七毫不费劲就认出来了——她是早上横插在祸水与她之间的那个训斥她的女人。
Kao,原来是妒忌眼红、报仇来着!胸臆涌上一簇火,陆七七暂且放下乱七八糟的情绪,目光毫不示弱对上,嘴角拉开一抹似笑非笑:“麻子大婶,你是在同我说话吗?不好意思,我向来对疯狗的话反应很是迟钝!”
“你骂我疯狗!”麻子妇人双眼霎时充血。
“啊,我说过你是疯狗么?啧啧,既然您老愿意往自己脸上贴花,我也没办法咯,你愿意做疯狗就疯狗吧!”双手无奈一摊,两眼朝天一翻,嘴角拉开一抹天真无邪的笑。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居然敢骂我——”麻子女人瞬间气结,举起手就要扬过一巴掌,只这电石火光间,突地“啊——”一声惨叫落,那手臂骤然打个折,如被开水烫到一般猛力收了回去。
再细瞧,悍妇脸上已一片痛楚青色。陆七七迷糊地眨了眨眼,心中一紧,目光骤然斜过龙千夜,只见他已从人群中大步走来,原本的兴致盎然早转成了欲杀人的阴气沉沉。
直至他那挺拔的身影将她完全覆盖,他的嘴角才破开一抹动容,站定她跟前半晌,伸手将她拉来,嘴角同时勾起个威胁的弧度,转而环扫众人,冷冷道:
“多谢各位为在下打抱不平,不过我家娘子即便再罪恶滔天、罪行累累、罄竹难书,也应当有我这个做夫君的来管教,各位好似管得太宽了?”
自家女人再不是,也不容许别人这般欺负,哼!
微垂下流光溢彩的凤眸,擦一擦陆七七的灰头土脸,掸一掸她一身尘埃,整一整她凌乱的装束,语气转成拧水的温柔:“娘子,我们回去吧。”
此时的他,与平日里嫌弃她、唾弃她、体罚她的龙千夜不一样,形象高尚得如同救苦救难、普度众生的观世音菩萨……呜,难道他不怪她偷跑出来跟踪他、难道他不嫌弃她现在形象邋遢声名狼藉,难道他不怕别人嘲笑她有这么个白痴的老婆!
小心翼翼地抬眸侧望,只见他的面上不见悲喜,但是嘴角分明拉开一抹纵容宠溺的笑,似乎她陆七七再弄得多狼狈、闯多大的祸,这个男人都可以无条件放任她。
心中划过一丝暖流,将他的手臂揽进自己怀里,嘴角拉开一抹自以为是的笑:“相公,谢了!”
“不客气,回去多抄一万遍妇道大全便是了。”龙千夜挑一挑眉,温柔的口气让人瞬间战栗起一身鸡皮疙瘩。
陆七七正想悲春悯秋着呢,这边龙千夜身子突地一顿,定望她半晌,凤眸里闪过一缕邪魅:“娘子,咱们一起将今日的仇抱回来,如何?”
“当然好!”陆七七立马欢心雀跃开了。
“那抱紧我!”淡淡的音一落,龙千夜将她往怀里一卷,施展开流水轻功便往城门方飞快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