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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如是初见

“我叫都天辰,嗯……”他想到什么,顿了顿又道:“以后就叫陈天都。你叫什么?”

冰冷男冷不丁的打招呼,怜紫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什么?”

还是小胖墩机灵,他没像姐姐一样走神,憨笑道:“我叫虎贲,小名叫小虎。”

“姓什么?”

小胖墩摸了摸后脑勺,“不知道姓什么?”

“嗯,那就姓虎。虎贲取义如虎之奔走逐兽,有大将之气势,名字不错。”

“嘻嘻,如虎之奔走逐兽,哈哈。”小虎贲憨憨的笑着,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不明觉厉。

“俺,俺。”似书塾里先生问话一样,小宝看到小虎被夸奖名字不错,不想让他全占去风光,忍不住举起手来一蹦一跳求关注。

少年也没叫他失望,“你叫什么?”

“俺叫小宝,大名叫陈阿宝,俺姓陈。小名叫小宝,也叫二齿。”说着,他咧开了嘴唇,特地露出门牙正中外突的两个大板牙给陈天都看。

“小宝吗?”陈天都略微沉吟,“这名字很有福气,将来是要位极人臣、三妻四妾,娶七个老婆的。”

小宝瞪大了眼睛,兴奋的喉咙中都在发出嚯嚯的叫声,“位极人臣、三妻四妾、七个老婆。好厉害的样子,没想到俺小宝这名字还这么好的,爹娘把俺丢了却还是疼俺的。”

“小鹿,小鹿……”被陈天都勒令脖子以上部位不准动的小女童也不甘寂寞,机器人似的不停的喊着小鹿。小女童被剃了光头还毫不自知,眼珠子骨碌碌乱转的模样煞是可爱。

陈天都嘴角终于咧开一缕微笑,“知道。你叫小鹿,问过你的嘛。”

“嗯嗯。”小鹿点着头,想起他今天白天醒过来时候跟自己聊了好久。

“头不要动。”陈天都瞪眼呵斥,小鹿顿时又想起上半身不准动弹的命令,怯怯的吐了吐舌头。

陈天都最后看向怜紫。

对上他黑白分明的眼眸,怜紫眼神微微慌乱,“我,我叫怜紫,伯赏怜紫,今年十三岁……你多大呢?你也姓都。都这个姓氏很少见的,是跟半月前被烧毁的都家人有关吗?所以才要暂时改名字。”

陈天都稍稍意外看着她,看似傻乎乎的,没想到却是冰雪聪明。

怜紫如果知道他心中想法,保不准扑上去用牙齿咬也要让他知道看不起人的后果。

他没有立刻回答,抬头看看天边的月亮。天空有四个月亮,东南西北各一个。最近的那轮明月已高挂,刚才还明亮如镜,现在已经染上一层黄晕。

乌云在头顶汇聚,看似今晚就有一场大雨。

他今年多大呢?

一个简单的问题,足以让他想很多。

如果算上前世三十有三,今世十三,已有四十六岁。

可是孤魂野鬼也算年月吗?那……应该很久远了吧。

前世他隶属于国家军方特殊部队,干的是最危险的活,也立了不少大功,军衔已经做到尉级。可人很教条化,不懂变通,古板到近乎不近人情,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没有娶妻,朋友也不多。

一次经领导介绍,跟文工团的一位女同志处着。对方出乎预料的漂亮,对他也很有好感。双方都感觉挺好,很快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婚礼是在部队领导给帮忙操办的,在婚礼的现场将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积蓄买来的钻石戒指戴在女人手指上,他捉摸着该幸福一辈子了。没想到结婚不到两个月,女人肚子就有了动静。

他是何许人也,虽然平时木讷不动声色,却是明镜在心。

不忍继续蒙在鼓里,暗中调查才查清内情。

原来女人是领导养的小蜜,因为这阵子上面打老虎太过严厉,加上这种特殊部队更是经不起半点风言风语。女人以前就跟他有些耳染,为避免上峰怀疑就开始为小蜜谋去处,最后选中木讷的都天辰。

都天辰年纪大点没关系人长的很帅,俗话说男人三十一朵花,他正是精悍年纪,加上人又老实,正是理想人选。

若是婚前行为都天辰忍忍也就受了,可耐不住在一个风雨之夜叫他逮住女人继续在婚后跟领导厮混。他二话不说,提了军刀将两人的脑袋割下来挂在旗杆上。

清晨号角响起后,天还蒙蒙亮。待日头渐升起,晨练的战友们出操准备升国旗的时候,终于看到旗杆上鲜血淋漓的人头,才陡然炸锅。

这事影响很大,部队前后一共派出了九个特种大队人马追捕都天辰。中间伤了三十几个,没一个死的。大家都明白是队长留了手,心中非常难过。

最后被逼到昆仑雪山上无处可去,都天辰还记得战友们泪如雨下的倾诉他回头。他站在悬崖边上,看昆仑巍峨雪山,迎风大吼道:“我不后悔!”

“这个世界许多人,许多事,之所以让人心动,让人遗憾,让人心痛,就是因为她和我躺在一个枕头上,却不知道我如此爱她。我不后悔错爱,只恨自己无能。权是个什么鬼东西,让我窝囊了这辈子。愿有来世,斩灭浮生,反袖遮天。”

一滴眼泪迎风飘散。

很多时候男人不流泪,是因为眼泪能够让人刺痛,这种痛,痛彻心肺,让你哭不出来。

说完后,他毅然跳下了万丈雪峰。

钢铁般的男人轻易不会动情,一旦动情就必定山崩地裂。谁能想到木讷的他,还是个性情汉子,用情如此之深。一辈子没怎么哭过的男人,被一个女人摧毁了人生,都不要紧。重要的是背叛和自始至终蒙在鼓里做了旗子,那才叫痛。

窝囊吗,是那女人太没眼光。

他是个真正的男人,杀人不是最勇,自杀才是!

……

“都说人死如灯灭,为何人死了还有魂在飘呢?”

都天辰带着不甘,孤魂上路,“这就是地府吗?”

一条路,叫黄泉,布满哀伤。

一条河,名忘川,流溢凄凉。

一座奈何,承载忘川。

孤寂,死寂,没有无常,没有游魂。他怎会来到这里,正迷糊闲荡时,忽然凭空一道空间裂缝突显,将他的孤魂吸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孤魂野鬼措手不及,无处不在的宇宙罡风险些将他魂儿吹散,又不知从何处涌来一股精气,又将他魂儿稳固。他看到了一张网,凝结苍穹,叫玄天巨网。

一个人影,名魔祖,困守阵中。

宇宙混沌,无垠无尽,魔祖的身影被困此地亿万年。

他的面前有一道幻影,欣然起舞。

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传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人忘餐。

那张容颜,回首一瞥,倾城倾国。

魔祖痴望着那道身影,他奏乐,她起舞,如此唯美。

亿万年过去了,依旧看不腻。

一曲舞罢,魔祖慨然长叹。那是怎样的一种心若死灰,整个宇宙都要为之苍老。

良久才回首望向都天辰的孤魂,“一个幸运儿,为何来到此地?”

都天辰不敢不回答,仿佛魔祖随口一问,都问到他心坎上,不由自主将自己的事情完完整整禀明。连自己的一些曾经遗忘的小事情都能完整的诉说出来,他很奇怪,为何会这样?

宇宙如何玄妙,科幻节目上可不会介绍到。他自然是不懂的,在宇宙深处某个巨大的漂浮大陆上,有一种神通叫做问心劫。魔祖问话,连死人都要开口。

“原来也是个失意人。区区三十载人生,又懂得什么叫做爱情?”

都天辰不服,奋起全身勇气反驳,“为什么不懂爱情?我虽然为人木讷不苟言笑,与她相识不过数月,结婚拜堂,皆是发自肺腑,自问是真心付出。难道你比我懂。”

“爱她,所以杀了她?”魔祖淡淡反问,不容置疑,直问心房。

都天辰顿时语塞。

“是啊,自己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爱情?”

爱情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或许他从来都不曾了解真正的她。她到底想些什么,对自己的说过的那些感官都是真话吗?正如鞋子合适不合适只有脚知道。

他心中憧憬着一份简单的爱情,白头到老,儿孙满堂,夕阳西下的时候,还能拉着她的手,并肩走。

他相信简简单单的爱情才是最真实的,简单的爱情也许只是一杯温度适合的白开水,但是它永远不会汤着你,也不会冻着你,但这杯水一旦错过余蓄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这是爱吗?”

原本以为是为爱才做出那等疯狂事情,还葬送了自己前途。最后导致爱人与奸夫一起被割头,他也被逼跳崖。他以为自己的一生该是伴着爱人过着幸福美满的小日子,可谁想到,白活了三十三载才得来爱情,却自始至终都在他人权利掌控之中,一颗被利用的棋子,最后连真正的爱是什么都没搞清楚。

他不是个勇士,只是个失意的可怜人!

都天辰想了很多,呆坐巨网上,茫然失神。

游魂想事情很困难,常常发呆久坐。

不知道呆坐了多久,久到宇宙开始变换、沧海桑田都化为乌有。

玄天巨网是镇压魔祖而生,尽管有魔祖一道精气助他灵魂不灭,依旧要不可避免的受到玄天巨网的影响。他的灵魂意识开始渐渐消散,欲化为肥料,滋补玄天巨网成为镇压魔祖的分毫能量。

就在意识快要开始消散,也许过了一个轮回,魔祖又开始奏乐了。逐渐唤醒即将消散的意识。他的乐器很奇怪,都天辰从来没有见过,却奏响了最动听的声音。那道绝美的幻影再次开始舞蹈,美轮美奂,一颦一笑,叫人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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