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少爷,你真在这里啊!老爷夫人找不到你,可都急死了”明珠清脆的声音传来,将易阳惊醒。
这几天易阳借酒浇愁,柳氏易天南虽然看得心疼,但是也拿易阳没有办法,也就随他去了。
可是今天早上,易阳喝着喝着人就不见了,立马就将柳氏易天南急坏了,连忙让人去找。
明珠想起姑爷经常回来这片杏林,就抱着侥幸的心思过来看看,没想到易阳还真在这里。
“少爷,咱们回去吧,老爷夫人真着急了,派人到处找你呢!”看着易阳颓废的样子,明珠也有些心疼。
明珠和程雨濛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程雨濛的消失,对明珠的打击也是极大。
不过明珠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她仿佛突然之间长大了不少,她告诉自己她要照顾好姑爷,等到小姐回来的时候将姑爷完完整整的交给她。
这段日子里,除了易阳,最痛苦的恐怕就是她了。她不仅为小姐的失踪而难过,也为易阳的自暴自弃而心疼。
易阳点了点头,随着明珠往杏林外走去。
突然,易阳转回身,问明珠道:“明珠,如果我为了找濛妹而离开,你能帮我照顾父母吗?”
明珠吓了一跳:“姑爷,天下这么大,你上哪找小姐啊,你可不要吓明珠!”
然而易阳并不回话,只是用眼睛静静的看着明珠。
看着易阳真诚而深邃的眼神,明珠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她哭丧着小脸点头道:“小姐走了,明珠就是姑爷的人了,姑爷让明珠做什么,明珠就做什么!”
明珠的心中极为难过,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没有任何的亲人,在她心中唯一的亲人就是小姐。
后来小姐喜欢上了易阳,明珠就有了第二个亲人,那就是易阳。
她早就将自己融入到了姑爷与小姐的二人世界之中,如今小姐已经消失,如果姑爷再消失,她这个失去亲人的小丫头又将如何依存?
易阳并不知道小丫头心中复杂的想法,他欣慰的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就上了马车。
……
是选择爱情,同道长回山学艺,以期望找到妻子?还是选择亲情,老实的在家侍奉父母?
对于易阳而言,这真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
两天来,易阳什么都没做,一直都在权衡着。
终于,就要到最终做出选择的时间了!
深吸了一口气,易阳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姑爷,你终于肯出来啦!”明珠有些高兴的叫道,这两天易阳虽然没有再喝酒,可是却将自己困在房子里,一步都不踏出,心思重重,这让她还是有些担心。
“明珠,你现在去将岳父大人给我请到家里的大厅来,我有事情要说。”易阳直接对明珠吩咐道。
“哦”明珠虽然奇怪易阳的举动,但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然后出去了。
易阳自己则是去了父母所在的院子,这件事他必须当着三位家长的面说清楚。
易府大厅内。
易阳站在大厅中央,而易天南、柳氏二人则是在一旁的椅子上静静的坐着。
他们被易阳找来的时候,也是感到很奇怪,不过问过多变,易阳只是不说,他们也没有办法。
没过多久,程铁邦和明珠也来到了大厅内。
“姓易的小子,有什么话就说吧!”程铁邦对于易阳没有一点好脸色,他总认为是易阳做了什么对不起女儿的事情,才会造成女儿的出走。
见到岳父也已经到了,易阳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这一次之所以将三老请到这里,是因为易阳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听到这里,易天南夫妇、程铁邦都好奇起来,但是没有说话,等着易阳继续说下去。
“两天之前,我醉卧杏花林……”易阳将整件事情的起因讲了出来。
“经过两天的选择,我决定跟随仙长回山修道!”易阳终于说出了自己最终的抉择。
“什么?你要去修道,那娘和你爹呢,你就不管啦?”柳氏一听这话,顿时脑袋一阵眩晕,悲声道。
易天南没有说话,不过也是脸色难看。
“你……”程铁邦没想到易阳为了女儿竟然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易阳自小身残,是爹娘不嫌弃,千辛万苦将易阳养大,这份大恩易阳绝不敢忘。只是濛妹也是易阳的妻,易阳同样有丈夫之责。
若可知濛妹如今安然无恙,纵然此生再也见不到濛妹,易阳也绝不会离弃爹娘。只是此时濛妹生死未知,而爹娘身体安康,易阳不得已只能先选择弄清濛妹的生死,还望爹娘成全!”
说道这里,易阳跪倒在地,朝着易天南夫妇拜下。
柳氏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默默哭泣。
她仅仅只有易阳这一个儿子,让她以后再也见不着她的儿子,这让她怎么舍得!可是,如果不答应,纵然将儿子留了下来,儿子又岂会高兴?
她也陷入了痛苦的抉择之中,是为了自己留下儿子,还是成全儿子,虽然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他。
一时之间,大厅之内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罢了罢了,你爱去就去吧,就当我易天南没有这个儿子!”许久之后,易天南方才痛声道,他终究是疼爱儿子,选择了成全儿子。
柳氏也是泪眼朦胧,哽咽着说道,“阳儿,你放心去吧,爹娘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不用为爹娘担心!”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又恐迟迟归!
这是一个为人父母的伟大!
“谢爹娘成全!”易阳知道,这一个决定对于爹娘来说有多难以决定,他只能默默将这份父母之爱藏在心中。
易阳起身,来到程铁邦的身前,再次长身拜下:“女婿无能,致使濛妹失踪!本当竭力侍奉岳父终老,只是易阳实在难以放下濛妹,岳父今后当好好保重!”
易阳为了他的女儿,不惜辞别父母,他程铁邦有还有什么好怪罪他的呢?
因此程铁邦摆了摆手,没有多说什么。
最后,易阳来到了明珠的身前,此时的明珠已经是泪流满面,她已经知道易阳是要说什么了。
果然,易阳再次长身拜下:“明珠,所有人之中我最放心的就是你,望你看在濛妹的面子上,一定要照顾好我的爹娘,以及岳父大人!”
“姑爷果然是要走了,要找小姐去了,可是明珠呢?明珠该怎么办?”明珠一时间心中空空荡荡的,找不到任何方向。她傻傻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怔在了那里。
过了片刻,方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想要将易阳扶起,只是以她的力气,又怎么扶得起易阳。
“姑爷,明珠答应你了,明珠答应你了!明珠是姑爷小姐的丫鬟,姑爷说什么,明珠都答应的,你快起来啊!”明珠清秀的小脸梨花带雨,哭得一塌糊涂。
见到明珠答应,易阳方才顺着明珠的搀扶起身。
虽然爹娘如今身体安康,可是总有病了、老了的时候,不妥善安置好这一切,易阳始终不放心离开。
可是他认识的人之中,只有明珠最让他放心,只是从此明珠恐怕就要背着一个承重的包袱了。
“明珠,易阳此生对不住你,以后若有机会,定当报答!”易阳心中暗暗承诺道。
易阳来到了厅前,再次郑重的朝着爹娘,岳父,以及明珠鞠了一躬:“易阳要走了,爹娘,岳父,还有明珠,你们一定要保重身体,一定要生活的很好!”
然后易阳捏碎了手中的那面玉璧,没过多久,天边就浮现了一朵白云,朝着易府降临了下来。
易阳再次朝着四人鞠了一躬,方才狠心回头,踏上了云彩。
道人手一招,白云慢悠悠飞起,径直朝着北方离去了。
“阳儿……”柳氏悲呼出声,追出了大厅,望着渐去渐远的白云上的儿子,默默地流泪。
“少爷,你放心,明珠一定会好好照顾老爷和夫人的,一定会的!”望着离去的易阳,明珠的脸上泪水不断的滚下,但是她的心中却在暗暗的发誓。
随后,明珠来到易天南、柳氏以及程铁邦身前,磕了三个响头,脆声坚定的说道:“老爷夫人,们从此以后就将明珠当成女儿媳妇吧,明珠一定会像对待爹娘一样对待你们的!”
易天南温和的点了点头,将身前的明珠扶了起来:“好孩子,快起来,我们相信你!”
从此以后,外人只知道,程府又多了一个女儿,易府又多了一个媳妇儿,只是易府少爷却从此再也没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