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遇刺
陈冲侍奉了一会儿慈禧之后,便准备请辞,毕竟他在这里的话,那些福晋、命妇和格格们都不大自在。
慈禧摆了摆手,叮嘱了一番大婚之时的事宜之后,便让陈冲退下。
在陈冲刚刚走到宫门口时,曹海波小声提醒道:“万岁爷,廊柱左侧那个乐呵呵的小格格就是珍嫔,而一旁体态稍稍丰腴,正全心关注裁剪的格格是瑾嫔,在您大婚之时,她们也要被送入宫中的。”
曹海波确实尽职,不仅在学习光绪的言行举止上仔细教导陈冲,在一些不熟悉的场合时,也会出声详细解释。生怕陈冲会不知道大婚之日除了要迎娶静芬格格之后,另外两位新册封的妃嫔也要送入宫中的。
“哦?”闻听此言,陈冲停下了脚步,他确实不知道这件事情,虽说成为光绪时间不算短,但他也不是所有事情都了解的一清二楚,曹海波也不是完人,不会事无巨细的记得所有真正光绪知道的东西,只能碰见一点,就适时的提醒一下。
陈冲听说过珍妃的故事,却了解不多,更何况现在的珍妃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所以陈冲没有将太多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因为筹备皇帝的婚事,又是在年关附近,因而宫中尤其的繁忙,陈冲同样忙的不行,不时要和礼部官员核实婚庆礼仪,毕竟是皇家婚事,礼仪马虎不得。又得和钦天监以及六部打交道,敲定一些琐碎的事情。
陈冲没有想到皇帝结婚居然要这么麻烦,居然已经早早准备了半年多,现在还要忙着各种事情,在和六部官员的沟通中时,翁同龢倒是拜见过陈冲,但最终却失望而归。
翁同龢等人以为陈冲忙于婚事,无暇他顾,便把心中的一些想法压了下来,等婚事大成,皇帝亲政,老佛爷归园颐养之后再提也不迟。
光绪十五年二月二十七日,这天是钦天监选定的皇后入宫吉日。午时三刻,是奉接皇后的吉日。
这一天,陈冲头戴珠冠神着龙袍,升坐于太和殿之上,殿中文武百官三跪九叩,礼部官员宣读册封皇后的诏书:
朕惟位定乾坤,资始与资生合德。教型家国,治外偕治内交修。被四表而光昭,宜两仪之运协。爰诹吉日,用举彝章。咨尔叶赫那拉氏、乃副都统桂祥之女,教秉名宗,瑞钟华阀,柔嘉范著,敬顺性成。夙娴女训于闺中,珩璜有则。允表母仪于天下,袆翟攸崇。
兹奉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皇太后懿旨,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尔其祗承宠命,勉嗣徽音,勤俭持躬,肃雝布化,侍春晖于长乐。时修温凊之文,布惠泽于掖庭。益播宽仁之誉,陈笾荐豆,襄宗祀而奉馨香,旰食宵衣。翊朕躬以绵统绪,式孚令望,永迓洪禔。钦哉
“皇爸爸,诸礼已毕,如今天冬风寒,您身子骨要紧,早日回宫安歇吧。”等到大小礼仪完全之后,陈冲毕恭毕敬的来到慈禧的榻前,诚声道。
“老佛爷,万岁爷孝心可嘉,这天儿也着实冷了些,不如让大臣们迎接皇后入宫,您也回宫暖暖身子。”李莲英低眉劝道。
“嗯,剩下的诸多事宜就交给礼部的去处理吧。”慈禧这才点了点头。
“恭迎老佛爷回宫!”这皇室婚礼既长又繁杂,李莲英早就瞧出慈禧有些不耐,不过却始终没有下令回宫,也就只好在一旁候着。
其实,李莲英知道,慈禧要的不过是一个姿态而已,即便光绪成婚亲政,许多事情光绪都还是要向她请示的,慈禧就是要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告诉他们,光绪还是之前的那个光绪。
看着慈禧的仪驾逐渐消失在宫门口,翁同龢等人微微叹了一口气,心情复杂。
陈冲将翁同龢几个正派帝党官员的神情一一看在眼里,心里微微苦笑不已,万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即便慈禧已经结束了训政,但朝权依旧把握在她的手中,这**之中更是满布慈禧的耳目,即便真的光绪敢在甫一亲政就表现出强力的独立性,但是陈冲不是真的,所以他不敢,只能韬光养晦。
随后,奉迎正使和副使等到陈冲回宫之后,率领着奉迎大臣们迎接皇后入宫,与此同时,瑾、珍两嫔也由神武门被迎入皇宫。
夜色深深,宫中的喜庆味道更浓,奉迎大臣们的喜宴已经接近尾声,宫女和太监们开始为皇帝洞房做准备,让静芬先食用了子孙饽饽,替换下龙凤同和袍,换上了八团龙凤卦。
陈冲作为皇帝,自然不会和大臣们肆意饮酒,喝的酩酊大醉。自然,皇帝的洞房也不会让人来闹,因而,坤宁宫洞房此时反而幽静清冷。
陈冲在宫中嬷嬷和宫女的服侍下,和静芬行了合卺礼,进行了卺宴。
“退下吧!”经过一整天的繁琐礼仪的折腾,陈冲也有些疲倦,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片刻之后,洞房之中,红烛之下,就剩下陈冲和静芬两人,烛光闪动之下,两人甚至能听的到彼此的心跳声。
红盖头之下,静芬绞着双手,轻咬着嘴唇,低头看着石青色斜纹素江绸褂面上的栩栩如生的龙凤纹。她很紧张,因为看不到陈冲的样子,紧张之中又带着不安和忐忑。
这桩婚事是老佛爷替她定下的,作为大清宗亲之女,原也无法做主自己的婚事,对于这样的政治联姻,静芬心知肚明,无论愿意不愿意,这一刻,她都把自己这个小自己两岁的表弟当成未来真正的夫君。
在穿上吉服的那一刻,静芬开始谨记自己的身份和职责,为人妻,要好好相夫教子;为**之主,要以身作则,统率**,为皇帝也就是自己的夫君处理好后院;为一国之母,则要母仪天下,还要辅助皇帝,把握好国事于家事之间的微妙平衡。
陈冲默默的看着坐在龙凤床沿边上的叶赫那拉·静芬,对于这一个因为光绪而在历史上留下浓烈一笔的皇后,也是签发大清王朝最后一道上谕——《退位诏书》的隆裕太后,他心中的看法无疑是复杂的。
相传戊戌变法的失败,其中也有静芬告密的原因。
同时,当年袁世凯在甲午战争之后,小站练兵成立北洋新军,后势力渐大受到排挤弹劾而自称“足疾”退居老家,也是由于隆裕太后的提点才重返满清权利中枢。
可以说,这是一个对清末历史进程造成了重要影响的一个女人。
久等陈冲不至,静芬心中有些焦急,她知道陈冲就在不远处,却迟迟不走近,渐渐的,惶恐不安逐步替代了焦急。
“万岁爷,臣妾服侍您早点安歇吧。”
见很久没有回应,静芬也顾不上新娘子自己掀掉盖头是不是不吉祥,立即掀开了盖头,见陈冲端坐在不远处,双眼直直的居然在发呆。
静芬心中又羞又怒,她的相貌算不上上等,但是新婚之夜,自己的丈夫居然独自一人发呆!作为一个女人,心中确实不是一个滋味儿。
“万岁爷!万岁爷!”叫了两声之后,陈冲才从沉思中醒悟过来,这时,他才看清静芬有些委屈的模样。
但是,一想到历史上那些关于隆裕皇后善妒且心机深沉的传言,陈冲就对这个静芬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就算是在新婚之夜,喝了些酒,陈冲也丝毫提不去任何兴趣。
“嗯,夜色已深,皇后你还是早点休息吧。”陈冲有些牵强的笑着说道。
“万岁爷,以前你都是叫我喜子的。”对于陈冲如此客气,静芬心如刀绞,脑海深处的记忆渐行渐远,被一种冷而冰的陌生感代替。
“万岁爷,你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说着,静芬的眼圈渐红,泫然欲泣。
陈冲心中陡然一惊,难道这个静芬发现了什么了?
“这里有些闷,朕出去走走!”陈冲受不了女人一有点事就洒眼泪的举动,也正好缺一个避开这个话题不谈的借口,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独自一人走出了门外。
“万岁爷.......”看着陈冲留下的背影,静芬顿时泪如雨下,新婚之夜,夫君却不愿留在洞房之中,这种还没有彼此熟悉就被冷落的痛苦如同一根根钢针,刺进了静芬的心中。
........
“哎呀,坐着一天动都不能动,又累又闷啊,简直比走了一天的路还要折磨人!”乔装成一个小宫女的珍儿趁着太监换值的空当偷偷溜出来景仁宫。今晚皇帝肯定会在坤宁宫皇后那里,也不虞突然有人来检查。
她本想去东六宫之一的永和宫,因为她的姐姐瑾嫔就在那里,不过一想到姐姐肯定会训斥她一顿,于是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独自一人在宫中漫步起来。
今天一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珍儿摸了摸肚子,撇了撇嘴:“要是皇帝的妃嫔在新婚之夜饿死了,那肯定会火爆京城的,不行,为了皇家颜面,我得去偷....不,是去找点东西吃。”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不长眼啊,路面儿这么宽,不看路的?”珍儿正低头努力想着御膳房的位置,不料一头撞上了一个人,下意识的便责怪起来。
陈冲也是心事重重,暗想着曹海波安排的事情是不是出了什么纰漏,都过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办好?这可是自己夺权的重要一步啊。
今天因为自己新婚,在这个大喜的日子,不少侍卫都得了赏酒,防卫可是弱了很多啊,简直天赐良机。
看到这个撞进自己怀里的小宫女,陈冲又好气又好笑,这可是第一个敢在宫中骂自己的宫女啊,不过这个小宫女气嘟嘟的样子实在有些可爱。
“啊....你是?”
珍儿抬起头,借着月色看清来人,不由的大吃一惊,急退两步。
陈冲只不过远远看过珍儿一眼,加上此时光线不明,她也换了装扮,一时倒也没有认出来,于是就挥了挥手,大度道:“算了,以后走路可要看着点路,宫里规矩多,小心受罪。”
“啊...哦....嗯....谢谢万岁爷,奴婢告退!”珍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原来这个大笨蛋没有认出自己,于是她低下头悄悄吐了吐舌头,将错就错福了一福,想要离开这里。
这要是被太后知道,可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不对,可能连吃的都没有。
“狗皇帝,受死!”就在陈冲摆摆手,准备往回走时,一道黑影忽然从阴影中闪现而出,一手拿着寒光闪闪的匕首,猛然朝他刺来。
“有刺客!”珍儿脑海中立即浮现这一念头,眼见寒光逼近,她下意识的护在了陈冲的面前。
笑话,这么可爱的大笨蛋,又是自己的夫君,自己还没有摸索透,怎么能让他死掉,那不是要本宫守寡?听说贵妃以下在皇帝死后都是要殉葬的?本宫这么年轻漂亮,还有那么多洋人好玩的玩意没见过,自己怎么能就这样死掉?
珍儿心中这般单纯想着,却根本没有考虑到自己到底能不能挡下这全力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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