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儿和凌鸢正吵得不可开交,却听一边传来一阵咯咯笑声。二人寻声看去,却是瑾妃和珍妃赶去中秋宴会正有说有笑经过这里,这二人看到这边有吵闹声禁不住好奇走了过来。
瑾妃珍妃却没想到这里是汐儿和凌鸢,瑾妃眼尖,先珍妃看到了二人,忙拉住珍妃故意扭头走开,别有用心地笑着:“咱们赶紧走,别坏了人家兄妹的好事!”
见珍妃不解,瑾妃又对珍妃嘻嘻说道:“这二人果真是兄妹情深,什么时候都不忘拉拉扯扯的。妹妹,你还不知道吧,上次她俩在致爽斋偷偷摸摸呆了好几个时辰,倒不知她们兄妹有什么悄悄话要说,哎,要我说,从小在外寄养的性子就是野,连自家的人都不放过。”
珍妃听后也禁不住捂住嘴嘻嘻笑了起来,拉着瑾妃:“那咱们赶紧走吧,别打搅了他们。”
汐儿见她们要走原本不想理她们,但听到她们连这样龌龊的脏水都往自己身上泼,不由怒火中烧,上前大喝一声:“你们给我站住!”
凌鸢是君子性格,一向息事宁人,今天一是本就心存懊恼,二是真被那二人的闲话气坏了,且由着汐儿没拦着。
汐儿怒瞪着眼睛,和凌鸢刚才生气的样子倒又一拼,见二人回头,指住瑾妃,胳膊都气得有些发颤:“你们嘴巴给我放干净些!”
“我们嘴巴怎么不赶紧了,只怕是某些人的嘴是真的不干净吧。”瑾妃的气焰依旧嚣张着,轻蔑的白了汐儿一眼一副不屑争吵的样子转身要走。
汐儿听出瑾妃话中有话,拐着弯又来骂自己,先是被凌鸢指责,又被瑾妃消遣,早忍了一肚子气。都说吵架的双方最后闭嘴的才是赢家,汐儿怎会轻易饶了瑾妃,上前拉住瑾妃要和她继续对质。
瑾妃见袖子被拉住,一巴掌向着汐儿脸打了过去:“你才进宫几天,就敢在我面前放肆?!”
汐儿从小被宠惯了,连爹妈都没动过一个手指头,万万没想到今天却被这么个疯女人给教训了,几乎呆住了。待反应过来,一巴掌也要还回去,却被瑾妃拽住手腕,二人推搡起来。
珍妃是在瑾妃那边的,看二人拉扯中瑾妃占优势,只是干喊着“都是好姐妹不要打嘛”,且由着她们不去拉,凌鸢想帮汐儿,却无奈两个女人动手,自己不好插进去。那些太监宫女见主子们没拦着,自己更不敢动,所以,两个妃子就这样推搡来推搡去,这么多人看着,却没有一个人真的上手去拉。
大家正不知怎么开解二人才好,却只听“哎呀”一声,却是瑾妃被汐儿一推脚底一滑摔倒了,一阵秋雨刚过,正好坑洼处存了一汪秋水,瑾妃一下子摔到了泥水中。
汐儿看瑾妃摔得这么狼狈,一时好不高兴,如果没有大家看着,她肯定还得上前去补两脚。
汐儿正得意着,却只听瑾妃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叫个不停。
汐儿看不过去了:“你装什么蒜,就摔了一跤,你不会想让我养你一辈子吧?”
珍妃早赶上去扶了,见瑾妃只是捂着肚子痛地站不起来,不由心慌起来:“姐姐,你有两个月身孕了,不会影响到胎儿了吧?”
汐儿一开始还以为什么胎儿是珍妃吓自己,但看瑾妃倒在地上面色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不由担心害怕起来。
更雪上加霜的是,瑾妃的下身有汩汩鲜血流了出来。
瑾妃恍惚中似乎感到下身一热,见地上有血眼泪刷地流了下来,抽泣着:“啊,我才两个月的孩子。”
汐儿一时傻了,早已没心生气了,只是着急起来:“什……什么?我……我不知道姐姐怀孕了,姐姐……”
珍妃见汐儿过来,一手扶住瑾妃一手猛地将汐儿一把推开:“走开,你要真为姐姐好,刚才何苦推她,还装什么不知道,自己倒落个清白干净?”
汐儿又着急又想解释又担心此时的瑾妃,虽说平时喜欢打打闹闹,和瑾妃素来不和,可也不至于想着伤人胎儿这样恶毒的报复。
凌鸢经事多,看她们还这么混乱着,忙推开所有人:“你们还吵什么吵,现在救人要紧,快去传太医,我先找暖阁把瑾妃安置一下。”
凌鸢说着将瑾妃一把抱起,瑾妃正感到腹部针扎般地疼痛,但不知为什么一下子似乎整个人像云彩般轻盈了起来,迷蒙中自己正紧贴着一个宽厚温暖的胸膛,心脏的跳动那样有力又那那样让人心生沉静,便安静地将头枕住,沉沉睡了下去。
汐儿正不知该怎么办,听说凌鸢找暖阁,忙回道:“我知道这附近的安泰宫有间暖阁,我带你们过去。”
珍妃铁青着脸又将汐儿推开:“你还嫌不够乱吗?赶紧滚。”
汐儿没有防备,被这么一推,后退两步恰好绊在一块小石头上,顿时跌倒,大家都忙着簇拥着瑾妃离开,没有人注意到此时的汐儿。
大家都走了,汐儿就这样跌坐着,她也忘了起来,就傻傻地在地上不知坐了多久,她只听到附近的安泰宫人声脚步声一片嘈杂,而此刻,她心里一片空白,万没想到会有个那样新鲜的生命就被自己轻轻一推就推开了这个世界。已经分不清心里什么滋味,懊悔、自责、痛苦、失落,也许都有吧,只感到脑子混乱,心底一片空白。
冷冷秋风吹来,宣元殿还不知道这里的变故,中秋盛宴似乎已经开始,有缕缕歌乐声飘来,汐儿静静听着,思绪被歌声带走了很远,她开始恨,恨为什么自己会穿越,恨自己好好地做什么卧底,恨瑾妃的无理取闹也恨自己的刁蛮任性,恨自己那么一推,甚至恨皇上为什么要让瑾妃怀孕。
月光依旧柔和地打下来,照在汐儿特地为中秋盛宴新做的蕊黄秋兰荷叶裙裳之上,汐儿感到一切那么讽刺,一个时辰前,她还穿着这件衣服像个仙子般享受着所有人目光的礼赞,而此刻,她像只落水的小狗般狼狈。
听到宣元殿的歌声忽地停了下来,想来是有人禀告了皇上,又是一阵繁乱传来,摔杯子的声音、喧闹声、脚步声,汐儿已经模糊了,她也懒得去想,但只有一个声音听得很清楚,有大队身着铠甲的侍卫踏踏小跑着正冲着自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