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姑娘的声音像珠落玉盘般,让人听了十分舒服。
我回头说道:“你叫孟雨?”
借着月光我看到那小姑娘点了点头。
我轻轻把门带上,心说孟雨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我看了下表,才六点钟,我眯着眼打开门,看到刘志站在门口。
“老大,那小姑娘我看着不太对劲啊!”刘志神色紧张得说道。
我立马穿上衣服往楼上孟雨的房间跑去,推开门,只见孟雨依然躺在床上,但是脸色煞白,就跟涂抹了劣质粉底一样。我扭头看刘志。
“我早晨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的。”刘志不等我问话便说道。
我走到近前,喊了声“孟雨”,那小姑娘纹丝不动,我战战兢兢地把手往她鼻孔处探去,还好呼吸还在。我又试着提高嗓门喊了声孟雨,依旧没有反应。
“咋办啊?”刘志有些慌神。
我这旅店太偏,去市医院开车得走半个多钟头,不过我这附近有个老中医,平时我有个头痛脑热都去找他看。那老中医外号“疙蛋子”神医,“疙蛋子”是我这里的方言,大意就是圆球的意思,这老中医手里常年攥着两个核桃大小的类似健身球的东西。据说这健身球还有来历,是他年轻的时候救活了一个穷人,那穷人感激他,就把这两个“核桃”送给了这老中医,并说这两个“核桃”攥在手里可以延年益寿,说来也怪,这老中医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比我都有精神。
之所以对这老中医这么了解,是因为他的孙子和我是好朋友,他孙子叫杨军,我总爱喊他老杨,但他年纪其实跟我差不多大,都是二十七八出头。
这老杨时常跟我说他爷爷如何了得,如何妙手回春,这倒也不是假话,他太爷爷,也就是那老中医的父亲,年轻时候是晋中这一代有名的行脚医生,绰号“三眼仙”,意思就是一个病人有啥毛病,他只需看三眼就能看出端倪,一看舌、二看手、三看眼,这话现在听起来有点玄,但确是真事,这“三眼仙”的名号,现在跟晋中这一代的老人打听,很多都是知道的。他太爷爷把本事都传给老杨的爷爷了,因此他那医术必然差不了。
题外话讲了不少,话说刘志问我咋办,我第一个就想到了这个老中医,我把孟雨从被窝里扶起来,拿起她的衣服准备给她穿,这时候孟雨突然张开了眼睛,吓了我一跳。接着只见孟雨打了个呵欠,像是刚睡醒一样。
我和刘志面面相觑,孟雨睁眼看到我,竟然咧嘴笑了起来,我摸了摸她的额头,也没发烧。
我愣了一阵子神,接着问道:“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只见孟雨摇了摇头,但我看这女娃娃脸色实在有些吓人,还是先让那老中医帮忙看看再说,至于昨晚打算好的报案什么的先缓一缓吧。
十五分钟后,我、刘志和孟雨三人已经坐在了一楼的饭厅,之前我叫刘志出去买了些早餐,一些豆腐脑和油条,打算吃完饭后带孟雨去瞧瞧咋回事。
吃饭的时候我又试着看看能不能问出这孟雨是哪里来的,但都是徒劳,她对我的问题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到最后把我自己都问糊涂了。
这种脑力活还是交给警察同志吧,我心里盘算道。
很快,我们吃完了早饭,这时候我另外雇的两个店员来上班了,我叫他们看着店,叫刘志抱着孟雨跟我走,我从车库里开出了那辆破的不能再破的金杯车,这车以前被我当拉货车使,后边的坐都叫我掀掉了,我叫刘志把孟雨放在副驾驶上,我给孟雨绑好安全带,刘志自己蹲在后边。
我给老杨打了个电话,叫他和他那老中医爷爷在家等我,老杨似乎刚睡醒,嘟嘟囔囔说这么早看什么鸟病,我把事情和他一说,他才不情愿地答应下来。
偏僻的地方有偏僻的好处,那就是不堵车,我这半吊子破车开起来像飞一样,一路上一个人都没遇见。我边开边想,这乌金山一封闭,这里真成了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不多时,我便到了老杨家。
之前忘了说,这老杨的爷爷虽说会看病,但现在已经不干这行当了,也就是说他并没有开什么小诊所之类的,因为老杨这几年在城里跟着别人做买卖赚了些钱,也算发了笔小财,不需要他爷爷这份收入了,再者说这老中医年纪也大了,老杨也想让他爷爷享享福。
能找他爷爷看病的,不是亲戚就是朋友。
我把车停好,叫刘志抱着孟雨,我自己敲了敲门,老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我身后的孟雨,他皱着眉看着我说道:“这他娘的是你闺女?”
我知道老杨在开玩笑,没有理会他,叫刘志抱着孟雨径直往里走。
隔着窗户我看到他爷爷正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老杨看刘志抱着孟雨走远了,问我道:“这小姑娘是谁啊?脸咋这白咧?”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我跟着刘志后边也进了屋。
孟雨见了老杨的爷爷似乎有些害怕,也难怪,这老爷子脸上沟壑纵横,深一道浅一道的,别说孟雨了,我见了都有些发憷。
老杨的爷爷叫孟雨把手伸给他,我就见那孟雨一个劲儿往后缩,同时回过头用求救的眼神看我。
我只好走上前去,轻声说道:“没事啊,爷爷就看一下你的手,看完就没事了。”
我把孟雨用手臂圈住,这孟雨才小心翼翼把手递了过去。
老杨的爷爷不知从哪掏出来个脉枕,把孟雨的手肘放在脉枕上,开始把脉。
我眼见那老爷子的眉头越皱越紧,心说不好,不会是这老爷子治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