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张华芳激动起来,奋力挣脱了狱卒的压制,跑到门口那人的面前跪下,并拉住他的衣角:“竟然还能在这里见到您,臣女真是感到无限的荣幸。”
“是吗,我见到你,也感到很开心呢。”龙景璘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声音冰冷至极。
“皇上,您是来接臣女出去的吧,臣女就知道,皇上您是不会忘了臣女的,云将军只是受了他人唆使,皇上请对他从轻处罚!”得意之色爬上张华芳的脸,眼角的余光转向云烬,心里暗自得意,以后,云烬可要欠她一个人情了。
“来接你?”龙景璘的语气里充满了漠然和不屑:“谁说,我是来接你的?”
“皇上——”张华芳愕然,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我只是来问问你,为什么,要对翌王妃做出那种事,要是对我不满,你可以直接来找我,为什么要伤害她。”龙景璘极力克制自己。
“臣女,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臣女没有对翌王妃做出任何事。”
“没有吗——”径自来到那几个男人的面前,龙景璘选了一个精神还不错的,厉声问道:“你说,谁指使你们对翌王妃做出这种以下犯上的事情来!”
满面鲜血的男人吃力的把眼皮打开:“就,就是那个姓张的小姐——”
“你污蔑我!”张华芳走过去,也不顾会不会弄脏自己的手,一巴掌甩在那男人的脸上:“分明是你们自己****熏心,还来污蔑本小姐!”
龙景璘面露杀气,一脚把张华芳踹到地上,踩上她的手:“贱人,就算你死上一万次也比不上她一根头发!”
“皇上,皇上您误会臣女了,臣女,臣女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呢,请皇上明察!”手从剧痛到麻木,张华芳痛苦不已。
“我污蔑你了?我误会你了?现在人证到处都是,谁都看到了是你请翌王妃上的茶楼!最后却是你一个人急匆匆的下来,你说,不是你是谁!”大手绕住长发,毫不留情的提起来,龙景璘恨不得一口把她吞下去:“贱人!张华芳,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你这么下贱的女人!”
“兄弟两都是那么容易激动,还是大皇子比较沉稳些。”云烬走到两人旁边:“你要亲手处理吗?”
“不,在这之前,我也要让她体会一下,她对翌王妃所做的事情,云烬,相信你会做得很好吧。”
“放心,我早就准备好了,只等你的话了。”邪魅男子一挥手,身后乖乖的狱卒靠了上来:“听到没有,皇上体恤你们的辛苦,今天特地安排了个美人让你们好好玩玩,不要让人家失望哦。”
狱卒们哥哥面面相觑,猛的回过神来:“谢皇上赏赐!”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慢慢享用吧。”手慢慢松开头发,龙景璘没有半分的眷恋,走到一旁,微笑着,看着被狱卒拉下去的张华芳,那一脸的惊恐。
“皇上!皇上!您不能这样对臣女!臣女是皇太后亲自指给您的未婚妻啊!皇上!”阴暗的牢房,很快埋没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取而代之的,是衣服撕裂的声音和恼怒的叫喊。
“现在,连太后都不敢过问的事,一个贱人,竟然借此嚣张——”龙景璘低声呢喃。
“听说前段时间你和太后为了一个女人闹翻了?那个女人,是她?”云烬恍然大悟。
“是又怎么样。”
“这么明目张胆,就不怕外人的闲话吗?”
“她——一直在受伤,云烬,每一次我都是见她在受伤,我很想保护她,但是又不可以——现在,我什么也不管了,如果他没有能力保护她,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把她抢过来,我——再也不要看到她受伤——再也不要!”
“长大了,我终于可以向大皇子交代了。”云烬欣慰的感叹。
“你才比我大几个月!别用我哥的口气来教训我!”龙景璘恼羞成怒。
“好了,不跟你玩这个,剩下的人你打算怎么处理,你哥可是跟我说,要他们生不如死的,不过现在看起来玩得也差不多了。”云烬极尽姿态的斜倚在桌子上:“你说,怎么处理?”
“把头看下来,悬挂在城门,示众——”
“我知道了,你哥说得真是没错,如果你在的话,手法比他还要残酷。”云烬轻笑一声。
“还有那个女的,等一下出来,处理手法一样。”龙景璘补充。
“你不说我也想得到,怎么,现在就要回去吗?烂摊子全给我收拾啊!”看着龙景璘朝出口走去,云烬哇哇乱叫。
“我想去陪陪她,云烬,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她那么难过的表情——现在二哥靠近她,只会更让她伤心而已。”
身心都已经到了极限,龙景璘回去的时候,江岸芷依然沉睡,而龙子卿,轻轻的坐在床边。
“她醒来,一定不想见到你,我会代替你,好好照顾她。”龙景璘呓语似的呢喃。
“岸芷心里在想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景璘,要是她真的对你有特殊的感情,任何一切都不会成为羁绊,这样,你还是决定那么爱她吗?”
“我,不想再让她受伤了,哥,我们比一场,最后那个屹立不倒的人,就可以永远的守护她,好不好。”
“你认为,这样的比,有意义吗?”伸出手,手指即将触碰到苍白的脸庞,龙子卿突然愣住了,把手收了回来,站起来:“你说的对,她肯定不想见到我,代替我好好照顾她,景璘——”
龙子卿波光流动的眼眸里有受伤的神情,但是他还是狠下了心,离开。
他知道,他清楚的知道,江岸芷要是醒来,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
旁边有一个空了的药碗,龙景璘扫了一眼,江岸芷的唇上还残留有一点褐色的液体,冰冷颤抖的唇贴上去,嘴角残留的液体,那么的苦涩,一如龙景璘此时的心情。
有多爱,伤的就有多深,就有多痛。
当他和刑部的人在讨论,是否应该给犯人减免刑罚的时候,士兵手持云烬的信物出现,他很好奇,什么事可以使云烬如此的在意,当进一步了解——却是让心都要碎了。
江岸芷,江岸芷并不是战无不胜的将军,她只是一个女人,她也会受伤,她也要人保护,她也会累,会需要一个结实的胸膛来依靠。
可是,他不能给她,她所需要的,欠缺的,他都不能给她!为什么,就因为那该死的道德伦理!一次又一次的受伤,他只能在最后安慰,而不能身临其境的保护!他恨自己,要不是当年那个无聊的赌约,现在就不会让她这么受伤!
“我要怎么样才可以保护你,才可以让你不再受伤——什么时候,我才可以——像现在一样光明正大的吻你。”
第二天的下午,十几个人头齐刷刷的排列在城门口,面目可憎,尤其是最中间的张华芳,死不瞑目。
江岸芷在马车里,把最好的景色看了个遍,张华芳的眼珠,仿佛一直扣在她的身上。
这几天来,她根本就没有胃口,吃什么吐什么,就连药都是龙景璘软硬兼施她才勉强喝下去一点,而且还吐了一半。
现在的瘦弱,使别人根本不能把她和最初的江岸芷联系在一起,她一直没能走出那天的阴影。
夜幕降临,男人们猥琐的笑声依然还回荡在耳边,渐渐麻木的肢体上,好像还有无数只手在游荡。
她醒来后,再也没有多说过一个字,就连小翠搀扶在花园里散步,对面走过的龙子卿,都形同陌路,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
龙景璘为了她,连朝廷大事都没处理就匆忙跑来,几位资深的老大臣已经来找过了好几次,可惜,他们的苦口婆心还比不上江岸芷的一句:“如果你不回去的话,我就不喝药了。”
所以,在江岸芷的恐吓下,龙景璘乖乖了回了皇宫。
果然,只要她多留一天,对所有人都不是什么好事——只是个累赘。
“夫人,我们已经出来很久了,该回去了吧。”风飒出现在窗口,好心的提醒。
“回去——我们出来了多久了?”
“已经过了五个时辰了,您一直看着那些头颅,当然没有注意到时间。”
“呵呵,他们死不瞑目啊,尤其是最中间的那个,恨不得把我给吞了。”
“他们是死有余辜,竟然对您——属下多嘴了。”意识到自己触犯了禁忌,风飒赶紧刹车。
“没事,那我们回去吧。”
“是,夫人。”
车里有舒服的软垫,江岸芷把窗帘拨到一边,靠在软垫上,很舒服的就可以看到床外慢慢后退的风景。
“停车!”摹地,她大叫起来,刚才闪过的茶楼,那倚着栏杆品茶的人——
马车很快就停了,风飒刚要问发生了什么事,江岸芷就已经迫不及待的下了马车。
“夫人,您——”
“我要去见一个老朋友,你们在这里等我,放心,没有事的,我很快就回来。”
“属下还是要跟您一起去。”
“风飒!我敢说,很快就下来了,那么,这样吧,一刻钟后要是还不见我下来,你再上去找我,可以吧。”
江岸芷难得露出无比坚定的表情,风飒不忍心扫她的兴:“是,夫人。”
“谢了!”江岸芷赶紧转身,上了那家茶楼。
她看到了谁?当时,在青楼的时候,遇到的那个采花贼。
“你是——”那人看到江岸芷,起初还认不出来:“是你!”
“没错,是我。”江岸芷靠近他:“好久不见了。”
“莫非姑娘思念在下,特地来找在下,在下很是,感到无上光荣——”男子调戏着,伸手就要去摸江岸芷的脸,在看到江岸芷眼里危险的光彩后,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差点被她吃掉的情形——这对一个采花贼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不过,他很实相的放下了手:“姑娘找我干什么。”
“帮我一个忙,你的轻功应该很不错,帮我。”
“我能帮你什么?”
“我要离开这里,我不想在呆在这个地方了!我要离开他——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他迟疑了一下,然后,缓慢的点点头:“那好吧,我帮你,不过我想知道,你为社么不愿意在呆在这里了?”
江岸芷苦笑:“我已经——没有资格在在他的身边了,现在留下来,也只是一个累赘而已——”
夜深人静。
过了满月,现在天际的月牙,只是一个残缺的钩。
经过了江岸芷的事后,山庄里加强了戒备,除了了风飒七人,更是安插了不少的武林高手在其中,任何一点的风吹草动,都不会被逃过,比如现在,一个偷偷摸摸的人影。
“该死的,那么麻烦啊——”那人低咒一声,施展轻功,跳跃在屋顶。
很快,就被他人发现,男子身形一闪,在一间灯火通明的屋子门口,消失了身影。
因为江岸芷从那天起开始惧怕黑暗,所以房间的灯会一直亮着,那男子进入的,就是江岸芷的房间。
十几个人悄然无声在落在房间前,为首的风飒微微皱眉,总是感到有些不太对,可是,他的职责就是要保护江岸芷,没有多想,破门而入。
龙子卿的神经一直出于紧张的状态,一点动静把他惊醒,随后,他也出现在了江岸芷的门前,心,几乎都要悬到嗓子口了——要是江岸芷这时候再出什么事,估计他真的会疯掉。
风飒把门撞开,里面的景象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两人衣衫不整的在床上,暧昧不已,江岸芷,还有一个陌生男人。
面对诸多观众,江岸芷满意一笑,似乎就在等着这个时刻的到来,可是笑里却怎么也掩藏不住苦涩与心酸。
“既然被发现了——”她优雅的下床,走到龙子卿的面前:“那就趁今天晚上做一个了断吧。”
陌生男子很快就施展上好的轻功离开,所有人在震惊中,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离开,只把目光,聚集在江岸芷的身上。
把纸展开,提笔研磨,一笔一划,一字一顿,江岸芷格外的用心。
分明——一开始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已经写过的东西,为什么现在还写得那么的慢——
龙子卿站在桌子的对面,伤痕累累的看着江岸芷微低的头,希望她给自己一个答案,他不相信,江岸芷是那种朝秦暮楚的人,可是为什么——
“我已经犯了七出,按规矩,是应该把我休了吧,好了,请在这里签名吧,龙子卿,然后我们,两清。”她淡然一笑,在写好的纸张下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纸张转个角度,把笔递给龙子卿。
纸张的最上方,两个大字刺痛了龙子卿的双眼。
休书。
“为什么——要这样——”他颤抖着声音,问。
“因为,我不爱你。”江岸芷坚定的吐出四个简单的字,表情淡漠得,仿佛置身事外。
我不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