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羁言格外小心,爬到了距离山顶几米高的距离。忽然,崖壁上的一块岩石引起了陈羁言的注意。
这块石板与周围岩石浑然一体,整体灰黄色,尽管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但是石板上由于地壳变动出露的骨骼依稀可见。
这骨骼大约有四百多公分长,整体像一只长尾巴蜥蜴。
陈羁言喜上心头,停止了攀爬,把剩下的十三颗岩钉全部楔进岩壁,然后从肩上摘下绳索来在十三颗横向一字排列的岩钉上并列绕了几十个圈子,最后在一颗钉上系牢。
这就形成了一个高空工作台,陈羁言把保险快扣挂在岩钉上,又把SRT找了一颗最结实的岩钉固定好。万事俱备后,他脱离攀岩岩钉,跳上了这个简易的绳索工作台。
陈羁言从身后拎出酒精喷灯,用防风火机点着后,对着这个骨骼周围的岩石喷了几圈,岩石表面的冰化成了水,“嘀嘀嗒嗒”地落下崖去。
这动物的骨骼完美地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具骨骼它的头骨又低又长,脑壳儿很小,眼眶后面有明显的眶后骨。它的前肢修长,明显已经翼化,爪钩锐利,后腿细长。它体态很小,但形似恐龙,嘴上有粗壮锐利的牙齿,尾椎特别长,陈羁言粗略数了一下,约有50多节尾椎骨。
陈羁言兴奋之余,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老师郭文鼎曾经为了这东西,倾家荡产,最后摔残,在医院中自杀;田放为了这东西,魂断摩天岭;郭向丽还是为了这东西,摔断了腿,现在家里的生活雪上加霜……
但是陈羁言在短暂的激动后,当即清醒了!现在自己置身危崖,可不是怀念故人的时候!尽快带着这东西下崖才是!
想到这里,他重新挂好酒精喷灯,小心翼翼地用錾子围着化石敲打了一圈儿,然后把地质锤倒过来,扁嘴杵到石板下方,用力一撬!
耳朵里只听见“咔嚓”一声!陈羁言的汗“唰”地流了下来!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里由于地势较高,见太阳早,刚才他又使用了酒精灯烘烤,冻结的冰已经开始融化。再加上他撬下化石,太用力的缘故,脚下支撑着简易绳索工作台的十三颗岩钉一时间脱落了两颗。
“奶奶个熊猫!”陈羁言骂道。
山下的宋振勋和张宝亭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事儿,只看到陈羁言身子一忽悠。
“不行!”张宝亭决定上崖了,“我得给他送风钻上去!”
他不顾老宋的阻拦,把蓄电池风钻挂在腰间的快扣上,带上保险扣和岩钉几步跑过去,沿着山崖往上爬。
上面,陈羁言全神贯注叮叮当当地凿石头,没注意山下的张宝亭已经上崖来了。
辽西猎人普遍都体魄强壮。张宝亭的攀爬速度明显比陈羁言快,他的路子,是以速度制胜,一口气上崖。每一步在岩钉上停留的时间不超过三秒。这样即使岩钉还没来得及脱落,他已经离开了先前的落脚点。
陈羁言小心翼翼地继续用錾子剔除化石周围的岩石,心里暗暗骂街:他妈妈的,周围的岩石都很松软,唯独这块带化石的岩板这么硬。
他正一边骂一边敲,身后一个声音说道:“兄弟,野路子好,但是也要结合先进科学技术啊。”
他吓得一激灵,回头看,张宝亭正笑嘻嘻地扒着岩钉,递过风钻来。
陈羁言接过风钻,冲张宝亭说:“你怎么上来了?太危险了。”
“哎!有些话说起来太他妈肉麻,但是总觉得跟你在一块儿,挺高兴。”张宝亭咧着嘴说:“以前真没见过你这样的高手。”
“呵呵,一样、一样。”
风钻开动,一个挨一个的排孔在石板上排出一个圈子,同时脚下绳索工作台的岩钉正在一颗颗的脱落。
陈羁言心里焦急:再坚持一会儿……只要一会儿……
张宝亭推到陈羁言脚下,用地质锤把刚松动的岩钉,一颗颗的钉回去,但是这颗刚钉进去,那颗又出来了。
终于,排孔打完了,陈羁言手起锤落,在石板上轻轻一震,“咔嚓”一声化石板子应声而落。
陈羁言捧着化石板,心里又一阵激动。
这时候,张宝亭脚下的岩钉开始松动了!他感觉脚下劲头儿不对,赶紧向上一跃,牢牢抓紧了绳索工作台。
此刻,两个化石猎人依靠仅有的几颗岩钉支撑身体,那绳索工作台上的岩钉又脱出两颗。
山下宋振勋催促道:“喂!你们好了没有?行了就赶紧滚下来!”
陈羁言一手拿着化石,另一只手把地质锤扔下崖去,随后一把扣住张宝亭的手腕:“兄弟,抓紧我。”
绳索工作台的岩钉“啵儿、啵儿”又脱出两颗。
张宝亭咬着牙:“石头!算了!别管我了!你……你赶紧放开我,下崖去,要不咱俩全玩儿完!”
陈羁言回头看看腰间的SRT手柄,如果自己再长出一只手来,肯定就能马上摇动SRT手柄,把自己、张宝亭连同化石一块儿平安送到地面。
可是现在两只手全占着,要么……放开张宝亭,要么……扔掉化石。
百米高的山崖,化石扔下去,定会摔个粉碎……而张宝亭摔下去,下场会比化石更惨。
这块似鸟非鸟,似龙非龙的化石里,闪烁着郭文鼎教授和田放的生命火花……它是打开鸟类起源的钥匙!
陈羁言望了一眼张宝亭,一咬牙一闭眼:“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