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走进自己的房间,几乎在几秒钟之后,他就把刚刚被他打开的灯又熄灭了。望着他屋子里的一片漆黑,我心里涌上一股冷凄凄的感觉。10月的秋风从窗外刮了进来,夹杂着夜晚的潮气和枯叶凋腐的味道在客厅里萦绕徘徊,冷月把窗台照得惨白,枯枝在这片白色中摇曳于窗前,张牙舞爪,令人不寒而栗。
第二天上班时我把写给楚伶的信发了出去。而后就是漫长的等待。这种等待的心情与以往似乎有些不同,某种看似不必要的担心还是占据了我那颗焦急的心的大部分位置。
下班时我意外的接到了房东太太也就是小饭店老板娘的电话。我已经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甚至于上半年的房租她都没有来收。眼看再过两个月就到年底了,我是一个不愿欠别人东西或钱的人,那样的话会使我心里有一种负债感,令我不安。
她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怪怪的,起初我以为她是向我催要房租。我在一接通电话时就先告诉了她房租的事情,并说钱早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她来取。
可她似乎并不是要谈房租的事情,而是用一种我无法理解的语气让我到她饭店一趟。
我回到家把我和张明理早已经准备好的房租带在了身边,然后坐车去她的小饭店。令我有些迷惑不解的是,她的饭店在这个正是饭点儿的时候并没有开门营业,而是店门紧闭,只能从里面隐隐透出的微弱的光亮判断出里面是有人的。
我敲了敲门,并且趴在饭店的窗户上往里面张望。我看到她从一张紧靠墙的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门口为我开门。
“进来吧。”她看了我一眼,然后替我推着那扇铝合金的门。我顺着那扇只打开了一点的门缝钻了进去。
屋子里有些暗,只有一盏靠近后厨的灯亮着。她把我领到了一张只能容纳两位顾客的小桌子旁坐下,给我倒了杯水。
我打开随身的包,拿出了房租递给她。她笑了笑,看也没看把钱放到了一边。
“你的饭店怎么没有营业?”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觉这里好像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营业了;除了我们坐的这张桌子,其他的桌子上都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柜台后面的架子上也只剩下几瓶少的可怜的酒。
“是啊,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营业了,我准备把它盘出去,毕竟我一个人应付不了。”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说。
“你一个人应付?你爱人呢?”
“他死了。”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感伤。
“死了?”我吃惊地看着她,“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说,“上一次我见他,他不是还好好的么?看他的身体不像有什么问题啊。”
“是的,他的身体是没什么问题。”她看了我一眼说,“不过那是看起来好像是,其实他要是不酗酒,他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她又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可是,他酗酒太厉害,我也管不了他。”
“那他因为什么死的?”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酒,酒精中毒,他喝了将近两瓶的白酒。然后就死了,死在了饭店的卫生间里。那是一家比较高档的饭店,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在餐桌上等了他很长时间不见他出来,然后就去找他,发现他坐在大便器上,像是睡着了一样。他的朋友无论怎么叫他都没有反应,最后打了120,等救护车来到饭店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他死得很安详,从他的面部表情来看显不出有一丝的痛苦,是啊,将近两斤酒,他的肌体早就被酒精麻醉了,即使有痛苦他也无法感觉到的。”
“他平时经常喝这么多酒么?”
“不。”她摇了摇头说,“他平时喜欢喝酒,但从没有喝过这么多的酒。”
“那他为什么要喝那么多的酒,是不是他那帮朋友故意要灌他?”
“不太清楚,他的那些朋友说那天他们并没有喝太多的酒,而他却一直不停的自己喝闷酒,似乎他并不是跟其他人来的一样。”
(上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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