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涔是心中的魔是治禹种下的。她的孤单,她的孤傲,她爱上了治禹的背影,注定了半生的飘零。
治禹和治鹏的魔是他们的父亲种下的,不完整的父爱,治鹏从小就有被抛弃的情结,不信任别人,早就了他残缺的性格。治禹从小也就造就了孤僻,十年的冷漠和不管不问,彻底逼她走上了不归之路,亲手葬送的爱情,怎堪回首。
在十年的尽头,他把自己和靑涔一起埋葬了,以后,就变成了永恒。
治禹明白了世界上不可能有人青涔一样爱自己了,他知道自己找的人就是青涔。
禹回到住酒店时,打开房门,地上有一张纸条,治禹捡了起来看,上面写着“B市 某某公寓几幢几市”。
这是谁写的塞进门缝?这个地方又是哪里?
治禹按照地址到了一个地方,眼前的是几幢有些破败的赤红色公寓,楼前的路上种满了银杏树,秋霜后,银杏已经变黄了,落了一地,地上一片黄色。
治禹在车上做了很久,终于开门下车。走进楼门口,经过右边像是一个传达室一样的地方,治禹走上楼梯,却叫住了。
“先生,你找谁啊!”一个白鬓老者从里面走了出来,年纪很大,身体硬朗,声音大声,“你找几楼几室。”
治禹回答,“顶楼!”
老头听到治禹的话,稍微迟疑了一下,后来来了然道,“你找蒋小姐啊!”
蒋小姐,真的是靑涔吗?“她叫什么名字?”治禹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微颤。
“小伙子,你是不是来找人的啊,连人家小姐的名字都不知道。出去出去!”那老头两手一哄,就想赶鸭子似的。
治禹硬是被他轰到了门外。
“大爷,我有事找她!”
“你回去吧,别找她了。”
治禹高大的身形竟顿住了,直直地看着大爷。
老头被他的样子也吓了一跳,才疑狐道,“她去旅游了,你在这等她也没用。”
治禹渐渐地恢复了动作。
之后的每天治禹就等在公寓前面的街道等青涔,有时候从早上来,有时候事晚上来,有时候事整整一天,有时候事接连几天他的车就停在那。他从最初的激动迫切,他甚至想直接就去她旅游的城市找她,但是他冷静下来后,选择紧紧地等待,他之后慢慢的明白,原来等一个人是这样的心情。
这样一直持了很久。有一天治禹照往常一样坐在车里,有人敲他的车窗,他放下玻璃,是那天那个老头。这次老头脸上的神色显得和善慈祥,对治禹说,“你也别每天都来,蒋小姐经常去旅行的,有时候一去就是一个月。不过这次去的久了些,已经过一个月了。不过说不准的,小伙子,要不你留下一个号码,等她回来了,我叫她打给你!”
但是治禹拒绝了,之后的时间他还是每天都来。之后老头有时候会走到治禹的车边,和治禹聊聊青涔,虽然是陌生人,治禹却喜欢上了听别的人讲述青涔,因为这样他可以了解更多的青涔的情况。
老伯说青涔是一个很古怪的女孩,因为从来不见她带什么朋友回来,也不见她和什么人亲近,你是第一个。靑涔性情很冷,也不多说话,但是每次去什么地方,她都喜欢给老伯带些什么。
老伯又调侃治禹,“你是追求她的人吧,她是个好女孩,也是个孤独的孩子,她回来后你们可要好好待她哦。”
治禹以为这样的等待,靑涔终有一天会回来,那时候他们还会有机会再在一起,这一次他再不会放开她。他们结婚后,只要靑涔想去哪里,他都愿意陪着她去。他们也可以去白蝶谷的别墅中生活,偶尔招待一下朋友,他可以陪着她画画、工作,什么都好,只要两个人在一起。
治禹已经对未来充满了一种期望和期待,现在只等着靑涔回来,他已经迫不及待再见到她。
但是他不知道,这已经无法都不能实现了,十年前的那一声保重是他们的永别。
治禹这段时间暂时住在B市的酒店,每天他都去靑涔的公寓等她。
涵雨知道他没有跟着留下的理由,但是他想做出些补偿,这段时间,他通过一些门途去寻找靑涔。
到了晚上,他们会商量寻找靑涔的下一步行动,但是始终没有明显的进展,他们根本找不到靑涔生活留下的痕迹。
这时,有人敲门,他们以为占峰他们, 涵雨起身去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人,露出以往温和的笑容。
“我听说你们在找靑涔。”来人开口问。
“文儿。”涵雨的声音低哑。如果她不是身后的筱萍和王沄还有她独特的嗓音,治禹还不确定。
涵雨看着她,这么多年了,她打扮更加干练、成熟,她的目光中没有了当年的犀利,她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公主了,她看起来更独立了。
文儿再见到治禹时,不由的出声,“你回来了。”
这句话似乎已经等了十年。
涵雨请她们进屋,文儿再见到治禹并不是很自在,当年他们相处的并不是很愉快。治禹这一次却是一眼就认出了文儿。过了十年了,当年那种不愉快的记忆也随风消逝了,留下的也许只是剩下曾经在一起时那种惜惜的感觉。
再见时,大家只剩下了简单的问候,除了这些,还有一种珍重的感情。
筱萍一直觉得局促不安,自从前几天在学校碰到治禹后,她们又重新联系上了文儿,她们只是没有想到文儿在接到电话后就表示要见治禹,这似乎有些出乎意料。
因为王沄和筱萍见证了文儿和靑涔感情的变化。她们虽然对当年发生的事情并不完全清楚,但是也隐约知道一些。在文儿说出靑涔的秘密后,靑涔始终没有原谅文儿,那以后靑涔就把文儿当做了一个隐形人,她完全忽视了文儿。虽然还是在同一个教室,同一个寝室,但是她们再没有过交谈。靑涔比以前更加的冷漠了,她不再去山上了,变得喜欢呆在寝室,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喜欢去学校的电脑房。一开始,她们都不知道她去干什么,直到有一次无意中知道靑涔原来一直在给治禹发EMILY。
寝室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很怪异,连筱萍都觉得都表示想搬出寝室。但是在大二结束后,靑涔再一次离开了,没有任何形式的告别,之后她再没在学校出现。
她们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失去靑涔的消息。
今天她们三人一起从H市飞到B市,只为了见治禹一面。
“筱萍和我说,你回了学校……你要找靑涔……这么多年,你一直没有找她!”文儿的问题矛盾,她不是在质问或者疑惑,她只是想打探一下靑涔的消息,而且她也可以帮忙一起找靑涔。
文儿的但是在提到靑涔的名字时神情。
“……你,你有靑涔的消息吗……”文儿的声音充满无望,但是神情怪异又同时出现了不和谐的柔和,却显得沉寂,她似乎觉得治禹不会告诉她任何事。
治禹不打算争执什么,对文儿他并没有个人恩怨,他现在只想找到靑涔,面对文儿的疑问他如实相告,“她曾经去了美国,从美国服装学院毕业后,就没有消息了。”
这是他现在掌握的最后一条线,靑涔拿了证书后回来就没有任何的消息了,治禹不能确定她在哪里?
涵雨反问文儿,“你没有靑涔的消息吗?”
文儿已经失去她的消息很多年了,她不能掩饰她的挫败,“她毕业后,我就失去了她的消息。”
文儿对靑涔的变化看在眼里,一天一天。治禹和靑涔分开一年后又在学校重遇,但是治禹很快又离开了学校,靑涔的生活也看似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她知道,靑涔是那种后置后觉的人,她的悲伤来的很慢,或者说,她一直以来都在压抑她的悲伤,在一年后,她终于忍受不了,她变得愤怒,她开始用一些办法去寻找治禹,她终于承认了,她对治禹的感情。不管时间过去多久,她对治禹的感情一直停留在原地,没有动弹。
文儿在那之后就明白了,只有她远离靑涔的一天,她才真正地给靑涔自由,只有她远离靑涔,她才能真正地不去干涉靑涔的自由。她不能阻止靑涔的离开。
“我们都不能找到靑涔,但是我相信只有你才能找到靑涔!”文儿这时候从包里拿出一本摄影杂志,交给治禹,“这本杂志也许能给你一些线索。”
治禹犹豫地翻开杂志,一页一页地,手指突然停顿,有些微颤。
照片上的一个黑色的身影,占满了整个活页,治禹留意到照片下面的摄影师的名字:蒋正海。
“也许这个线索能够帮到你。”文儿站起了身,准备离开,在离开之前,她像是下了决定,“以前对不起……如果你见到了靑涔,帮我说一声对不起……她值得所有的幸福,好好照顾她。”
涵雨知道文儿生的变了,她对她当年做的事情已经偶了悔悟,大家似乎都发现了,这些年失去靑涔她并不好过。
虽然她们做了这么多,但是筱萍和王沄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当年错过,今日又来追逐。
筱萍和王沄在其实在十年前,就在叶晟发生车祸的那个晚上,就在手术室外,在医生宣布叶晟手术成功没有生命危险的隔天早晨,她们拦住了治禹。
她们一直觉得他们两个人会再在一起,所以她们问治禹,他是否会回来?
那时候治禹这样告诉她们,“我已经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了,我在这里的事情都结束了。”
当时她们不明白,靑涔回来了,为什么他又要走了。
就像治禹不明白靑涔为什么离开意大利,又离开了H市,就像王沄他们说的那样,她找过自己,他从很多人的口中都得知,她在找自己,他也知道她在找自己,但是他没有出现,他真的走了,就如那天在机场负气对靑涔说的话。
现在靑涔走了,治禹又不知道去那里找她,他们不能在一起。
是过往的迷烟迷惑了他们,让他们看不清真相,还是本来,他们本身就喜欢带着一个秘密,包裹自己,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愿相信人,喜欢在迷雾追逐。
外面是漆黑的夜,天色尽黑,就如世界末日一般。
涵雨已经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她一开始就做了决定了,我们都错了,你错了,我也错了,她根本不是在等我,她从一开始就决定走了。”
治禹望着窗外灯火,现在的她到底在哪里。她就像在黑暗的光电一样,忽明忽暗,最后还是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靑涔最喜欢黑色,黑色是最容易潜伏的黑色,她说海是黑色的,土是黑色,树是黑色的,天也是黑色的。她不知道在他离开后,在靑涔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肯定靑涔一定是在某个阴黝的地方,而他,必须去找到她。
治禹现在的脑海中出现的就只有“悬崖”和“少女”,少女不是普通的少女,她站在悬崖边,迎风而立,眺望眼前的荒漠,记忆中的白色衬衫被风鼓吹起来,终于她回过头,脸上带着决然凄美的笑,如淌血的白色玫瑰的花瓣。
世界消除了一切的声音,也擦灭了治禹的呼喊,耳边只剩下风的咆哮狂虐的声音。
他们从未如此对视过,就如世界末日般,青涔的眼睛最后一次抚摸她唉的人的脸,治禹深情凝视她,难掩他的心痛,希望在最后一刻改变她的心意。
风更加肆虐了,黄色枯竭的沙狂舞着。
青涔的脸化为了枯涸的裂缝,清脆的破碎声。在治禹惊恐中,狂风夹带这灰色的骨末,没有留下任何的身外之物,除了“白赤蝶”。
手机铃声。
治禹打开床头灯,半坐起身,未知号码,治禹接起。
“……喂……”治禹迟疑的开口,他的心里有着微许期待。
“是治禹吗?……靑涔在尼泊尔……”电话那头的声音低颤、有些熟悉。
十年了,已经足够遗忘很多事情,他忘了一个重要的人——正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