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是啊，饺子是我最爱，尤其是隔夜的，再煎了更好吃。”她说完，低头喝了一大口汤。
许星冉卷了一个油饼土豆丝，抹了一点酱递到了姜多妤的手里，姥姥笑说：“这阵总想着晚上给你们俩做饭，我感觉精神头比以前好多了。”
“姥姥的确好很多了，呀，天啊，我怎么忘了。”姜多妤惊呼一声，油乎乎的手都来不及擦就奔向自己的书包，打开拉锁，拿出一塑料的药盒：“这是我二姐帮忙问的医生，这个药只在医院能开的，专治姥姥的病，很对症的哦。”
“这药得很贵吧。”
“不贵，姥姥你先吃着看好不好使啊。”
“花了不少钱吧。”
“姥姥你别客气了，我这半个多月混吃混喝的你还没要我钱呢。”
姥姥笑了，把药放在了一边，她帮许星冉收拾完桌子，电视里的戏曲频道正放着黄梅戏，正是女驸马的选段，姥姥听着入迷，却换成了广告。
“现在的电视啊，好好的曲不唱完就播广告，我想听个戏从来没听完过。”姥姥失望地说着。
“姥姥，你喜欢黄梅戏啊？”
“对啊。”
“有现场版哦，我给姥姥唱吧。”她亮相的站在了客厅中间。
“你也会唱黄梅戏？”姥姥十分惊喜。
“嗯，我妈教我的，小时候可是以负责娱乐全家的。”姜多妤说的没错，家里有三座大山‘欺压’自己，她不学点‘献媚取宠’的东西，还怎么混啊。
说完，姜多妤就唱起了女驸马，站在小小的客厅中间，她端着架子，迈着莲步走一圈，兰花指，表情也到位，“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
许星冉陪在厨房刷着油腻腻的碗和盘子，侧头，看到了笑盈盈的姥姥正满心欢喜的看着唱戏的姜多妤，没想到她嗓子那么好，她的声音条件很好，高中开学就被选进了校广播站，没想到戏曲的唱腔更是青出于蓝。
他笑着，突然之间，感觉流在掌心上的水都熠熠发光起来。
十一月的城市，秋风瑟瑟，杨树枯黄的叶子落下，铺满了校园的道路，富有诗意和浑身浪漫主义的校长没有让校工去清扫，说这样会让学生们从这些落叶中感受到感性的东西。
校服的外面都加上了厚一些的外衣，姜多妤穿上了艾格今冬最流行的格子昵风衣，这是大姐在她们商场买的，大姐是企划部长的助理，和各商家老板关系处的好，这件大衣打了八折卖给了她。粉色的格子映衬她的圆脸，可爱万分。
而这件在商场里统一标价近千元的衣服也让女同学们羡慕了一把，自从大姐工作以后，她的衣服基本都是大姐给买的，价位都是很高还是牌子。有时候她在想，如果这样肯为自己花钱的大姐，对待她的数学成绩不那么暴力的话，还真是完美。可这世上，有很多不完美。
期中考试马上要到了，早上在离开家门的时候，还是被难得早起的大姐揪着衣领恐吓句：“其中数学再考那么烂，我灭了你。”
所以一早上，离早读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她趴在桌上郁闷着，这半个多月的补习内容早随着姥姥的好吃的下了肚。如果真考不好怎么办，她正苦恼着，手机响了起来，是许星冉发来的信息：“我在一楼后门等你，速来。”
她还是条件反射的回头，许量冉的桌子空着，班级里没几个同学，除了值日的就是聊天看书的，她迅速的从班级出去，走最侧边的楼梯下到一楼。一楼后门连着锅炉房，这几天开始供暖，除了校工，学生们基本不来。
她走过来时，已经看到许星冉站在门旁边。
“你今天来这么早？”她问
他走到锅炉边，踮起脚，从上面拿下一个铝饭盒，放在旁边的凳子上说：“姥姥今天早上特意煎的饺子让我给你带来，快吃吧，有点凉了，我刚才放在上面热了热。”
“姥姥包饺子了？”
“我以为她记错了，昨天你没补习的。原来她是想让你吃到煎饺子，真是，昨天晚上包完都没让我吃。”许星冉想到昨晚回去看到的一幕，桌上有给他留好的剩菜剩饭，姥姥在厨房包着饺子，然后全都放在阳台，又特意早起的煎好。这样的偏心，让他竟然觉得有一种淡淡的幸福。
“姥姥真是……”她心疼姥姥，却还是笑了起来，看他说：“你没吃着吧，我们一起吃，这些我真吃不了。”
“你自己吃吧，那是给你包的。”
“喂，你明知道早上我会在家吃，还不打电话告诉我，明摆着你不想让我全吃的。”
“你怎么这么歪啊？”
“被我猜中了。”
“切。”
她拿起一个递到他嘴边说：“吃嘛，逗你了。”
他笑了，眼前这个人的笑容越来越映入他的心底，甚至有些懊悔怎么一年多了才发现她的可爱。而姜多妤在咬开饺子那种煎酥的皮后，开心的咧开笑容，原来和他可以这么亲近，怎么一年了，才发现呢。
有的时候我们后悔出现生活中的人迟到了，其实，晚一点没关系，只要命运安排我们相见，比什么早晚都不重要。
两个人蹲在暖暖的锅炉旁边，依稀地能听到远处走廊里同学们来到的脚步声和笑闹声。
走廊的另一端，黎戈向这边走来，班任说六班的暖气不热，让他来找校工去看看，走到快到锅炉房，他听到了低语与笑声。躲在墙角看过去。看到许星冉和姜多妤两个人手里拿着饺子，边吃边笑，剩最后一个，他俩竟然伸出手石头剪子步的决定谁吃。
黎戈呆愣着，这样的画面让他以为是错觉，不过又是那么的真实。
十一月中旬的期中考试不期而至，对于下学期即将分文理班高二学生来说，每一科的成绩都意味着将来的去向，而这个时候的学生们也是彷徨的，考试的前几天，学校的学习气氛很压抑，来自于师长，来自于家长，还来自于自己。
为期两天的考试，几家欢喜几家愁，姜多妤还提心着自己的数学成绩，而王晓光语文作文也是一愁未展，考语文时，负责监考的何雨伸手扑棱他的脑袋，说‘你写作文怎么跟写遗书似的那么费劲。’
于是在同学们哄然大笑的声音中，期中考试结束了。姜多妤的数学成绩合成百分制是73分，还是有所提高，她担到嗓子声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为了缓解学生们备战期中时的紧张心情并让高三也放松一下，于是在十一月底的几天，举行全校篮球比赛，同时还有各班啦啦队的表演比赛，最终选出篮球赛寒军和啦啦队的冠军。
这对篮球迷王晓光来说，无疑是又打了一针鸡血，下午从体育老师那请旨回来，奔回班级开始组篮球队，六班男生文学青年多，真是运动神经发达能上场会打篮球的，也寥寥无几。王晓光写下参加人的名字，顾言，黎戈，赵成宇，加上自己才是四个。
绕过一组桌子跑到田新旁边说：“四缺一啊，二胖子，你上吧。”
“你知道不知道我要负责多少事啊，别给我添乱行不行？”田新咆哮着，这场比赛的组织事务全落在他的身上，不过为了最后高考时能凭多年的政绩加分，以他的暴脾气早就甩手不干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没集体荣誉感了？”好死不死还不怕死的王晓光在不知不觉的踹老虎屁股。
老虎已经红了眼，闷声说：“明知道咱班篮球最菜，你还送什么死啊。”
他说的对，篮球也只是王晓光在行，而顾言，赵成宇都是陪练，黎戈主动要打打篮球，但实力谁都不知道，虽然中学和他是同学，田新也不清楚，他堂堂一班之长，宁可让班级弃权，也不想让王晓光带上人去丢人现眼。毕竟，一班有好几个体育特招生。
王晓光丧气的一瞄杨柳，扑过去说：“你女扮男装，不，你这样子就挺男人了，你上行不行？”
书和笔记本外加笔袋全往王晓光身上扔来，杨柳一跳多高，对着他就是一脚：“好事不找老娘！”头顶两个祖宗闹腾下，范剑臣默默无语两眼泪的趴地上捡自己的书、本、笔袋。
姜多妤回头瞅瞅许星冉，他坐在角落那静静的看书，她想了想，拿出手机。
手机震动，他掏了出来，看到是姜多妤发来的短信，先抬头看向右前方的人，姜多妤小幅度的晃了晃手机。他低头打开信息看。
‘你参加篮球比赛好不好？’
‘为什么？’他回来的这三个字让姜多妤愣了，让他参加比赛，她只是这么想的，至于原因，她也不知道，只是想。回复‘我想看你打篮球。’
她想看，他就打了，年轻没有太多的理由，一切，也都只是想到，就去做，因为是她想的，他才做的。
当许星冉的声音说：“我参加”时，二年六班所有同学，都惊讶的看向后面的角落，有的人摇了摇脑袋，证明没有眼花，有的人掏掏耳朵，证明没有听错，田新狠狠的掐了范剑臣一把，范剑臣彻响全班的嚎叫声让他确定这是事实。
“你是我亲哥！救命恩人，再生父母啊！”王晓光是踩着椅子从吴希希的桌子上蹦过去的，像是流浪多年的小狗找到了主人一样趴在脚边顶礼膜拜。
许星冉的校裤被流浪狗的哈喇子粘上，他晃了晃腿也没甩开，心里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黎戈将视线从出洋相的某人身上拉回，转过头，看到的是前面的姜多妤回头看向后面的欣慰笑容，手书桌空里拿着手机。黎戈再扭头去看许星冉，他双手抬起来，一脸复杂表情的看着王晓光，他的右手，也攥着手机。
王晓光：你俩打篮球厉害吗？
黎戈：我从来没输过。
许星冉：我没被别人赢过。
王晓光：……
在秋末的季节，校园的杨树叶子终于掉光了，只剩下灰色的树枝像经络一样曼延上蓝色的天幕，校长终于不在抒发他的浪漫主义，校工一大早将枯叶扫在一堆，点上火，烽烟四起。
课余时间，各班级的女生们组成的啦啦队找着各自的角落练习着，扭动着年轻的腰肢，洋溢青春的活力。田新又一次发挥了他超能力的人际关系，竟然将学校的市内篮球馆的钥匙给要来，王晓光带着他的难兄难弟有了VIP级的练习场地。
让王晓光又一次拜倒的是，黎戈和许星冉那简直默契的打球技术，犹如两个流川枫附身，一时间，军心振奋。而范剑臣，腋下夹着书，屁颠颠的跑前跑后伺候这几位大爷儿。
磨合了几天，比赛就开始了。
室内体育馆里被学生们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尤其是到了二年六班比赛的时候，人更多。因为名扬研育高中的帅哥班，这次派出的可是帅哥队，尤其还有以前一直神秘的研育第一美男许星冉，这一年多来，谁不知道二年六班的许星冉是多么不合群，甚至连话都很少说的人，竟然参加比赛，这个新闻简直和台湾参加奥运会的时候不打‘中国台湾’的牌子有一拼。
轻松的拿下了高一的学弟，顺利的进入复赛，在进入决赛前，遇到了他们最不想遇到的对手，二年一班。
下午一点，复赛开始前。
篮球馆的更衣室里，五个主力在换着比赛的运动服，狗腿一号范剑臣帮每个人将班号别的身后，更衣室的门打开，田新一脸红光的走了进来：“兄弟们，成绩不错啊。”
“怎么样，我说咱班有实力吧，看你那天的样子，二胖子，你真窝囊啊。”王晓光不怕死的，这是不是摸老虎屁股，而是拔虎牙。
“我今天就整死你丫的！”田新变成暴力分子，踩着长椅就冲过去，更衣室里又上扬了追猴子大战，王晓光上窜下跳，黎戈明摆着偏向田新，王晓光躲到了许星冉身后，猫个腰探出头做鬼脸。这几天比赛的事让他们和许星冉的关系都近了许多，田新伸手去抓王晓光，可王晓光变成了狗皮膏药贴在人家身后。
田新再大的火儿也没敢拔拉许星冉，毕竟好不容易亲近的关系就破坏掉，许星冉嘴角一动说：“田新，先留着他，打完这场，咱们再关门打狗。”
哈哈哈，其余几只全都笑起来，王晓光哭的心都有了，他发现自己有些交友不慎。
这几个闪闪发亮的帅哥走进馆内，手机的的闪光灯全都此起彼伏的响起来，女生们的视线全都望向了他们，甚至包括以苏琳娜为首的一班啦啦队。
罗迪的脸色铁青，站在裁判席旁边赌气，田新走过来和担任主裁判的教务主任说了几句话，苏琳娜走到做热身的黎戈身边说：“黎戈，你打球很帅。”
“谢谢。”他依就很客气。
她眼神毫无保留的注视着黎戈，罗迪的手都要把桌牌捏弯，高淮飞看到，直径向黎戈走过去，面色不善地说：“哟，小子，有种哦，一会别哭。”
“高淮飞你说什么那？”苏琳娜瞪他。
王晓光站在旁边说：“喂，不服场上练，别在这找茬。”
“怕你啊！”高淮飞伸出中指，然后走回去。
许星冉把护腕戴上，多余的那个给了黎戈，同时说了一声：“小心点他。”
“没事，加油！。”黎戈拍下他的肩，两人相视一笑，同时转头，看向的是另一边六班啦啦队里的同一个人。
她回头了，脸上笑着，眼神递过来，落在的是两个人的心里，姜多妤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许星冉，其实，他可以不用那么落寞，其实，他可以很快乐。
一声哨响，体育老师手中的篮球抛向空中，王晓光和高淮飞同时跳起来，‘啪’球被王晓光抢过来，杨柳在旁边解释为，没有人会和猴子比跳高的。
黎戈接到球，迅速向后跑，躲过一班的盯防，左右手一交叉，球虚晃一下像是传给顾言，却飞到了许星冉手里，许星冉原地转身弯腰，一班的以为他要带球过人，可他却突然蹦起来，修长手臂，完美的弧度，球落进了篮框，三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