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你现在的任何的要求我都会满足你。”董木清嘴角的弧度,像是冰山的一朵雪莲,艳丽而冰冷。
“不过,想在走之前,见顾生一面。”余漫像是灌满泉水般的眼睛,闪着光芒,她看不清董木清的面孔。
董木清笑了笑,然后想了一下,说:“这个要求,要看你了,顾生现在去上海了,和喜欢他的人在一起,至于你能不能等到他回来,全在你不是吗?”董木清眼睛上长长的睫毛,一张一合,将她的那双眸子衬托的完美极了。
余漫这才想起这些天没见到过顾生了,没有他的身影,也没有他的消,同样,祁云好像也一下子失踪了一样,也许是因为妈妈这段时间住院,余漫也没有心情去过去他们的事情。可是从董木清嘴里听到顾生去了上海和喜欢他的人在一起,心里却没有任何知觉,甚至连想哭的念头都没有。“我能什么时候拿到钱。”
“什么时候都可以。”
余漫深吸了口气,说:“我想现在拿到钱,也可以立刻离开,不过我妈妈现在躺在医院里,你要帮我安排一家医院让妈妈转过去。”
“没问题!”董木清突然对余漫感了兴趣,眼前的这个女生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坚强。
“希望你不要食言。”余漫默默转身离开,身后传来董木清重重的叹气声。
眼前看到世界一片灰蒙蒙,是没有了阳光的缘故吗?还是原本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颜色。回往去医院的路上,余漫走的很慢,可能是因为道路两旁高大香樟树,让她想起曾有过的记忆。很多次放学的时候,都和他走在一起,学校门口前的道路两旁种着成排的香樟树,高大繁荫的枝叶,交错着遮蔽阳光。
这样的时光,以后还会有吗?
选过的路,驶去的方向,或是已经向另一个目的地而去,终究是回不来。
望着天空的细碎的阳光,忽暗忽明,最终失去了阳光,接着葱绿的树叶被雨水打湿,下起了雨,这样蒙蒙的细雨,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也许以后再也不会在这个城市里看着这里的雨,静静的下着。眼前雾蒙蒙一片,大风将细雨吹成水雾,将整个世界隐藏起来。
一个星期后,余漫离开了涪城,去往另一个城市。
出院后,余漫整日担心那笔订单的事情,准确的说是担心合同书上日期到来的时间。
明知道那是怎样的一个结果,却无能为力的去化解它。
在家里待了两天,余漫心情糟透了,寝食难安。第三天的时候,陈子宇给她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收到一张法院的传票。
余漫突然觉得天已经塌了。
半个小时,陈子宇来到余漫家,将那张传票递给了余漫。
余漫眼睛一蒙,也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脑子里一片混乱,直觉告诉自己,这次她来真的了。
很久余漫才抬起头,面色苍白,心灰意冷的望着陈子宇,低声的说着:“对不起,陈子宇,是我连累了你。”
一直沉默的陈子宇,此刻突然的笑了,他的笑依然那样好看,充满阳光的味道。“没事,不就是钱的问题吗?钱可以解决的事情,就不叫问题,所以没事。别担心,先养好病再说。”
他的笑,余漫心里就特别的难受,鼻子酸酸的就想哭。“陈子宇,对不起……”
“傻瓜!哭什么?”陈子宇到余漫面前,将她的头靠在肩膀上,用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突然一阵声响,门被打开了。余漫猛然抬起头,两人同时朝门的方向看去。
顾生面色阴沉的站在门里,目光冷冷的盯着余漫。
同时余漫的目光也开始变得凶狠起来。“你还来干什么?”
她眼中的目光,充满着愤怒和背叛的含义,多年以前顾生见到过一次,那是当年她负气离开时,眼睛里出现的一种目光。
“我想解释一下……”顾生眼睛里请求的神色,将内心深处的痛隐藏的不露痕迹。
“我不想看到你,你走……”余漫用她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指着门的方向。余漫相信那张合同书里的内容顾生一定看过了。
合同里的内容,被篡改的面目全非,当出与齐沫立约的条件,除了赔偿那条和陈子宇的签名没变,其他的条例全改了,里面的甲乙双方本来是齐沫和余漫,现在换成了顾生和余漫,最让余漫接受不了的是交货日期,居然缩短的了半个月的时间。这些都不重要,最要的是余漫相信了那天齐沫在医院对余漫说的话。
“这一切都是顾生让我做的,他之所以要我这么做,是因为我们下个月就要举行婚礼了,所以他找一个理由让我帮他完成这件事情。”
“同时,还有顾生的妈妈,董木清,相信你应该很了解吧,她做事方式我想我不要再对你解释什么了。”
“还有一件事情,说了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是你信不信也没用,当初你一声不吭的走掉,那种像是被欺骗了痛与苦,被最心爱的人背叛了感觉,顾生可是刻骨铭心,所以他想让你感受一下,这种被喜欢的欺骗的感觉,是不是很深刻!”
“所以你要恨,就该恨你自己,没用当初爱财背弃,顾生也不会这么做了。”
被曾以为最信任的人,用以信任的欺骗,无声的伤痛,静静流淌的悲伤,需要多久的时光才愈合。
三人静静的对持,莫不做声。
“我先出去一下。”陈子宇突然打破沉默,冰冷的眼光看着顾生,从他身边走过。
余漫本以为陈子宇会留下来站在她身边,在身后给她做坚实的后盾,可是他居然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这些都是董木清做的……”顾生话说了一半,余漫就朝他丢了一张纸过来。顾生接过来一看,是法院的传票,当看清传票事项后,顾生说不出话了。
“怎么样?达到你满意的结果了吗?”余漫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一切都是董木清……我……我……不对,事情结果不应该是这样的?”顾生一副失态样子,慌张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准备给董木清打电话。
“结果应该是怎样?”余漫黑色的瞳孔,附着一层薄冰。“你下个月不就要和她结婚了吗?还来找我干吗?”
顾生拿着手机的手臂停在半空,心沉一个无底巨大的深渊里。“谁告诉你的?”
从顾生反应的表情里,余漫肯定了大半,看来他和齐沫的婚期是真的。
顾生没有等到余漫回答,就按通了董木清的电话。
“顾生什么事?”董木清如莺燕耳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为什么要那么做!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一切都在按照的意思去做,你还想要什么?”顾生坚硬的声音,将整个情绪包裹在里面。
“你都知道了,那再好不过了,省的我告诉你了。其实顾生那种女人你理她做什么呢?当初为了钱可以离开,现在身无分文,缠着你……”董木清一副嘴脸津津乐道的说着。
“你住口……”顾生受不了董木清这样的母亲,把手机朝着地上摔去,咔嚓一声,手机被摔的粉碎。
陈子宇听到声响,立刻跑了进来。他怕顾生对余漫不利,不过看到地上的手机碎片,仿佛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顾生两不走到余漫面前,拉起她的手。“走,跟我走,我要当面问个清楚……”
“放开……”余漫想挣脱顾生的手,却怎么也挣不开。
陈子宇见情势不对,立马将顾生的手拉开,谁知顾生脚下没站稳,一下摔倒在地上。“有话你好好说!”
顾生突然笑了。“我居然忘了,你还在,你还在这里……”
“顾先生,你失态了。”陈子宇冷冷的说。
顾生慢慢的站了起来,走到余漫面前,望着她。“我等了那么多年,居然等到了这样的结果,我心痛,痛的像是死人一般。”
余漫失落落的笑了一声。“那么我又做错了什么,还要再承受一次这样的伤害。”
“余漫,你要相信我,我什么都没做……”顾生突然抓住余漫的手臂。
可能是顾生用的力气太大,余漫的脸上不自然的变了表情。“顾生,你……”
陈子宇一把拉开顾生。“顾生,你今天够了。”
“陈先生!”顾生把目光转向陈子宇。“这是我和余漫之间的事。”
陈子宇呵呵的笑了一声。“顾先生你糊涂了,这是我们和董木清之间的事,和你好像并无半点关系!”
半个小时后,三个人坐在顾生的轿车里,去往酒店的路上。顾生坐在前面开车。余漫和陈子宇坐在后面的座位上。一路上车里的气氛沉闷,也许是因为车窗的密封性太好了,余漫感觉胸口又块石头压着,喉咙里像是被一双手紧紧的抓着,呼吸有点困难,使得余漫坐立不安。
突然陈子宇伸过来一只手,轻轻的拍着余漫放在膝盖上的手臂。陈子宇知道她窘促不安,担心的是什么,她害怕面对那个让个自己卑微廉耻的董木清。
余漫转过头,对陈子宇笑了一下。虽然脸上释然,可心里仍旧没有释然。
轿车很快到了酒店。在顾生的带领下,一会就到了董木清的房间门口,顾生按了几下门铃,过了一会,门开了。
开门的是齐沫,多少让余漫的心里缓冲了一下,至少开门的不是董木清,不过有旁人在,董木清也不会亲自来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