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生在门一开,就走了进去,连看齐沫一眼都没看。
走了进去,让余漫没想到的是,祁云也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难怪这几天没有见到祁云。
祁云转头看到余漫,又迅速的把头低了下去。
陈子宇看见祁云,并没有像余漫感到吃惊。之前祁云拿走合同时,陈子宇就能想到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是在样的局面。
“都来了,很好,难得都到齐了。”董木清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自己找地儿坐吧!我不太喜欢抬头和人说话。”
陈子宇和余漫在离祁云旁边不远的沙发上坐下,接着顾生在的董木清对面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而这时开门回来的齐沫坐在了董木清的旁边的空位上。
董木清再一次看了一遍坐着的几人,然后清了清嗓子,说:“那么,开始吧!”说完她把她闪着钻石般光芒的目光落在了顾生的身上。
这样气氛,余漫从未遇到过,内心感觉现在被人关在一个冷库里,寒冷的温度一点一点将她身上的热量带走。
这时一直低着头的祁云把头抬了起来,她把目光看向顾生,她一脸的平静,没有丝毫惧怕的样子。
顾生把一张纸放在了董木清面前的茶几上。“这是怎么回事!”
董木清并没有拿起来看,只是把头稍微的向前倾了倾。“法院的传票啊!你这么快就忘记了,昨天下午不是你委托律师的吗?”
“我如果知道,我现在就不会坐在你面前,听你说着一些疯话。”顾生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其实,真相往往比已经看到的还要肮脏,我之所以不想让你知道,是因为你是我儿子,同样也会害你。”董木清一张一合的嘴,不快不慢的说着,她身体坐的很直,看来是想和这群耗下去。
“收起你的所谓的爱吧?我愿你给我的是杯毒酒。”顾生尖锐的目光,眼前熟悉的至亲的董木清,内心一点都不觉得她有多好,甚至有时候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她亲生的。
董木清面色一沉,显然顾生的话,让不高兴了,可顾生说过的话又有什么时候让他高兴过!董木清看着了顾生一会,才缓缓的将目光看向祁云。
余漫预感到该发生的事情快要发生了。
果然,董木清把目光一停在祁云身体,就开了口。“祁小姐,作为当年的怂恿者,你现在不想说点什么吗?”
祁云的后背猛然一挺,整个脊背直冒冷汗。眼睛里巨大失落,像迷失在冰原上的企鹅,当然看到一点光的希望时,走进是才明白,那光是从冰山上照出的,更加人冰冷。“说什么?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不应该有什么疑问!对吗?”
余漫从祁云的话里,预感到当年还有事情被祁云隐瞒着。
坐在旁边的陈子宇沉寂的眼睛,用一种昏暗而明利的光,在一直看着祁云,她的过去自己不了解,对她的所知仅仅是大学四年的校园生活。
“那么顾生,你想知道吗?”董木清重新把目光落在顾生身上。
“我想知道吗?”顾生用着董木清口气说着。“我想知道的,你会告诉我吗?”
董木清笑了笑,转头望着余漫。“余漫,你知道,当年你妈住院,我为什么出现吗?”
这个问题,余漫并过多的想过,自始自终余漫都认为,作为财大气粗的董木清,想弄到自己家的事情,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余漫从为在这件事上怀疑过。可现在她这么说,显然还有事情。余漫转头看了周围的人,却发现祁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董木清看。余漫心里忽然一凉,像是被倒进了一杯冰水。
“祁小姐,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说!”董木清收起刚才的笑脸,用一种心笑肉不笑的神情看着祁云。
祁云深呼吸了一口,像是努力吸了一口冷风。“我自己说。没错,是我做的,是我通知你的我当时只想着余漫能永远的离开这里,所以当阿姨住院的时候,我就偷偷告诉了你。”祁云说到这里,看向了余漫。“余漫,你知道当年我有多恨你吗?”
余漫的心早就在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凉了,现在她的这句‘你知道当年我有多恨你吗’让余漫更加心痛,痛的仿佛被锋利的刀片一下一下的划着,不深不浅,确实那样痛。“为什么吗?”余漫身体一弱,倒在了陈子宇身上。
“为什么?”董木清把话接了过来。“因为想她和顾生在一起。”
“是这样吗?”余漫虽然心中已有了答案,还是想从祁云口中亲耳听到。
“是这样!”
“所以那段时间在上海和顾生在一起吗?”
“是。”
这样真切的答案,让余漫彻底迷失了,眼睛里的那层薄薄的水域,快要决堤出来。她靠在陈子宇的肩膀上,对他说:“我想回家……”
陈子宇看的出来,从她发抖的身体明显感到,她的内心已经跨了。于是,陈子宇朝着她点点头。
看到他们那样亲密的行径,顾生心痛了,曾以为感情真挚的可以经历起时间的洗礼,却没想到,她经过时间洗礼的内心,已经换了天地。
“谁都不许走,事情才刚刚开始,走了多扫兴!”董木清厉声历气的朝着众人说着。等看到都没了动静时,董木清才指着桌上的那张传票对顾生说:“你不是来质问我这张传票是怎么回事吗?”
顾生目光早就没有了来时的气宇了。他目光失去了锐利,对董木清一点威胁都没有。
“那笔五十幅的油画订单我想我就不再说了。”董木清像一只骄傲的黑天鹅,眼光凌视一切。“我想说的是那份合同书,我并不关心里面的内容,可是有人关心。祁小姐前段时间在铜期货,结果市场饱和,那笔铜货压在了手里,导致大笔资金亏损,欠了一笔银行货款。所以她有求于我,她的条件是……”说到这儿,董木清看了看余漫,然后接着说:“她的条件是一份合同书。”
说到这里,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震惊的不止是顾生,余漫猛然将整个身体一挺,旁边陈子宇的眼睛里快要喷出一团火来。
而坐在沙发里的祁云,却出奇的镇定。她朝着前方看着,目光没有焦距,像是在对着一团空气发呆。
顾生脸上的表情,让齐沫感到从未愉快。
客厅里静谧的像是陷在了真空里。过了会,董木清又接着说:“不知道这样的结果,对各位来说,是否满意?”董木清的多重语,让各人无法回答。
还是无人回答。
“那么,我的要求,你什么时候兑现!”一直发愣的祁云开了口,像一口深井般的眼睛,看着董木清。
“公平交易,我当然兑现。”董木清说。
“谢谢!”
“不过……”董木清朝着余漫和陈子宇两人看去。“合同上的十倍违约金,我会一分不少的拿回来。”
余漫没有任何反应,僵硬的身体,已经不由得余漫来支配了。突然手背上传来一阵温热,才让余漫感觉的一点温暖,抬头看到陈子宇那双晶莹温厚的眼睛,心里才感到好受一点。
“妈……”顾生叫了董木清一声。“你说过,我只要和齐沫结婚,你就不再过问违约金的事情,你怎么可以这样?”
“婚期在下个月,你妈我还没老糊涂,一切等你结过婚再说。”董木清说完拍了齐沫的手。
齐沫欣喜的配合着一阵笑容。
多像一幅《母子情深图》啊!
他也有交易,余漫挺直的身体,一下虚脱的了下来,全身无力的靠在沙发上。
陈子宇原本阴郁的眼睛,此时像是充满野性的狼的眼睛,冰冷的盯着董木清。
“小心你的手臂,骨折还没好,别又把另一个给骨折了,想以此装可怜,嘿嘿,没门?”董木清悦耳的声音,却让人想忘她脸上泼硫酸。
“你放心,钱我不会少一分的给你,别以为,全世界就你一个有钱!别人都得乞丐似的趴在地讨好你。”陈子宇突然站起来,对董木清说,说完拉着余漫走了。
“你看到了,谁能给她钱,她就跟谁走,这样的女人,你还念念不忘!”董木清像一个慈母安抚婴儿一样,安慰着顾生。
“你够了……”顾生突然朝着董木清大声的吼着。
董木清没有被顾生突然的失控才吓到,被他吓到只有另外两个人,齐沫和祁云。
不过祁云只是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这样看来,只有齐沫受惊了。
“齐沫,你也出去吧!我想和顾生单独谈谈。”董木清看着顾生,对齐沫说。
等齐沫出去后,董木清换了一副笑脸。“你是在怪我吗?妈只是想让你知道,当年她可以为了钱,离开你,现在她也同样可以为了钱,而离开你,现在,你也看到了。”
顾生起伏的胸口,仿佛一个快要吹爆的气球。
“我就知道,当初她去云荣应聘是有预谋的!”
顾生突然停住了呼吸。“如果,可以,我会选择一出门我就被车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