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霓宫后面有个花园,璃陌见白雪十分喜爱摆弄花草,动用上百名水奴,从海王殿那边引来水流,造了一个人工的迷你小瀑布。
流水潺潺,落花点点,小池塘里因着落下来的水花,整日氤氲着薄薄的水烟,淡淡的雾气。
白雪盘腿坐在流水边,身上罩了一袭淡紫色薄衫,长发没有梳起,柔顺如黑天鹅的羽毛般垂落,直落到地面。
她双手手心向上,搭在两侧盘起的膝盖上,呼吸深缓,她周身笼罩在薄薄的烟水之气中,袅袅轻烟从她头顶向上缓缓升腾,浅浅散去。
很久很久之后,她睁开眼,双目清亮如深海明珠。
她近几日才渐渐想起小时候师父教给她的强身心法,于是试着练一练,果然神清气爽。
她一身轻松的站起身,忽然看见夜蓝坐在远处的回廊上一动不动,她走过去一看,夜蓝竟是睡着了。
“夜蓝,夜蓝……蓝蓝……”她轻轻推推她的肩膀。
夜蓝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的说道:“咦?你醒啦?”
白雪笑道:“什么我醒啦?明明是你睡着了好不好?”
夜蓝伸个懒腰:“我见你盘腿睡在水塘边,怕打扰你休息,就在这里等你,谁知道我也睡着啦!”
白雪停了一下,笑问道:“你找我有事?”
夜蓝又打个哈欠:“没什么事,最近天慕老师不知道在搞什么,整天翻看他那些古董书籍,昨个儿竟然说要去远方访友,我叫他带我一起去,他竟不带我!哼!”
“哦……”白雪点着她的鼻子笑道:“原来是没人陪了,所以想起我来了是不是?我说你怎么这么有时间靠在这里眯觉呢。”
“嘻嘻,”夜蓝不好意思的揪着自己的辫子,“我看你也好的挺快的,陪我出去海边走走吗?不走远了,你要是觉得累我们马上就往回走,好不好?”
“好哇!”白雪也觉着是好久没有出门了,只是随便走走,应该没有大碍的。
两个女孩出了碧诺海庭,本想只在海边走走,刚巧看到有小船要扬帆起航,便临时起意去了市集岛。
“这里这里……”白雪这次没有带面巾蒙面,也不顾旁人的指指点点,领着夜蓝来到算卦书生的卦摊前。
书生正在看书……貌似。
书生坐在一把躺椅上,仰面躺着,脸上压着一本书。
“喂!”白雪将他的书拿下来,“凌不欺,看我带谁来了?”
凌不欺被阳光照得睁不开眼睛,一只眼睁着,一只眼眯着,看了看眼前的两位美少女,完全没有被美色吸引住的意思:“哎呀我刚刚梦到我家小灰……”
夜蓝眨眨眼看着白雪:“小灰是谁?”
白雪同样眨眨眼看着凌不欺:“小灰是谁?”
凌不欺终于醒过觉来,坐直了身体,“你不认识了……哎说起来你好久没来,今天还带了一位漂亮小妹妹,是谁啊?”
白雪小声道:“是小公主啊,夜蓝。”
“哦……真是久仰久仰啊!”凌不欺抱拳道:“白雪总是说起你啊!”
“真的啊!”夜蓝很开心的问:“阿雪怎么说我?是不是说我是她最好的朋友?”
“她说你嘴是最馋的啦哈哈哈……”凌不欺拍着桌子。
“不是啊,我没有,我真的没有……”白雪连连向夜蓝解释。
夜蓝歪歪嘴巴无语。
凌不欺笑够了,若有所思道:“好久没看见你了,其实上次你走的时候我想和你说,让你注意些。”
“什么?”白雪问。
“没什么,就是算到你有点小灾。”凌不欺唰的搓开折扇,“不过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就没说,怕你胆子小夜里睡不着觉。”
“哇!”夜蓝瞪大眼睛凑过去看着他:“你说的真的假的?她真的有事啊!她差点死掉你还说不是什么大事?”
“你也说是差点啦……差点死掉就是没有死掉不是嘛……”凌不欺拿扇子为夜蓝扇扇风:“别激动小妹妹。”
白雪心中也有点惊讶,“你真的能未卜先知?”
凌不欺折扇一敲:“早对你说过我已经修炼成半仙了嘛!”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白雪藏冲口而出,是想问问关于乌静宫里的那个人……却又半截收了回去。
“告诉你什么?”凌不欺问,看白雪欲言又止,指着她坏笑道:“哦……想问姻缘?”
“不是!”白雪赶紧否认,“没什么……我想……想问问失散的家人!”
“不许说!”夜蓝大叫一声,吓得几个路人一躲,“不许告诉她!要不然让我二哥把你抓起来!”
“我的妈呀,我好怕,阿雪还是换个问题好了。”凌不欺拿扇子挡住了脸。
“阿雪不要问了,我来问我来问……”夜蓝谄笑着凑上前:“我想算一算我的将来……嗯……就是我,和我师父的将来……”
凌不欺在扇子后面哑然失笑,露出脸来却是一本正经:“来来我看看……我看看……这……”
笑容凝结在书生的脸上,一瞬间的冰冻。
“怎么样怎么样?”夜蓝兴致勃勃。
“呃……”凌不欺一手在桌上轻轻敲着,“你别着急,我好好给你算算……”
夜蓝和白雪安静地等着答案,凌不欺敲桌子的声音越来越急,急的像紧锣密鼓似的的时候突然停了。
“你师父可是花枝岛的天慕子?”凌不欺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
“是花枝岛不错,可是我老师叫天慕寒。”夜蓝纠正说,脸上一红,转头对白雪扭捏道:“他真厉害,都算出来了……”
“唉……也罢……”凌不欺想了想,从他那个乾坤袋里掏出一把编成股的绿色挂绳来,那挂绳上还挂着一个小水滴形状的坠子,“这个你拿去戴上,保你美满姻缘,心想事成。”
“真的啊!”夜蓝一把抓过来,白雪也凑过去看那坠子,晶莹剔透,里面还有水光流转,似是活的一般,“呀呀,真好看,我戴上啦,谢谢你!”
白雪笑道:“凌先生可财迷了,我买他的菜谱棋谱酿酒谱,他可要了不少金叶子去。”
“没关系啦!”夜蓝喜笑颜开:“金叶子我有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