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一个园丁模样的人由远而近,当看到坐在那棵花木下的叶夕,还有被挖了半边泥土的那棵花木,男园丁吓了一跳。他看着那棵从泥土中露出一些根须的花,吓得结结巴巴,望着叶夕差点就说不出话来。
这个花木是夫人的命根子,平日爱惜得比她自己还要重,园丁从来都不敢怠慢,要是被夫人看到这种情景,不发病才怪,园丁赶紧结结巴巴的质问起叶夕。
“你,你,你干嘛要挖这里,这花是夫人的命,哎,你这不是害我吗,不行,你得去给我解释,这不是我干的。”
万一花儿有个好歹来,就是落一片叶子,夫人都一清二楚,情绪也跟着花儿的变化而变化,他受不起。
叶夕不理会他,无奈那个园丁只好拉了她去向夫人解释,可是任他如何拉起叶夕,叶夕都不理会他,仍旧颓然坐在那里,一身泥污,眼睛也红红的,抱着怀里的水晶球蹲坐在那里。
林美丽紧急的侯在叶家大门那里,似是等候着什么人。不久,有一辆车子停下,她紧张的赶紧走了出去,迎向那个车子。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妇人。
“你们来了,你们找到寒儿了是不是。”林美丽迫切的迎了上去,抓住他们其中一人的衣襟。
中年男子和那个妇人互看一眼,一脸沉郁,“太太,寒儿不想见你。”
“什么?”林美丽不敢置信的发问,“不,不会的,我的寒儿不会不见我。你们骗我,你们都是骗子。”
找了二十年,虽然二十年来遇到的,借口找到女儿找上门来的骗子无数,花去的钱都可以喂肥了这些送上来的骗子,林美丽仍旧宁愿被骗,也不愿意失去每一次可能带来的信息,可是这次她再也不相信了。
她的寒儿是不可能不愿意见她的,她爱寒儿胜过自己的生命,女儿不会忍心的。
男人和妇人露出难色,“太太,其实你想听实话还是让我们欺骗你。”
林美丽露出狐疑,“什么意思?”
那两人犹豫了一下,告诉了她一个事实,她的女儿毁容了,怕见她。
不,不会的,就算是毁容了,她也要,林美丽根本就要疯掉了。
“快告诉我她在哪,我们家有医院,可以为她进行整容,你们告诉她不要怕,有妈妈在,我们会治好她的。”林美丽现在最想见的就是自己的女儿,根本就管不了其他。
“可是寒儿不愿意让这里的人知道她以前毁容的事,包括你们。她不愿意你们看到她丑陋的样子,她的意思是先让她在别处整好了容再决定回来,这样她的压力会小一些。只是……”
在林美丽期盼的眼神中,中年男子讲到,“小寒之前遭遇火灾毁容,我们花在她身上的医疗费用就已经入不敷出,整容的事……”男子一脸为难。
“钱的事不要紧,你们要多少,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林美丽很干脆的说。
钱是身外之物,女儿才最重要。
那两人暗下露出喜色,正欲开口,就被叶家的园丁风风火火赶来的叫声打断,看样子是来找林美丽的。
正在关节眼上的林美丽,除了寒儿的事,她哪还想理别的什么东西,直接怒喝园丁。
“老张,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里大呼小叫。”
老张不管,喘着气。
“夫人,有,有个小姐挖了寒儿小姐的那棵花,都快要连根拔起了。”园丁说得夸张,其实叶夕只是挖到了那花根须下面的一些泥土出来,根本没那么严重。园丁严重的标准,是按照林美丽的逻辑来判断。
一听说有人毁了寒儿喜欢的花,林美丽脸色都变了,紧张带恨从胆边生的带着那两人,随着园丁赶去了事发地。
良久,叶夕摘了一朵花骨朵,将那几个沾满泥水的水晶球抱进怀里。她衣服身上沾的湿泥土,却懒得去打理。重新回到秋千边,她望着那花,傻傻的坐在秋千上,曲着身子将那几个水晶球抱在怀中,默默低头,像刺猬一样团成一团。
林美丽来时,看到的就是叶夕团抱成团,手里拿着花骨朵,在她眼里分外扎眼。而且旁边的株花下面被挖了一个大洞,不禁怒从心生,林美丽从叶夕手里冷不丁夺过叶夕手里的花骨朵,那花是女儿喜欢的花啊,她竟然摘了下来。
林美丽想着,泪水哗啦啦的就在心里流淌,想到这二十年来找女儿的艰辛,每一次一次失望而归,她的心都快枯竭了,泪水也快流干了,为什么还要有人去伤害寒儿喜欢的东西,不断折磨她。她不能容忍,不能。
在叶夕抬起茫然的眼时,林美丽一个巴掌便毫不犹豫的煽了过去,辣辣的打在叶夕的脸上,留下鲜红的印子。
“你为什么要毁了寒儿的东西。”林美丽打着,心也在痛。
若不是有人犯了她的禁忌,她不至于会这样。可是这是她家啊,为什么连在她家,别人还要欺负到她头上。那花对她的意义是不同的,她知道吗?
“什么,你居然毁了寒儿的东西,找打。明知道我们今天要来找寒儿的父母,正想让他们父女相认,你好狠的心,竟然嫉妒到毁了寒儿喜欢的东西,叶太太我看不能便宜了她。”
那个中年男子虽不知道叶夕的身份,可是为了表演成分更逼真,让叶太太更加相信他们认识寒儿,为她打抱不平,于是对叶夕恶意相向,手中的动作也要挥下一掌。
叶夕抬眼看了那男子,在他出手将近时,林美丽一愣,没想到中年男人会动手,她突然觉得有点不是滋味,可是她没开口制止,也来不及制止。她内心里是不欢迎毁坏寒儿东西的人的。
所有的人都以为叶夕会挨那一掌,可惜男人挥来的手掌,被叶夕的手擒在了半空,死死的钳着,看着他直入他眼底,试图望见他心虚。那盛满泪水的眼锋利的无言警告,男子粗大的手竟无法挣脱她手,被抓得骨头欲要断裂。
“寒儿,你说的是哪个寒儿?你告诉我,现在的寒儿是瞎了还是哪里残疾了,她是死了还是活着。”她对中年男子发笑,笑得阴森,叶夕这才放开他。
男子惧怕的抽回手,不敢再靠近她。嘴里不讨好的骂起来,“疯子,你居然敢咒寒儿。骗子?你看出哪里我是骗子?叶太太,既然你们这么没诚意,不相信我们,那么以后都不要再想知道寒儿的下落。”
男子借助林美丽找女儿心切的心理,一翻脸,林美丽果然急了,也是气了。她为什么要诅咒自己的寒儿瞎了还是瘸了,甚至咒她死。林美丽顿时生起气来拽起叶夕,想要她离开。叶夕又把目光转向林美丽,林美丽以为叶夕也会对她发狠,可是细看她的面容,那不是那天帮她抢回寒儿照片的人吗,她怎么在这。
她也不管那么多,拉扯起叶夕,叶夕被她拉扯下,毫无反抗,身体便被被动拉起了,圈在怀里的水晶球一个个滚落地面,一个个滚到林美丽脚下。那入眼的水晶球一个个呈现在眼前,林美丽就呆滞在那里,喉头艰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