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下马威,及时雨
没有三媒六聘,没有纳吉亲迎,永和五年九月初八,一抬喜轿穿过西华门,丝菀正式成为了森严深宫的一员。
轿子走了半天才停在太极殿门口,丝菀下轿,气派的红门铜耳赫然在目,然而门关着如何进的去?有小太监上前敲门,敲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出来,丝菀心知有人故意刁难自己,貌似在宫里地位不低的张德海也不见踪影,“你别敲了,他不会开门,我问问你,你可知道皇后娘娘在何处?”皇后是后宫之主,丝菀在太极殿门口吃了闭门羹,理所当然想到了皇后。
“回昭仪娘娘,皇后娘娘住在翊坤宫,距离此地不近,来来回回要用半个时辰,昭仪娘娘还去吗?”这么远?丝菀皱眉,看来大也有大的坏处,皇宫这么大,要找个人都这么艰难。
这边丝菀正在犹豫,喜轿队尾却吵闹起来,“你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是!奴才遵命。”小太监颠颠跑过去一看,虞美人横眉竖目的样子吓得他赶紧跪下,“奴才叩见虞美人。”
“哼!狗奴才!见到虞美人还不赶紧让开,堵在这里作死啊!”虞美人的大宫女剪朱呵斥道,小太监哆里哆嗦道,“虞美人见谅!前头是薛昭仪娘娘的喜轿,今日是薛昭仪娘娘进宫的日子,可是太极殿却不开门,咱们只好堵在路上了。”
丝菀等了一会儿不见小太监回来,再问身边的宫女才得知是虞美人的肩舆经过太极殿,碰见路上堵着的喜轿便发了火,要处置奴才们,丝菀怕小太监说不清楚吃了亏,便提着裙子跑到队尾。
虞美人纵容剪朱和小太监纠缠着,眼睛却一直望着太极殿门口,不一会儿果然看见从那处走来一个美人儿,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精致的玉颜上画着浅淡的梅花状,一股出尘的气质撩人心怀,虞美人身为女人也生起一丝探索的欲望,更何况是男人,重新评估了这个对手,虞美人忍不住正襟危坐,“别说是新封的昭仪,就是新封的贵妃,她没上玉牒,见了本主还是要退避三舍!”
“虞美人,事出有因,虞美人大人有大量,便不要和他们计较了,我这就让他们将轿子抬走。”丝菀初出茅庐,凡事都比在家时谨慎了些,她退了一步指望着息事宁人,谁知虞美人却不打算放过她,“大人大量?本主就是个小女人,没那么大的海量,谁叫你们挡了本主的路,耽搁了本主的时间,不罚你们,难以消减本主心中的怒火。”
丝菀看她外表秀雅,岂料是个心胸狭窄的主儿,顿时张口结舌,平素依仗胡桃的利嘴,如今离了她丝菀甚是想念,奈何皇宫进来容易出去难,丝菀不想害了她。
“念在你是新来的,不懂宫规,日后品级也高过本主,本主便从轻处置,就罚你在太极殿门外跪一个时辰。”丝菀何曾受过这等严重的惩罚,一时为难的皱起眉头,她这表情落在虞美人眼里又是事儿,“怎么?你不服?还要本主再给你加些时辰,你才知道这宫里是什么规矩!”
“不不,我领罚!”丝菀像霜打的茄子般垂头丧气,虞美人未料到她这么好对付,随随便便几句话就吓得她听话了,紧绷的背也慵懒了下来,薛昭仪虽美貌过人,胆子却太小,不足为惧,“如此甚好,其他人罚跪三个时辰,不到时间不准起。”
剪朱指挥着太极殿前的宫女太监们抬走了喜轿,开辟出一条相对宽敞的路来请虞美人通过,丝菀感受着冰凉坚硬的地砖,心中默默祈祷虞美人赶快走,谁知她经过太极殿门口偏偏停了下来,对着丝菀道,“未避免有宫人阳奉阴违,本主特意留下一人监督,薛昭仪不会介意吧?”
她简直是上天派来折磨自己的,丝菀恨恨想,无冤无仇的她干嘛针对自己,莫非后宫的女人都这么不可理喻?丝菀顿时有些想逃离皇宫,这简直不是人呆的地儿!
张德海走近太极殿,看到的一幕惊得他心脏都差点儿跳出来,太极殿门前跪了七八个奴才,最前头跪着的那个纤瘦身影竟是薛昭仪,“薛昭仪娘娘!娘娘为何跪在此处啊?!你们这起子奴才不要命了,敢苛待薛昭仪娘娘!昭仪娘娘快起来吧,这要是让皇上看见得多心疼啊!”
满打满算,皇宫里也就张德海是丝菀眼中的‘熟人’了,见他如此紧张自己,丝菀在这冰冷的皇宫里总算找到点儿温暖,然而虞美人还在看着她,丝菀不敢起身,“海公公,我,”“哎呦!我的小祖宗!皇上在养心殿等着您呐,奴才扶您起来!”丝菀就着张德海的手起身,看到虞美人并未反对才将心放回肚子里。
“你们还都跪着做什么!?还不进去收拾收拾!一群没眼色的杂种!”张德海开口,太极殿里的人不敢再装神弄鬼,赶紧打开宫门迎接了给丝菀送亲的太监宫女们。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一刻钟,丝菀朝虞美人方向欠身行礼以示歉意,张德海这才看到路中央的虞美人一行,“看来是二位主子有了误会,虞小主是宫里的老人了,何至于一见面就要罚薛昭仪的跪?”张德海的态度不卑不亢,说话也慷锵有力,丝菀能看出他不怕得罪虞美人,然而自己以后还要和虞美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关系融洽些总比多个仇人好,出于这般想法丝菀便将错揽到了自己身上,“海公公,是我冲撞了虞美人,这事本该赖我。”
“薛昭仪不愧是大家闺秀,本性纯良,本主也是一时性急,没有吓到你吧?”虞美人顺坡下驴,打算就此了事。“没事的没事的,”丝菀属于好了伤疤忘了疼,虞美人换上好脸她就不记得人家罚她的事儿了,“海公公,你说皇上找我?有何事啊?”张德海深知宫嫔的手段,早见怪不怪了,幸亏自己来得早,要是薛昭仪真有个三长两短,景帝非打他板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