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那吴三桂三人还因此更加骄奢淫逸、拥兵自重,拿着我的钱那么光明正大地吃喝玩乐,还威迫皇权,我又岂能容得下他们,国库给那群蛀虫吃完了,我还拿什么去养百姓?
决定撤藩之前我也已经料到了这事的艰难,只是真正打起仗来,才知道真的殊为不易,我在想着是不是要去亲征,也好鼓舞一下士气。
我这边正头痛,后宫里那帮子女人也不安生,钮祜禄氏如今也算是份位最高的,宫权也丢给了她,可是居然带头挑事,把这后宫里搞得乌烟瘴气,就如今年的大选,上记名的除了我早已点过的佟氏,旁的没几个。
我自是知道她的小心思,只是也懒得去管她,只管随她闹吧,只要不出大事就行。
我却益发喜欢去那个那个温柔文静的表妹那里,她入宫也有些日子了,一直守在自个儿的宫里也不常出来走动,我很满意,到底是满洲大族,培养出来的女儿家就是不一样。
只是去了几次我也有些腻味了,成日里政事已经烦的不行,还要听着她拐弯抹角地给那帮子女人上眼药,烦不烦?
尤其是,每次去皇玛么那里请安,看着那一群女人似乎随时想要扑倒我身上时,明蓉那小丫头瞪大了眼睛一脸好奇加兴奋的表情。
我突然想到教养她的问题,这丫头是个聪明的,可不能总是让她这么瞧着,没得被那帮女人带坏了,还是赶紧找个教引嬷嬷教教她规矩什么的,也好让那黏糊的姐弟两个分开着点。
我越想越觉得这个法子不错,于是便乘着她生辰的时候让她搬到西三所,离慈宁宫也近一点,让皇玛么也带着看着她一些,而且离保成的弘德殿也近,到时就算是学规矩没了功夫,也可以抽空去瞧保成。
自然这些我也没和她说,只瞧着她赖在两宫太后身上撒娇打滚耍泼,先是让皇额娘和我商量,企图让我改变主意,我看着她埋头在皇额娘怀里假哭,和皇额娘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笑意。
然后一计不成,她又去找太皇太后,只是皇玛么压根儿就没有请我过去,我听说皇玛么一脸幸灾乐祸,也不由地笑了起来。
只是随后几日,她瞧见我都是嘟着嘴,一副忿忿的模样,我瞧着她脸上两个小肉窝,想起她小时候气鼓鼓的模样,实在难以抑制我的好心情。
我原本以为她怎么也要过段日子才会消了这股子气,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
我再次让明珠几个劝着打消了亲征的想法,可是三藩那边的形式实在让我头疼,没几日就焦躁的嘴边起了泡,太医院那边开了几幅去火的方子,我实在是不愿喝那苦涩的药汁,只是也实在无奈,灌了两贴后效果没见多少,嘴里倒总是一股子苦味,我也就懒得用了。
那日早上她来给我请安,照常是捏着嗓子企图膈应我,我脸上皱了眉头,其实心里实在好笑,也没有为难她,只是瞧见她目光在我嘴边绕了一绕,然后嘟嘟嘴跪安了。
到了午后,李德全悄悄地提了个食盒进来,小声道:“皇上,公主给您送了汤水来,只是在门口不愿进来,这会子已经走了。”
我一下子就笑了起来,想起她早上的目光,心里陡然就暖和了起来。
宫里头给我送汤水吃食的后妃可不少,只是动不动就是人参燕窝之类大补之物,而且还总爱亲手去熬,若是碰上手艺好些的也就罢了,若是手艺不好的,那遭罪的可是我,偏偏那女人还要一脸献宝地眼巴巴地瞧着我,想想都让我胃疼,几次一来我再也不碰那些吃食了。
只是这丫头送来的倒不同,从来瞧上去都是简简单单、清清爽爽的,偏又口感丰腴、香气浓郁,我当真是喜爱,那个小丫头,从来都是个巧的。
这么个大冬天,喝几口温热的汤,真的从胃里暖到了整个身子。
用完我就让李德全从私库取了几样好的东西给她送去,想想她必定是眉开眼笑,心里也不由愉悦起来。
果然第二天,她就不再故意尖着嗓子和我说话了,一副喜上眉梢的样子,下午又照常送了汤水还多了几样点心,我笑着尝了几口,滋味也是极好的。
没几日,我嘴边的火气便笑了下去,太医斗胆问我用了什么,也好备案,我只笑道,是借了旁人的福气。
过了年,军需吃紧,我不得不将仁孝的陵寝停工,为此我也挣扎了几日,和如今将后宫管的乌烟瘴气的钮祜禄氏相比,芳儿真的是个好的,而且当年大婚的时候,我和她也当真是琴瑟和鸣的一段日子,也许是后来我总是忙于政事,没有功夫陪她,也没有花心思去护着她,让她在这宫里迫不得已学会了自保的手段,我实在是不该怪她的,何况她还给我留下了保成这个嫡子。
我想想今日也好没有去瞧保成,便撂下笔往弘德殿去了。
看着他睡得红扑扑的脸,我也没扰他,只瞧了一瞧,便笑着出了门来,此时我又如何能知道,几日之后这孩子会被推到了差点丧命的地步。
天花,这种要命的东西到底是怎么被传到宫里,还让保成给染上的?
本来按规矩两岁就要给皇子种痘,可是我念着这些个孩子身子都弱,想要缓上一阵子,谁料到给人钻了空子!
我简直想要将那罪魁祸首碎尸万段,我没有哪一刻再比这时更加痛恨自己因为政事而纵容那帮子女人胡闹,也没有哪一刻再比这时更庆幸,我将明蓉这孩子给抱进宫里来。
她的的确确当得起大清福星的名头。
我瞧着保成迅速地变好了起来,偏殿的长生却一日日地越发严重,我选派在保成身边的奴才告诉我,当初明蓉那丫头问钮祜禄氏身边的朱嬷嬷,要不要将长生和保成放在一处,被朱嬷嬷拒绝了,后来明蓉一系列的防治手段,也教那朱嬷嬷看不上眼,偏偏,保成这边好了,长生那边却更是严峻。
加上保清那里也随即染上。
宫外一日日地递着战况的折子,我越发忙碌,却也越发冷静,我坐在安静的殿内坐了许久,还是想着让明蓉丫头去瞧瞧长生,到底也是皇家的血脉,何况保成身上的痘也都发出来了,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