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捏了捏那灵兔搭拉着的双耳,柔声笑着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小灵兔听到辛娆年这么问,又是嗖地竖起了双耳,转过头,紧紧地盯着夏谦的屋子。
是?会是他的?
辛娆年突地忆起,那次她从狩猎处回去后见到夏谦,便是见到他换了这样白色的衣袍,当时,正好有一只灵兔受伤了。可是,灵兔受伤了,与他换白衣有关吗?
小灵兔似是不满辛娆年的走神,直在她的身上蹭来蹭去,柔软的细毛抚过她的手背,抚起一阵细细地搔痒,却又甚是舒服。“你们一直住在这里?”
还是无法相信的辛娆年又继续问,她才不会相信一个双手满是沾染鲜血的征国大将军,会有这种天性爱好和平,性子纯洁的灵兔喜欢。
这回灵兔们没有点头,反而从她身上跳了下去,在秋千上蹿上蹿下,又是一前一后地直往屋子旁边的竹林蹿去,一眨眼的功夫又全到了她的身边,静静地蹲在地上,抬着两只血红血红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
满头是雾水的辛娆年这回可没有看得懂这些兔子们所给她表达的意思了,为难地望着蹲在地上,凝望着她的两只灵兔,急得地挠头,“你们是说你们一直都住在这里?”试着与兔子们沟通的辛娆年也学着它们的样,静静地凝望着对方,以表诚意。
那两只灵兔听得辛娆年这么一说,立马垂下了两耳,这一垂耳,又让辛娆年心底直打鼓,是什么意思?是?还是不是?
“噗嗤。”
不知何时已出来了的夏谦站在屋门口处,望着满脸愁色的辛娆年与她面前四耳全都无力地垂拉下来的灵兔,忍不住笑出声来,“真想不出来安容你还会有这么聪明的时候,居然会与动物们交谈。”
“滚。”见到斜靠在门栏上满脸笑意的夏谦,被他人看到窘事了的辛娆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咪,从秋千上直跳了下来,伸手指着夏谦的鼻子直喝,“别在老娘面前碍事。”
“哟嗬。我家安容现在长脾气了嘛!”瞥了一眼两耳又竖得老高的灵兔,夏谦朝着它们抬了抬手,示意它们过去。
那两灵兔见到夏谦的招手后,立马撒开那短腿欢快地朝着夏谦奔过去。
真,真是活见鬼了。
忍不住低声怒骂的辛娆年瞪着那双大眼,直盯着往他身上同时跃上去的两只灵兔,一只跳到他的怀里,一只跳到他没受伤的肩膀上,伸着粉嫩的小舌尖在他脸上轻腻地来回轻舔。
呕!
见到这么亲昵的的动作,辛娆年直觉得心底作呕,头皮发麻,这两小东西还真是他的。太,太不可思议了。
夏谦抬着手抚摸了两把怀里的灵兔后将它轻轻地放下地,在他肩膀上的另一只伸着细长的爪子轻抚上他受伤的肩后,一会也不舍地跳到了地上,全都抬着头望着它们的半个主子。
“很好奇是么?”夏谦朝着脸色早已恢复了常态的辛娆年走过来,嘴角噙着很是温馨的浅笑。
“那老人走了吗?”辛娆年不想知道那么多,转过身岔开话题。
夏谦也不介意辛娆年的明知故问,自个走到秋千架旁边的小石桌上,望着那一片翠绿,目光渐渐地陷入了回忆,“其实,它们并不是全属于我的。”
我不是个喜欢听故事的人。辛娆年在心底这般告诉自己过后就直往竹林走去,却不料那两只灵兔在见到她往后走时一前一后地跟在了她的身后,神似可怜地搭拉着耳朵望着她。
轻轻蹙眉的辛娆年停下脚步望着那两只灵兔,思询着要不要知道,或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真正的郝丽凌已经死了。”夏谦没有追上去,望着远方,神思缥缈,轻淡淡地吐出这么一句,虽然很轻淡,却又让狠着心往竹林走去的辛娆年感觉到悲伤在蔓延。
“那现在那个人是谁?”停下脚步望着两只灵兔的辛娆年低着头问。
她相信夏谦一定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些的,只是,她得知道为什么。
面露出一丝苦笑的夏谦沉着嗓子,沙沙地道,“是她的同胞妹妹。”
“你告诉我这些难道就不怕我告诉夏启吗?”辛娆年突然转过身,厉声喝道。
“你以为我喜欢她?还染指了她?是吗?”夏谦那张看似温顺的脸突地沉了下来,整个眸子都陷入了一片沉寂。
辛娆年挑着眉头突想忆起,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便是见到他与那个假郝丽凌在桃花园里偷情来着,眯了眯眸冷声道,“莫非不是?那次可是我亲眼所见。”
“呵呵,呵呵!”沉着脸的夏谦似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一样低声浅笑,只是笑的那么干巴巴,那么令人发憷,又那么令人心底生怜。
“我喜欢的人怎么会是她呢,她最多也只是因为容貌与其相近而已。”
听到这的辛娆年不满地皱起了眉,他意思是他喜欢的另有她人,她这个人不喜欢兜圈子,“那她是谁?”
“真正的郝丽凌。”沉着脸的夏谦面露出一股悲痛之色,她那么爱他,他却不得不将她送入皇宫。只这为撇清无心争那皇室之最高权位。
同胞妹妹?辛娆年听红妆提起过,夏谦有过心爱之人,只是所爱之人不知为何不见了,原来是死了,可为什么要让她妹妹进宫顶替呢?他这时为什么又要告诉她这些呢。
沉着脸的辛娆年脸色并不好看,“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已是沉浸在了自己往事中的夏谦似是没有听到辛娆年回话,自言自语道,“当年我奉命西征,半路遇到了她,她生性善良,纯洁,爱好和平,却有着一手无人能敌的医术,见到我是为皇效命,为了天下百姓安宁,于是便跟在了我身边,进出军营。”
说到这的他又是微微停顿了一下,似是浸在了甜蜜之中,然而他的脸色却是突地难看起来,继而低声浅忆,“当我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爱上了她时,便一心想要快点结束平定各叛乱的藩王。”
“终于在三年前平定了各乱的王,我忐忑地问她能否与我一起回夏朝。然而她却是满脸羞愧地低下头去,不语。我本以为她是拒绝了,便落荒而逃,一个人不辞而别。”
似是在缓和心情,说完这话后的夏谦又是停了下来,缓缓地抬起了头,眸子里划过一丝恨意。
站在他身后的辛娆年知道,当年的她一定也对他动情了,不然他不会这般地去护她的妹妹。只是,其中她总有点想不通。
夏谦也没有再说话,只是朝着那两只灵兔抬了抬手,那两只灵兔欢快地跳到了他身前的石桌上。竖着耳朵深情地凝视着他。
深深吸了口气后,夏谦继而浅忆,“我回到皇宫,见到了皇兄,然而却没料到她也跟着一起到了皇宫,带着这两只灵兔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什么?她不会是夏启安排在他身边的奸细吧?辛娆年惊疑地猜测。貌似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来着的。
“她向皇兄恳请,说她想和我在一起,还大赞皇兄有这么一位天系天下百姓的仁爱弟弟,是皇上的福气。”
夏谦说完这话后就不再语了,阴沉着的眸子里全都是狠戾的气息,那两只灵兔在他身前打了个寒颤,嗖地一下就跳到了地上,飞快地奔向了远方站着的辛娆年身上。
没有一丝预感的辛娆年在被两只灵兔跃上身时,才蓦然惊醒,那个真正的郝丽凌是有多爱夏谦,为了夏谦,她不惜冒着被砍头的危险,也要在夏启面前当着夏谦的面说出这番话,只为证明夏谦无心皇位。求夏启成全他俩。
可这本是好事啊,依着夏启的性子,他应该是高兴的赞同的啊,为什么……
“皇兄同意了我们俩的婚事。”夏谦轻轻地叹了口气,过后却是更加阴沉,话锋一沉,压低着嗓子悲戚地道,“只是没料到,母后她,她却居然卑鄙地想要丽与皇兄一起,逼我离开皇宫,逼得丽跳湖自杀。”
说到这,夏谦的整个身子都在打颤,他恨,他恨他的母亲,恨她夺了他的至爱。更恨她逼死了她的至爱。难怪她总觉得这母子有点古怪,原来是有这么一档子事在。
“后来郝丽凌的妹妹出现了,她代替她进了皇宫,所以你才会那样请求我,不要杀她,是吗?”辛娆年明白了,他说这事是想求她放过郝丽凌的妹妹,上次不说,是因为不想让她知道,而这次说出来,怕是知道如若再不说,她日后要是出去了,一定会找机会除去身边所有隐藏着的危险的。
点了点头的夏谦后不再语,浓浓的悲哀气息直笼罩在他的身上,极似一个快要垂暮了的老人。
“这次的事她也有参加?”眯了眯眸子的辛娆年轻声问道。
“没有。”夏谦无力地摇了摇头,“自从上次那事后,皇兄便再也不去看她了,就连太皇太后的寿辰也没让她出席。后来太皇太后又自作主张地给他挑孙媳妇,怕也是对当年之事有所察觉。”
哦?难怪上次那么大的寿席会没有见到她,原来是这样。不过,即使这样,夏谦也不照样没事,不是吗?
“你想怎么样?”嗅到其中有一丝不同寻常意味的辛娆年本能的往后退了一小步,对着夏谦冷冷道,她才不相信他说出这事会没所求。
察觉到身后之人传过来给他的冷意,夏谦缓缓地转过身,与警惕地望着他的辛娆年对峙。噗地轻笑道,“安容你怕我!”
“不是怕你,是怕惹上不必要的事非。”斜挑着眉望着他的辛娆年一点都介意向他表明自己的立场。
“事非么!”夏谦轻轻冷笑,从石桌旁转过身来,望向辛娆年,低声笑道,“就这么害怕我会给你惹上事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