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当年夺妻之恨,就是五年前安容拜托他,要他查的事如今也有点眉目了,自己只要再下一剂药,便可探知其中真假了。如若真是假,那可别怪他下手狠了。想到这,沉眸中又是阴了几分。
今日他又何尝不知道夏启为什么会同意他带沈月眉来此献艺。
一口饮去杯中酒,提壶又是给自己斟满。目光盯落在已坐落在自己位子上的辛娆年身上。
辛娆年坐下后,身下方的一位夫人便上前与她细语交谈,而辛娆年对关压她的卓德皇太后也无好感,对郝慧凌就别提了。
郝慧凌在来之前便已是遭到辛娆年语言重创,此时心里正堵得慌了,原本以为那个高傲嚣张,身份又可比她要高贵些的芙蓉郡主可以好好地奚落一番辛娆年,却没料到那个白芙蓉也是个头脑简单的蠢货,没得两句便堵了个死死的,没对辛娆年造成不好的影响不说,还丢了自家脸面,让人更瞧不起她。
夏启也在辛娆年与那位夫人交谈时坐上了主位,遥遥相望之的便是艺台稍侧一点的一个小阁台,里面正坐着一个人喝着闷酒的夏谦,抬眸望了他一眼后,眼神便又回落到坐在他身下侧的辛娆年身上。
见得她一直与身边的夫人说着笑,沉寂着的心也开始跟着飞跃地跳动起来,望着那笑靥如花的脸,不由地一阵痴疑。
辛娆年只觉得坐在她上位的人的目光一直在盯着她,灼得她不得不与那位夫人停下交流,朝着那灼热顺了过去,在撞到夏启那浓情似火的沉眸后,不由地低了低头,沉下脸,整个人也跟随着一暗。
收到她混身散发出来不喜他的讯息后,夏启整个人都变得阴沉起来,她就这么恨他,连一丝机会都不给她么,当年她喜他,于是他就成了他,可后来在成婚时却又说不嫁他。如今不管他做什么,她还是不恨他,可恨他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莫不是,当年之事,她有所察觉了?想到这,不由地抿着唇,眯着眼,在辛娆年与夏谦的身上扫过。
随着丝竹管乐的靡靡之音响起,沈月眉的献艺也已是开始,宴席也正式开席。
酒香人更香,当沈月眉跳完最后一支舞时,坐在宴台上的一位男子突地开口发话了。突兀的话语中带然带着一丝喜色。
“启禀陛下,微臣有事相求。”就在酒醇人醉时,这人已是随着语音响起缓缓地从坐席上站了起来,撩起衣袍跪在了宴席中间。
辛娆年望着来人,眼眸一阵紧,唇角边浮起一丝浅笑,看来有人等不及了,想要先出手了,不过,如果夏启此时顺着那人之意的话,是不是也可以试得出心中所疑呢!想到这,便微微侧头,目光淡淡地扫过眼角含着一丝冷笑的郝慧凌。最后目光又是扫了眼沉着脸坐在席位中央的夏启脸上。
虽然他并还未说话,但已是见得他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当日他能活下来,怕有他的功劳也不小吧!
此时他已是沉着脸色望着跪着的人,面色威严,抬手间,已是让他站起来说话,“世公子有何事想要说。”
OUOU,当日的世公子调戏沈月眉,被沈月眉用石头砸中,进入了假死状态,当日的年也并没有对他进行查看,此前有写过的。
世公子乃吏部尚书之公子,姓世,名公子,为人花哨,喜欢美女,一直在吏部挂着吏部左侍郎的官衔,次二品。因世丛易是夏朝的开国老功臣的后,且又忠于皇权,所以夏启对此也并无多说。
世公子此时已是风度翩翩地站在了众人间,而吏部尚书却是紧张地盯望着他,只要有美女的地方,他就会出现,瞪大的老眼里全是担心,生怕这个逆子又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回陛下的话,今日是沈月眉姑娘退出挽春阁为皇室献艺,从此之后便不再踏足于人前,这对小臣们来说可是一大损失啊!只是,小臣一直心仪于沈月眉姑娘,自她退了出来,小臣便一直朝思暮想能娶了月眉姑娘回府,今日借此宴,特向皇上请旨,希望皇上能为微臣赐婚。”
“求娶沈月眉?”
“求皇上赐婚?”
“这个世公子未免也太荒唐了吧,居然为了一个青楼女子而请圣婚。”
众人听此私底下一片议论,坐在右旁的小姐与夫人们虽然都很喜欢沈月眉的高尚品德,但是如让自家人娶得这样一个青楼女子而回家,众人怕又都容不下吧。
但相对于对面坐着的朝中大臣们,他们的反应就还是慢了些,脸上更多的显现出看笑话的意味,但也有人眼里快速地闪过一丝贪恋之色。谁若能娶得此女回家,单是那白纱后的容貌便是令他们心神向往,由其是那双如同汪泉的双眸,水灵灵地,直勾人心魄。若是回了家,上了床,那里面的滋味,怕是更令人销魂吧!
但想归想,那些人很快就收起那些小心思,在各自夫人脸上悄瞄了一眼,见到无异色后才又假装喝酒,低垂着眸子不时地瞟一眼在远方安好坐着的沈月眉。
夏启一听此话,果然心底一喜,这几日下来的盘查,已是令他有些心躁,这个夏谦做事,可谓是滴水不漏,就连私自藏得安容,也是不能拿上来说,怕是一说就会令人误会安容,一想到这就头疼,如今倒好,有人想要抢得他的心思,正也好拿来试试。
沉着眸子的夏启遥遥地与坐在阁台间独自喝着酒的夏谦对望了一眼,夏谦听着此事却是脸带着笑意,还朝着夏启举了举杯,似乎一点也不关心此事。
“你若心仪人家姑娘,便去求了就是,可这在皇宫,还是有不妥来着。”说这话的人正是坐在夏启身下侧的卓德皇太后,手中轻扣着佛珠,眼眸半瞌,但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来,此时这皇太后可是不喜,说话声色冷冰产的,还带着一丝抗拒之意。显然她也不喜欢青楼女子入皇家或是朝中大臣之家。
“你这逆子,还不退下,莫要在此玷污了皇太后的耳。”吏部尚书早已气得老脸涨得通红,手脚发颤站了起来,只差就要上前去将站在席中央的世公子给揪下来扔出去。
夏启却是沉着眸,等着世公子再续,他今日也一定是有备而来的,不然也不敢在这皇宫宴席上说出此番求赐婚之话,只是不知幕后是何人。“世公子可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果然世公子又是上前一步,见得夏启朗声道,“前几月沈姑娘进得宫来,与微臣相谈甚欢,后又受邀于皇宫内相见,赠于微臣蒙面帕巾,想必是想要微臣能早日娶得她回府。可是微臣愚钝,竟然未能察觉出沈姑娘之意,只得出此下策,借陛下之尊言,希望能挽回沈姑娘,莫让她再受世人轻视。”世公子说完后又是抬着眸,远远地朝着远方早已气得脸面刹白的沈月眉投去柔和一瞥。扬头间无不是志在必得之意。
“呼!”
原来还有这档子事。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想着世公子会在皇席上说出如此之话,原来是想讨得美人欢心,一想到这,众人便调转眸子又多瞧了她两眼,虽然看不到容貌,但是光看那楚楚可怜低垂着头的身姿,便又令她们心底一阵解气。
身份这般令人不耻不说,还干出勾引官家子弟的丑事,蒙面之帕还交给了人家。
想到这,那些夫人们脸上便又是露出一丝鄙夷之色,心底却是暗自窃喜,幸好这不知廉耻的女人要离开了,不然若是进了自家门,那就丑大了。
郝慧凌见此,便脸上带着一丝娴熟的浅笑,转头望向夏启,“皇上,他们两人既然是早已暗中相许,皇上何不成人之美,给世公子这么一个机会呢!”
郝慧凌早就看那个沈月眉不顺眼了,虽然是呆在宫里,却也听得外人传言,沈月眉要从青楼出来,似是被人赎身了,而今日为何会来,一是因为夏谦的推荐,二是皇上想要借此来再赢得辛娆年的心。她恨沈月眉,没和她,夏启的目光就只会在她身上,她也会永远都是夏谦心底里的不可少好妹妹。所以她巴不得这个沈月眉能从她眼前消失,再也不会出现在夏启或是夏谦身边。
夏启抬眸望去,见到郝慧凌虽然一脸温柔,似是在给这俩人说情,但她眼底里泄露出来的妒忌之光还是投进了他的眼里。微微思量间,神情凝重地望向已在艺台上弹琴再次献艺的沈月眉,沉眸里闪过一丝疑虑。
带着白玉扳指的拇指放在桌面轻轻地敲过,他不是想要让他离开皇宫,远离安容的吗,前几****私下替沈月眉赎身,虽然不知是何用意,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弟弟是不会娶这样的一个青楼女子的。
但是,他想让他娶,这样夏谦就不会与揽月国有交好,也不会再与安容有联系了,不是吗。想到这,唇角不由地露出一丝浅笑。
坐在台上的夏谦却是依旧独虽着酒,随着沈月眉的琴音落下,拾杯与她。
沈月眉对着向她拾杯的夏谦,微微地一笑,虽然看不到面纱下的容貌,但那双如汪泉的双眼里如同一剪秋水,全是浓浓的散不开的深情在里面。
拾着酒杯的夏谦缓缓地起身,对着一曲毕的沈月眉放声道,“谦敬月眉姑娘一杯,恭祝月眉姑娘寻得如玉郎君。”夏谦的声音可以说是不大,但他那独特的嗓音,带着一点邪魅的声色,在宴席间缓缓地流淌开来。令所有人都不惊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全都惊讶地望向站在独阁里的夏谦。这谦王又是何意,他不会也是想让皇上赐婚这青楼女子吧。
而白芙蓉听到这话却是满脸怒意,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阴云密布,握着青玉酒杯的手指骨泛着一圈一圈的灰白,毫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