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谦也随着缓缓地退了出去,垂头间又是瞧了眼与他同样垂着头的沈月眉,侧目之间,俩人眼神便相互眨了几眨,过后又恢复了平静。
“你家郡主在哪?”见到众人的准备退离,夏启厉声问道。
蓝茵早已吓得直躲在碧玉的身后,虽然她一直都呆在辛娆年的身边,也经历过死人的事,但这种活生生在她面前被劈成两截,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强忍着胃里的翻腾,站了出来。
“回皇上的话,郡主在席上接过丽美人递给的一杯果汁喝了后,过后不久就身体觉得不适,丽美人便扶着郡主到了这里休息,说是要去替郡主寻御医过来,让奴婢在这里守着,可是没守多久,便见到有个小太监过来,说丽美人肚子疼,让奴婢去带御医过来,随后就遇到皇上了,再过后的事皇上你……”
蓝茵小脸一片苍白,强忍着胃里的沸腾,将大概说了个遍。
“来人,听朕口喻,世家孽子与丽美人勾结苟合,诛九族!”
“是!”突地众人眼前只觉得一道青色身影闪过,随着一个是字落下便如一阵夜风消失在了暗夜下。
果然还是照着他的计划走了。辛娆年自是明白自己这样一来,对夏谦是有多大的帮助,君若残暴,便是失道,失道便寡助,到时他的江山,就如洪水中的扁舟,一个浪过来便可以打翻。
君无心望着辛娆年眼底里划过的狠意,心底突然很想笑,当年见到她时,可从来都不会想到会将今日的她与那时的她联系在一起,“以前的你,可不会这样,步步算计,逼得人疯狂。难道你就真的那么恨夏启吗?”
夜风下,君无心揽着辛娆年坐在一树枝高头,借着灯光,远远地望着那间屋子里发生的一切。
辛娆年摇了摇头,“不,我不恨,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惹毛了我,下场会是惨不忍睹。”
“比死还要难受,是吗。”君无心接着她要没说完的话说下去。这个女人果然心狠手辣,就连她原本爱着的人也可以下手,她,还有什么是不能下手的,想到这,突地打了个冷颤,如若……那事让她知道了,那她又会是何行动呢。
察觉到身边人的异动,辛娆年扬了扬眉,冷声道,“君无心,你最好别对我有他想,不然,你会死的比她更惨。”
君无心被辛娆年那森冷锋利的目光震的一怔,心底一阵发怵,为什么这次他家年儿后,每每都会给他一种心惊胆颤的感觉呢,每一次见到她,每一次听到有关于她的消息都让他心底略微有些不安。
这次也只是再次遇到了上门前来挑衅的郝慧凌,得知夏谦无意护她,便毫不留情地将其除去。这种心计,这种手法,这种速度,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夏启阴沉着整张脸,寻望着这间不大的屋子,夏谦虽然心底也是着急,却一直低垂着头,不敢有半分表露,今天他发了这么多功夫,就是想要打消夏启对他的疑虑,现在终于可以平安地,光明正大的出丰都城了,那么他就得珍惜这次机会。
想到这,心底里更是担心辛娆年,她这么一个人犯着头疼,怎么会不见了呢?
“你说的小太监帮你看门的,那小太监人呢?”这时已是不再吐了的白芙蓉又是疑惑地站了出来,走到蓝茵面前俯视着她,居高临下地傲问。
蓝茵不屑地撇了撇眼,“奴婢不知,奴婢走的时候他还在这里,回来时是与皇上一起来的。”蓝茵早就看这个白芙蓉不爽了,如若不是小姐有说过还要让她好好地活着,想必现怕也不会这么安好的活着,一想到上次小姐被她设计抓走,受了那么多苦才平安回来,心底一下子就怒火直烧,抬手朝着趾高气昂望着她的白芙蓉就是一巴掌。
“皇上,郡主一定是被这个女人给弄走了。不然她怎么一直逼问奴婢不知道的事呢?”蓝茵直扇了白芙蓉一个耳光后,连忙跨步跪倒在夏启的身前,双手紧紧地揪住夏启那明黄的衣摆,“还请陛下替奴婢作主,能多派点人快点去将奴婢家郡主给寻回来,奴婢怕,怕晚了,又会向上次那样,突然消失不见。”
被扇了一巴掌的白芙蓉打得往后一个踉跄,幸好蔷薇扶得快,将她给稳住,才会没有倒下。
长得这么多年居然被一个卑贱的奴婢给打了,这让一直荣受帝宠的白芙蓉如何能解气,当场抬着玉腿,就要朝跪在地上的蓝茵踢去。
夏启本来心里就烦燥,听到蓝茵这么一说,心底更是不安,抬着眉,如同毒蛇般直盯着就要上前的白芙蓉。
夏谦也知道刚刚蓝茵那话刺到发怒中的夏启,抬起手对着就要踢过去的白芙蓉就是一耳光,扇得她直接华丽丽地在地上转了两圈,倒在了地上。
“皇上,微臣管教不当,还请皇上责罚。”连忙紧跪在地上的夏谦朝着怒气中的夏启低声诉道,惊得倒在地上的白芙蓉满头大汗,连滚带爬地摸跪在夏谦身边,夏谦刚这一提醒可是惊醒了她,提醒了她当日可是夏谦保出来的,当日之事,眼前这个愤怒中的帝王一定又忆起来了。
沈月眉也早随着夏谦那一跪一同跪倒在了地上,低垂着头,密长的睫毛遮挡住了眼底里一闪而过的寒光,好你一个白芙蓉,你可别给爷坏事,不然现在就弃你而去,让你再去天牢里呆着。
夏启压着心底的怒气,抬头呼唤身边侍卫加快人手去寻找不见了的辛娆年,却是见到踏着晚风,缓缓而归的辛娆年。
“好大的阵容呢!”进门后的辛娆年直咧咧地走到蓝茵身边,将她从地上扶起来,伸手拭去她眼角挂着的泪痕,“我不是在这里吗,刚是谁要去寻本郡主来着?”
“嗯,在这里,好好的。”蓝茵抬着头,摸了摸眼底下的泪,借着衣袖遮挡,朝着辛娆年摆了几个口型,那双明亮的眼眸里全是小小的得意之色。
辛娆年转头望着跪倒在地上的白芙蓉,眯了眯眸,没有语。
夏谦抬着头,满目担心地快速地望了她一眼,却又快速地沉下眸去,这里没有他说话的份,他只得忍着,等到那一天的到来。
原本见到突然出现的辛娆年,夏启还有一丝疑惑,但转眼便想了明白,一定是郝慧凌知道他的安容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怕她会告诉给他或是夏谦听,所以才会设计想将她灭口,却不料被安容发现了,反害了自己。
“原来是芙蓉郡主,本郡主还得谢谢那日芙蓉郡主引领之恩呢!”辛娆年转着眸子,对着跪伏在地上不敢语的白芙蓉轻声道,语气虽淡,却是带着一股令人心惊的寒意。
刚想到是辛娆年逃过一劫的夏启一听到这话,心底怒意又是丛生,当日若不是这个女人使计让他家安容出去,怎么会受那样大的伤害,慕星野回来后将那将抓后的事全都告诉了他,一想到,阴沉的脸上又是浮起一丝怒意。
辛娆年低转着眸子打探到夏启眼底的怒意,抿嘴一笑,手指间便是扣上一丝粉末,随着她走动到白芙蓉身前,手指往下去扶白芙蓉之时,全数的落在她的头发之上,瞬间消失不见。
哼!眯了眯凤眸的她扶起白芙蓉,轻声道,“芙蓉郡主日后便是谦王的王妃,以后的行径可是都要有所收敛了,不能再犯那些无知的错了,不然,就会贻笑大方,惹得外人看笑话了。”说着又是对着夏启道,“皇兄你说是吗?”
轻淡淡的语气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明明向是释怀了的意思,可是落在白芙蓉的耳里,却是比杀了她还要难受。她堂堂一国之郡主,受万人敬仰,怎么到了这里就处处受这样的一个亡国郡主的气了,这让她很是不甘心。眉宇间随着心思的变化,也渐渐地显现出一股狂戾之气,顾不得身份的不允许,猛地推开辛娆年的手,“本宫堂堂一国之郡主,还轮不到你这样一个亡国郡主来说教。”
辛娆年在那双手快要打到自己手指之时,暗中借力已是收了回去,再顺势往后一个趔趄,一旁的蓝茵眼急手快的连忙扶住,不然就是狼狈地落倒在地。
见到这样丝毫无所顾忌的白芙蓉,辛娆年微垂着凤眸闪过一丝冷笑,抬眸间连抽出一手轻轻地拍了拍胸脯,“芙蓉郡主这是在怨恨安容吗?难道安容就这么让芙蓉郡生厌吗。”
娇嗔略带一丝委屈之意落在夏启的耳里,夏启抬手就是一个耳光直朝着白芙蓉扇过去,打得她直往地上扑去。“谦王,朕命你择日完婚,以后没事,不需要出现在安容面前。全都给朕退下去。”低声怒喝声中的夏启狠狠地一挥衣袖,今日之事发生的太多,尤其是这,竟然还有人敢当着他的面给安容难堪,这让他心底里那股怒意怎么能消得了。
夏启一个惊怒,这个白芙蓉还真是会坏他的事,上前谢了夏启后便径自带着沈月眉退了出去,丝毫不顾及又被挨了打的白芙蓉怎么样了。
眼里都在冒着火光的白芙蓉被夏启这么一打,倒是突然惊醒,她日后的对手可不会是眼前这位冰冷块辛娆年,咬咬牙,望了眼那个白衫飘飘身子紧紧依偎在夏谦怀里的沈月眉,满眼里全都是愤怒与仇恨之意,低喝着蔷薇搀扶着她赶紧地追了上去。敢和她抢幸福的女人还没出生呢。哼!
辛娆年望着急忙追出去的白芙蓉,若有所思,看来女人对爱情的执着还真是令她小看了,这位名满天下,得人赞美的芙蓉郡主居然会犯这种错,现在倒好,看她追夏谦那身形就知道,夏谦的那王府里可又是有好戏可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