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小丫头这年纪便懂得重情重义!”辛娆年边接过她手中递给她的糕点,便侧着脸凝望着她,一脸高深莫测的笑,笑得蓝茵直发麻,心里直嘀咕,“小姐,奴婢也已是不小了,再过不久便是十五岁了。”
哦是!辛娆年这时才想起来,古时候的女子过了满了十五便已是及笄,可以婚配许人家了。辛娆年望着蓝茵那红透透的脸颊,跟着她的这些日子,身子也长得成熟了些许,脸上也长了些许肉,顿时辛娆年抿着嘴笑了,“等我们家蓝茵行及笄之礼了,你小姐我便给你做主,寻个好人家给嫁了,怎么样?”
“不要。”蓝茵想也没有想便开口拒绝,小脸虽然满是通红,但是也浮现了一丝怒意,“小姐是不是看着蓝茵烦了,蓝茵不会烦到小姐的。”嘟着个嘴的蓝茵似是受了很大的委曲,两眼水汪汪的,只差一点就要滴出来了。
辛娆年见了后心里便知一二了,眯了眯眸,吃了一口点心,漫不经心地道,“明日过后谦王便要搬出丰都城了,以后要见可就难得见了,蓝茵要不你替我去给谦王送个口信,就说我谢谢他那些日子的照顾,怎么样。”
“切,才不要去。”蓝茵绷着个小脸,满是不悦。
辛娆年倒是似有意味地望着她,“哦?难得一见的君子我们家蓝菌就不想多见上一面么?”
“小姐,你就不要再取笑蓝茵了,蓝茵只希望小姐能平平安安的就什么都好,见什么君子什么的都没什么小姐重要。”蓝茵显然很是气愤,说话的声音比平时也要高上几分。
然而辛娆年听了脸色却是越加兴奋,不经意地问道,“那今日蓝菌可有遇到谦王。”
“当然有,在小姐去献艺阁之前,奴婢,奴婢因为心里不痛快,想出去透透气,在花园里遇到了谦王。”
蓝茵没有一丝隐瞒地与辛娆年说起,但是微垂的眸子里却是划过一丝紧张,莫非小姐她怀疑自己了,所以才会这样问。
“难怪是见过了。好吧,你下去吧,早点休息,明日回郡主府呢。”辛娆年说着抬了一下眸,示意蓝茵先下去。
蓝茵也不多疑,行礼后便退出了房门。然而她没发现的是辛娆年望着她的背影,沉静的眼眸里浮起一丝寒意,蓝茵啊蓝茵,虽然不知道你接近夏谦是何意,但是,千万别让我失望。
沉思了会,便又唤得红妆进来,“你去查一下郦清岚这三个多月里来的动向,与何人接触,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都说了什么话,都要清详。知道了吗?”
红妆低声应好后转身便离去,似乎郡主在清查身边的人,想到这,红妆眼神一紧,回头望了眼已扣上眼眸了的辛娆年,轻轻地叹了口气,掩上房门退了出去。
夜凉如水,一晃便过。
朝阳殿,夏启稳稳地坐在龙桌前,身前站着剑拔弩张的辛娆年,横眉冷竖,瞪着那悠悠然的夏启,“你这是什么意思?”
随着她大手一扔,一张金黄色绣有五爪金龙的纸张便飞落到夏启身前的桌子上。
夏启看都不看那上面写的什么,眯了眯沉眸道,“安容不是一直都知晓本皇的意思么,这圣旨上写得一清二楚,相信安容是识字的。”
“你别逼我对你动手。”
辛娆年狠狠地瞪着神色悠然的夏启,哗地取出烈火剑,直指他。
夏启脸色略微有些变化,但神色间依然自如,挑着眉头道,“你费尽心机要杀害本皇的美人与她肚子里的龙种,朕这都还没有问安容你又是何意呢。”
他果然是知道,辛娆年深深地吸了口气,双眸里流露出一股杀机,“那是她该死。”丝毫不怕被揭开的辛娆年冷冷地望着夏启,“你昨晚都答应我离宫的,为何出尔反尔?”
望着声色厉然的辛娆年,夏启扬了扬眉,阴着脸道,“你杀了朕的美人,当然是要你留下来陪朕一个美人了。”
“仅仅是美人吗?”听到这话的辛娆年立马知道了夏启的意思,既然你这么急着想要寻死,如若我不成全你,那就显得我太小家子气了,想到这,原本盛怒的辛娆年缓缓地沉下心来,“想让我留下来,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哦?你想要什么,皇兄都会答应你。”夏启步着眸子,远远地望着她,他知道昨晚那人说的话,一定是有原因的,不然也不会讲。
辛娆年回望了夏启一眼,冷冷地道,“我要皇后之位,今后后宫只许我一人,不许再有其他人入住。”
“这个朕自然答应你。”夏启微微地挑了挑眉,不经有些失望,她就只需要这么?
辛娆年却是一声冷哼,“我需要一个单独的宫殿,如若你不能建成,那么我便不会入宫,不然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一个单独的宫殿。
夏启这时脸上反而有了一丝高深莫测的浅笑,果然是辅佐帝君的慧心女子,言语间便能灭了一个王朝,但是他喜欢,乱世出英雄,但也容易死亡。
见到夏启脸上的浅笑,辛娆年直觉告诉她,事情似乎不会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但是话她已说出口了,至少她知道,一个君王如若在连续几次暴怒后,牵连的不仅是江山社稷,还有朝中大臣与民众,他们的心才是最重要的。历史上有秦皇施暴政被推翻,这一条不管用在哪一个帝王身上都是管用的。
古有烽火戏诸候,只为博得美人一笑,如今让他修一宫殿,博得美人入宫,相信他的好日子也是快到头了。
“朕答应你,不就一座宫殿嘛!”夏启说的轻松,微垂的眼眸里却是划上过一丝凝重。
辛娆年却是扬着眉头,脸上浮起一丝冷凝之色,“我要的可不是一座普通的宫殿,我要的是一座能通往天空,摘得星星的宫殿,皇兄若是能在两个月内建成,安容自是会允了皇上之意,入住到皇宫,与皇兄执手百年。”
呼!
果然不会是那么简单,居然是想要一座能无尽高度的宫殿,这样的女子,这样的谋思,无形中就能推动一个皇朝的变动,不动一兵一卒,可真是无形的刀了。
辛娆年扬着眉冷冷地望着夏启,如若他真的应了,那么他的日子也就真的到头了,劳民伤财,又施暴政,不倒也不可能了。
脸色变了几变的夏启,凝视着辛娆年,点了点头道,“好!”
辛娆年挑了挑眉,总觉得有何不妥,但最终还是夏启那双凝的双眸下缓缓地点了点头,“等到皇兄你建成之日,就是我安容入宫之时,现在我累了,我要回郡主府去休息了。”
额?她还是要回郡主府。夏启顿时只觉得头大,这个女人果然不是一般的难缠。说来说去还是要走,现在说的也只是拖延时间而已。
轻挑起凤眸的辛娆年也不等夏启的回应,宽大的衣袖随着她身子的回转,在虚空中弄起一团清影,“皇兄最好还是快点去准备准备修建宫殿之事吧!”话音落下,只见得一团碧玉在殿外腾起,随着那人影的摇曳,继而消失不见。
望着那团消失了碧玉,夏启只觉得那里似有什么在升起,刺痛了他的眼。
“陛下!”那团碧消失不见后,一青色人影闪落在殿前,跪倒在夏启的身前,抬着头,目光炯炯地盯着他,“陛下,修建宫殿之事,是万万不能答应的啊!”
来人正是随身呆在他身边的慕星辰,他本是夏启身后的幕后谋臣,后来却不知为何要去当了他的暗卫,成了他暗卫首领之一。
“下去,朕自有分寸。”脸色暗沉的夏启怎么会不知其中之意,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然三国乱,到时危害的可就不止这么一点人了。
“陛下?”还想要说点什么的慕星辰万分难看,跪倒在殿下,眼神里透露着一丝无奈的光芒。
夏启望了眼他,沉思了半会道,“立马将关压的死囚全都召集出来,移交工部尚书,告知他朕的意思,期限两个月,必须完工,不然,叫他提着他人头来见朕。”
“陛……”
神情凝重的慕星辰望着夏启,在他那双沉静如同死潭一样的双眸中终是缓缓地低下头去,“臣遵旨。”
抬着手挥了挥衣袖的夏启慢慢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走到殿门口,望着晨夕间冉冉升起来的日头,明明是那般地耀眼,那般地光艳,可是他却感到了灼热,似有什么会在那里跳出来。
在朝阳殿外候着的蓝茵与碧玉在见到辛娆年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出来时,便只觉得眼前一亮,似有什么光芒围绕着她全身徐徐在腾飞,照打在她的身上,都快要看不清她的整个面容了。
“小姐!”蓝茵一个快步上前,在她身前站定,“小姐我们这就回府吗?”
“嗯。”轻轻点头的辛娆年看了眼一脸期待的蓝茵,最后转身回落在身后的宫墙之间,自今日起,她,辛娆年便只是辛娆年,安容郡主的身份,已葬在了这座只有争纷的城墙里。
“那我们走吧!”蓝茵一个雀跃,上前就搀上辛娆年的手腕,“小姐,我们回家吧!”
将手搭在伸过手腕过来的蓝茵,从容踏步沐浴在朝夕间,殊不知,她这一步,可谓是在将来的三国之中掀起的波澜岂是这一步。
谦王府,绯红衣袍的夏谦懒懒地依靠在入房间的外屋的软塌上,狭长的眼眸微眯,很是慵懒。一手侧支着耳侧,一手轻握着一枚透着莹光的碧玉,轻轻地揉捏着。
身着桃红色纹绣粉色桃花瓣半臂,下身为海棠红点翠叶袄裙的白芙蓉缓缓走在房门外,遥遥地望着那袭绯红衣袍的男子,那眉眼处透露出来的高雅,却又流露出一股妖孽般的味道,令驻足停留的白芙蓉不禁呆愣在那。脚下更是不由自主地靠了过去,缓慢,却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