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此言极是。揽月国前来攻打夏朝只为安容郡主,到时只要王爷您继位后,将安容郡主交出去,便可避免一场战争。”众臣觉得白芙蓉说的极是,全力赞同。
哼,打得如意算盘还真是响亮亮的。辛娆年看着这些只为保得自己性命的小人,不屑地冷笑,也好,夏朝都是这些贪生怕死之辈,不如跟着看看他们到底想要怎么闹腾。
夏谦瞥了眼神色冷静的辛娆年,沉思了一会,轻轻地点了点头,“那就依众臣之意,先将安容郡主给抓起来,压入刑部大牢,等候发落。”
“是。”
“恭迎新皇登基!”
为稳民心,夏谦对外宣称启皇因病而驾崩,而那天夜里全部参战了的民兵全都消失的无影踪。
启帝五年,启帝崩。
启帝无子嗣,夏谦王顺,继位,因战乱连连,一切丛简,得民心,顺天意,封号武王。
芙蓉郡主被奉称为皇后,年初后择吉日成婚入主东宫。
“好一个狠毒的夏谦,手段还真是高明。杀了启皇不说,还逼死了自己的母后,最后还杀了所有的民兵来灭口,现在郡主府也被他派兵把守着,似是要抓得奴婢们回去,手段真是阴狠。”
刑部大牢,牢房因为常年不见光日,阴潮无比。辛娆年悠散地躺在散发着各种腐烂气味的石床上,一点都没有做刑犯的觉悟,反而还在那里面悠闲,听着耳边传来的低低的牢骚声,一动也不动。
“郡主,你倒是说句话啊,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还是让红妆先救你出去再说吧。”
黑暗的角落里,低低地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正是在年宴上突然不见了的红妆。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历史都是王者所写下来的,再说,夏谦他这么做也是有他道理的。”辛娆年缓缓地开了口,打断了红妆的急躁。眼眸一冷,“只是成王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红妆有些听不太明白,但她知道此时辛娆年的心情似乎很不错,便退到一旁,也不再多语。
辛娆年缓缓地从那石床上起来,走向红妆,低声问,“昨晚让你带朱砂出去,她可有怎么样?”
“回郡主的话,她似乎很镇定,奴婢让碧玉先照顾着她,不过,奴婢很担心让她知道她自己父亲战死的消息后会失狂。”红妆低声回道。
“也就是说你还没有将朱将军战死的消息透露给她了。”辛娆年轻轻地皱了皱眉,随后眼眸一沉,“也好,让她自己去发觉,总比我们说出来的要好。到时她想怎么样就任她去吧,只别让她落入夏谦的手里就好。”
“奴婢不明白。”红妆疑惑地望望着辛娆年。
辛娆年似乎不想多说,“你先回去吧,切记不可进郡主府,出城后,等我消息,知道了吗?”
“郡主?”红妆急切地道,“奴婢怎么可以不顾郡主的生死呢,您得随奴婢出去。”
“你们若是信我,就出城去等我的消息,记住,不可乱动。”
冷厉的声音在阴潮的房间里响起,辛娆年眉头一皱,“快点走,来人了。”说完直接拨开牢房地面的一整块石砖,将还想要再说点什么的红妆硬是塞了进去。随着她脚下一蹬,她整个人已是安稳地落到了石床上。
脚步声叩叩,落在石头上回声甚大。
辛娆年眯着眼,听着落在她牢房外停止了的脚步声上,来人不是夏谦,相信他现在还没有时间来这里。
门外站着的人冷冷地望着躺着一动也不动的辛娆年,没来由地心底生怒,这个女人居然还睡得这么香,她难道就不知道边城已失守,月国皇子楼揽月,华国太子卓华彦已是快要进驻丰都城了么。
亏主子还想要保得她性命,她却……
一想到这,立马冷喝,“把人给我带出来。”
“是。”
狱卒感受到身边人带着一股冷戾的气息,吓得连忙上前去开门。
“哐啷”一声响,辛娆年已是睁开了眼,突地从床上跳了下来,直直地瞪着前来抓她起来的小兵。
被她这么突如其来一瞪,那些前来抓她的小兵吓得直往后退去。
站在门口的清逸见到辛娆年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不由地一愣,但却还是不屑地道,“安容郡主,请吧。”
辛娆年也懒得与他计较,大摇大摆地从牢房里走了出来,在经过清逸身边时,还不忘朝他笑了笑。
呃!
清逸一见辛娆年那般自然,还与他笑,顿时只觉得整个人的汗毛都已竖了起来,这安容郡主还真是个怪人。
从牢房被接了出来,辛娆年一直被软禁在皇宫内,说是软禁,但实际上却还是让她过着郡主的生活,好吃的好穿的好玩的,全都供她使用,只是不许她出聚瑶殿。直到……
元宵节前一天,华国太子与月国皇子楼揽月一同进入丰都城,前来祝贺新皇登基。
“武皇,华国与月国此时前来,必没安好心,还请武皇能三思。”
“无防,元宵节那一天,朕邀请他们一同去湖心阁赏烟花,相信他们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夏谦依旧喜着红色的衣袍,只是由原先的大红色变成了暗红色,上面用金线绣着五爪金龙,繁复的龙袍穿在他的身上,衬着他那妖艳的脸庞更显得妖艳,修长的凤眸高挑,黑色的瞳仁与那人很是相似,妖孽中却又带着一丝冷厉。
他的身边端坐的正是华艳盛装的折芙蓉。梳着准皇后的妆容,雍容且又华贵。神情中带着一种目下无尘的高傲,似乎她已是真正的皇后一般。此时她正斜睨着夏谦。
“你现已是为皇,当然会为自己谋算,但还是请你小心,我皇兄并非泛泛之辈。”
“哦?本皇的事,凤后何时这么操心了?你不是一直都视你皇兄为恩人么,怎么,现在居然还有心来提醒本皇提防他。”
夏谦侧着头,目光难得落在站在他身后侧的白芙蓉身上,深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色彩。
“我只是担心皇上到时会忘了安容郡主,皇上别忘了,华国与月国是为何而来。”白芙蓉望着面色带着审视的夏谦继而道,“本宫今后起就是皇上你的人了,怎么不担心自己的夫君呢。”
夏谦不语,只是任她抬手理过他的衣领,面色阴沉。
正月十五初月节。
淡金色的夕阳只在天边留下一线,丰都城内已是热闹非凡,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人声熙嚷成片,但更多的是成双成对的人影在湖心阁漫步细语,你侬我侬之意。
湖心阁早已是禁卫森严把守着,远远地望着,湖面灯火通明,倒映在湖面上,整个湖面都似被烛火染红了一样。湖心阁就是独建在湖面上的一座有三层楼高的楼台。
楼分三层,每层皆为椭圆形,高约两丈多,呈梯形而上,上到第二层时,辛娆年微微地停顿了一下,二楼原来建了个舞台,只是这个舞台一直往上在延伸,直至第三层,也有五丈之宽,在最正中央已摆了一张雕龙刻凤的大椅,椅前两丈之距左右各置一案一椅。此时那案椅上已分别坐上了武皇与未来的皇后白芙蓉。
辛娆年目光掠过他们,落在了处在他们下位的两个人身上,武皇身下侧坐的分别是华国卓华彦与月国楼揽月,继他们下方,有一个空着的位子,辛娆年想也没有想,便直接朝那走过去。
整座楼台全为上等红木做成,空气里还飘着红木才有的清香,上面挂满了大红灯笼与红绫缠绕,朱红色的锦毯一路铺上,显得十分的喜气,夕阳落在湖面上,更显鲜艳。
辛娆年今天也是稍有打扮,今日她的秀发全都盘堆起来,上面斜插着一支淡碧色的簪子,簪头似是一昂首似要飞翔的凤头,平日那似清水般的面容上也妆了一丝粉嫩,唇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一身淡碧色的长裙上罩着一件水蓝色的短袄,脖颈处围着一白狐围裘,衬着她那绝世而又清冷的面容。
“开宴吧!”
夏谦收回落到辛娆年身上的目光,淡淡地吩咐着身后的内侍。又望了眼端坐在他身另一侧的白芙蓉一眼,将她眼底里一闪而过的怒意收在心底,微微地沉了沉眸。
卓华彦见到辛娆年上楼后,整个人便都龟缩在了案台下,满脸通红,别扭地扭动着身子,似是极为尴尬,却又似在极度地压抑着什么。
而楼揽月却是在见到她眼底那抹轻笑后,心底便是轻轻地松了口气,不知为何,突然间,他好怕她会因此而受到伤害,但见到她现在能笑得出来,便也不知道怎么地就突地吁了口气,眉头微挑,望向沉默不语的夏谦。
那时的夏谦因为她而拒绝与他合作,此时,怕是心底恨极了他吧。
辛娆年坐下后,回望了眼如轻风一般坐在她身边的楼揽月,如同天人一般,高冠王服,长身玉面,临风而静,似……是好遥远的存在。
突然间,辛娆年没来由地心底一颤,只因他那回眸的一眼,极温润,似极了上等的暖玉,从外到内,静静地,直浸到她的心底,温暖着她那颗冰冷的心。
他那双如同海水般的眸子里倒映着一个她。
“你来了。”
楼揽月轻轻地开口,似是松平的问候,平近又暖人心。
“嗯。”辛娆年轻轻地开了口,点了点头。
“可好?”
楼揽月举止优雅地给沏上一杯茶,纤细如玉的手指捏着,如同行云流水般递送到她的面前,又再度开口询问是否安好。
“嗯。”辛娆年轻抿了下唇角,展露出一丝温娴的微笑,点点头,接过他手中递上来的清茶,送到嘴边轻抿一小口,又是轻轻一笑,“好茶。”
“哼。”
突然一道极不和谐的冷哼声传了过来。
“年姐姐,你终于来了,华儿好想你哦!”卓华彦听得那一声冷哼后直接从席位上站了起来,径自走往辛娆年身旁,往她身上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