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也许早就没有了,疼,也是疼过了,再多疼一次,那又怎样。只是,他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今日他一定要将安容郡主带回揽月国,谁也拦不住。
“嗯,我在。”辛娆年缓缓地收回手,眸子浅浅地,却又深深地凝落在了那双似墨一般的眸子上,“今日,你别闹,好好看着就好。”
这声音,比以往听到的都要柔软要好听。可是,落在君无心的心底却是如同芒刺一般,刺在心底,怎么拔,都是一个血窟窿。
她那双眼,眼底是那么地平静,却又是那么地波涛汹涌,倒映着他那张略显苍白的脸,还有那双透着寒意的双眸,一见到这,心底突地一颤,眸子里的寒意渐渐地褪去,继而冰冷平静下来。
楼揽月望着身边人那双眼里的温情,眼眸却是沉了几沉,她,果然是担心他的,可是那又如何,她选择了他,不是吗?痛又怎么样,从来没有人不疼痛就能得到成果的,这次,他不会再错过了。
夏谦望着手中的薄纸,俊容大怒,好大胃口的忠王,居然想要夏朝边境最繁贸的三座边防城市,且还要奉上黄金五十万两,以及开通两国边境十座城池通婚与贸易往来,最重要的一点是送出安容郡主到玉国为质子,期限是,无期。“哼,忠皇未免也太过份了吧。”夏谦冷冷地将手中的薄纸扔到案台上,那妖冶的脸上浮现出几丝恼怒之意。
“武皇是不是不满意,如若不满意,我们可以再协商的。”楼揽月淡淡地开口。
卓华彦却是不动声色地坐在了一旁,静静地听着。
其他几人也似没有看到一样,目光落在湖面上缓缓绽放开来的烟花上,但心思却是各异不同。
君无心一直死死地盯着楼揽月紧握着辛娆年的手,眼底里全都是要活剐了某人的信息。
心思一动的白芙蓉连忙瞟了眼扔在案台上的薄纸,眼眸一紧,深吸了口气道,“月皇兄,父皇怎么可能开出这么苛刻的条件来,他明知道我朝兴兵力阻华,月两国,损失惨重,武皇又刚继位,怎么还会……”
“闭嘴。”夏谦朝着白芙蓉一声冷喝,华俊的容颜上浮现出一丝怒意,生平他最恨别人说他不行,所以他从小就与夏启比,什么都要赛过夏启,文的方面,武的方面,他都要与夏启一比高下,可后来,太子之位,他没能力去争,长子继位,再后来,皇位,父皇一句太子继位,他便与皇宫再无瓜葛,还落得个东征西征之差事,虽然落得个夏朝第一将军之美名,可最后呢,连自己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现在,他坐上皇位了,他想要的他也要全都得到,包括别人眼中认为做不到的事,他都要做到,且还要做的比别人好。
只是,他怕是无能再爱了。
清冷的眸子落在辛娆年那平静的娇容上,他听见自己心底的叹惜与跌落在地的心碎声。
“既然月皇子说可以再协商,那么请月皇子说出协商之法来。”夏谦吸了口气,沉下心来,示意楼揽月说下去。
楼揽月突地一抿嘴,扬起一丝轻笑,“芙蓉也觉得父皇提出来的条件苛刻,既然如此,父皇也是料到了的,父皇便将此事全权交给本皇子,让本皇子代表忠皇与武皇协商。武皇若觉得哪里为难的,不防提出来,我们重新商讨。”
夏谦一听直道楼揽月果真狡诈,但他已提出,便也只能与他再重新商讨了。
俩人几番协商之后,最后决定让出边境十座城池与月国通婚及行商,至于黄金五十万两,便由楼揽月作主,将其送给夏谦这新皇登基,作为贺礼送上,而割让出来的三座城池,也将以另一种方式解决,最后就是安容郡主,夏谦之意是要顺民意,将安容郡主拉去皇陵与启皇陪葬,但楼揽月却是不依。
“武皇你也应该知道,我父皇提出来的几个条件中,你是没有一个兑现了的,如果再不能让月将安容郡主给带回月国去,那么月又怎么好向忠皇交差呢!”
楼揽月淡淡的口气似轻风一般吹拂在夏谦的心口上,直让他心头突地冒起一阵冷汗。
世人都说楼揽月温润如玉,待人却是凉薄不堪,果然不愧如此。能以牺牲国家那么多可得为代价,也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果然是个令人心惧的人。
想到这,目光便是落在了辛娆年的身上,今日的她,似乎很平静,也很美,那种不同于一般女子的寻常之美,很是令人沉迷,但是他知道,他错了,他是永远也不可能得到她了。
既然自己得不到,那就只能那般了。
“安容,对不起。”夏谦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之色,终是在权与利之间做出了选择。“既然月皇子不好交差,那么谦就只能委屈安容你了。”夏谦说着又是转着头望向辛娆年,“安容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回来的。”
“呵!”楼揽月听着却是轻轻一笑,那双温柔的双眼突然迸出一丝冷意与执着,“但本皇子并不打算带着活着的安容郡主回到月国,本皇子希望她能死在夏朝,然后由本皇子将她再带出夏朝,从此,她便与夏朝再无任何瓜葛。”
“你,”夏谦一个急怒,他可从来就没有想要她真正死去,一声怒喝,立马从案台上冲了下来。
辛娆年却是轻轻一笑,她知道今生她是与夏朝脱离关系了,以后谁都别想拿她与夏朝再牵扯上了,楼揽月的心思,果然与众不同。
君无心在听到楼揽月那话时整个人都冒出一股冷厉的气息,直往众人身上压去。
楼揽月紧紧地握着辛娆年的手,感受着她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心头突地一阵暖,她是相信他的,生死之大事也交与他来决择。他相信渡过今天这关,日后一定不会令她失望的。
辛娆年紧紧地凝望着脾气就要上来的君无心,朝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笑地温浅。
“我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眼神中她向他传递着这样的的讯息,默而无声,却能在那深浓的眼神中看到那丝关切。
君无心抿了抿红唇,轻浅地望了眼立在他身前的楼揽月,轻声冷哼,最终撇过脸去不再看他。
“武皇既然已是答应将安容郡主送往月国做质子,那么武皇也不希望安容郡主到了月国会出什么意外,不是吗?”楼揽月眸中波光粼粼,似是在提醒着他什么。
夏谦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后,立马调整了心神,轻声咳嗽一声,望着辛娆年脸上那始终都是淡而又淡的神情后,心底突地咯噔一跳,凝望了她几许,终于点了点头,“传朕旨意,即刻赐死安容郡主,将郡主之遗躯送往月国商和。”
楼揽月轻轻一笑,紧握着手望着早已气得浑身在发颤了的君无心,低声道,“无心公子现在可以尽情的赏烟火了。”说着拉着辛娆年的手,走到夏谦面前,淡然轻笑,“郡主的后事就不劳烦武皇了,希望自此之后,武皇能记得,安容郡主从此已是不存在了,今后也不会再有安容郡主了。”
“你……”
被楼揽月一顿挑白,夏谦眯了眯凤眸,再望了眼他俩人紧紧相扣着的十指,心生生地疼痛了一下。但他还是点了点头,他是知道她的心思的,既然她是情愿死也不愿意留在夏朝,那么还不如顺她意,也算是给她一个人情了,只希望日后……
“那月就先谢谢武皇了。”
楼揽月轻挽衣袖,缓缓地松开辛娆年的手,回眸低转,深情地凝视着她,“等我。”
“嗯。”辛娆年轻声回应,只是声色中多了一份清冷。
站在一旁的君无心听了却是心头直乐,他家年儿还是向着他的,不然不会这样冷淡地对待楼揽月的,想到这,唇角又是不由地扬起一丝温暖的笑,“年儿,记得等着我。”说完后,又是得意地回敬了楼揽月一个笑脸,最后身子一跃,直接从众人眼前消失不见。
楼揽月望着那骤然消失在空中了的人,碧眸紧眯,好嚣张的身法,看来这一个多月不见,他的功力又涨进了几分了。
见到来闹事的主已退去,该解决的事又已解决了,众人心头一直压着的泰山终于缓缓地落地了,然卓华彦的眼睛却是一直都停留在辛娆年的身上,见到楼揽月想要带着她离开,顿时也顾不得那么多,起步立马拦到了他们身前,定定地望着辛娆年道,“年姐姐,你,其实华儿可以救你出去的,你不用去死的。”
“闭嘴。”
白芙蓉腾地站起来,一声冷喝,打断声色皆焦的卓华彦,好不容易可以让这个她从见了面就讨厌起了的女人死开,此时怎么容得他人来搅局呢。
“哼,好嚣张好无理的一个未来皇后,就是不知这模样是不是能得武皇喜欢,或是能成为母仪天下之主呢。”卓华彦此时心底也是怒气横生,他堂堂一个太子,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给吼住了,到时若是传出去,他太子的颜面还何存了。
“你给我闭嘴。”夏谦对着白芙蓉一声低吼,眸子里浮起一丝杀意。这个女人,总是不希望别人活着。
白芙蓉被夏谦那一声怒吼,立马清醒过来,她,只是谦王未过门的王妃,如今谦王已登皇位,可她,依个是个未过门的芙蓉郡主,虽然有着皇后之称,但只要一天未册封,她便不是真正的皇后。
楼揽月拾着眉,轻轻地蹙着,望了眼满脸带着怨气却又不敢再语低垂下脸去的白芙蓉,轻笑道,“武皇新登基,看来事情还有不少没有解决呢,今日月就不打扰了。”说着,款款起身,翩然而去。
辛娆年在心里计量着,夏谦刚继位,是有很多事还没有解决,比如,新皇登基礼很简,而所谓的皇后,也一直都没有册封,虽然给了她凤栖宫,但凤印却是没有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