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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十方观象唯心咒(一)

无极神树外围,众生阁。

神极794年,距离零泣与魂泣的圣战,还有173年。

众生阁,是神树外围一座峭壁上的一座偌大神殿。犹如一颗坐落在遥远边际上,若隐若现的流星。出奇的静谧,充满了整个宫殿,仿佛被隔绝神迹,古老而神秘。

央鲮屹立在风里,裙摆纯白的像是从天上摘下的云朵制成,又如花絮扬扬纷飞。遥遥望去,曼妙的身躯光亮圣洁,有一种无法触及的美。她那璀璨如银河般的耀眼长发,随之飘舞。她的目光如同银色的月光一下,焕发着深邃的光彩,一览神域的旖旎及喧嚣。

一丝丝细长的头发,如柳絮抚摸着她如白瓷精致的脸庞。

背后的光晕下,走出一道颀长的身影。第旋的面孔,被金色的光线照耀得棱角分明,像是有着清浅的银色光芒,贪婪得在这张英俊的脸上游弋。“央鲮,是不是又想回到海心族了?”第旋走到央鲮旁,拂开长袍,用他琥珀的瞳仁,静静地注视着央鲮。

“是啊,我可是海心族的公主,怎么会不想我的子民。”央鲮莞尔,嘴角勾勒出一个美丽的弧线。眼睛里闪现出一道海蓝色的光芒,那是她如同海玉般冰蓝的瞳仁。脑海里,浮现出一座位于深海之底的巨大城池,宏伟壮观的宫殿。

“你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第旋的视线从十方海,转移到遥远的,一处星辰璀璨的天空。

央鲮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忧伤,转过脸庞注视着第旋精致的五官轮廓,眼波流转含着一抹羞涩。“至高无上……第旋,我们零泣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第旋微垂着头,顿了一下,对央鲮说:“我永远也回不了星族了,是无极选择了我们。我没有想过零泣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有一天无极会告诉我们。”

侧过脸,是笃定的眼神,和濛濛的情愫。第旋对央鲮说:“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与你明日天涯,央鲮……”

央鲮错愕的目光没有躲闪,内心的情绪也没有丝毫的隐藏,一抹红晕如花绽放在她姣好的脸上。“如果我还是海心族的公主,即使万里我也会找到你。可我们现在身为零泣,是否该拥有这样的情感?”央鲮犹豫了,沉默下来。

“我们和凡人一样,都有血有肉,情在心中,爱在眼前,不是吗?”第旋的手指插进央鲮柔弱纤长的发隙间,摸着她的后脑勺。

“说不定,哪一天就死于魂泣和零泣之战,毕竟双方之间存在这么大排斥性,这股杀念早晚会让我们尘归尘,土归土。”

“即使你碾为尘埃,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第旋的嘴唇轻轻贴在央鲮如花瓣的双唇上,吸着央鲮柔软要融化的片唇。央鲮闻着第旋身上散发出的味道,心脏如小鹿乱撞,她没有推开第旋,只是轻轻闭上眼睛。

缕缕金黄色的光线,把他们五官的轮廓照耀得更加清晰,唯美如画。

三尺涧,惊寂迷宫。

“轰轰——”

“咚咚——”

一块块平滑巍峨的巨石,相互交错移动,碰撞的巨响彷如雷鸣。四周飕飕的,像是有什么东西,随着巨石移动。弭炽和弘灭的身影在一面巨大的石壁下,显得那么的渺小,旁边是无数犹如银蛇的白色锁链,发出哗哗声响。

狠狠毒视着,面前的这个不速之客,弭炽。

弘灭被白色锁链困得无法动弹,面色苍白如涂着白色花粉,毫无血色。有一半的脸,被他银黄的长发遮住。“我们体内有一种特殊的物质,这种物质是由无极和无量赐印时,在刹那间移植进去的。这种物质一般是很难发现的,即便我们用感知去搜索,也无法搜寻得到。因为,它深入的潜藏在无极印和无量印的茎脉纹路里。这种物质,叫迷津观想法,就如一种茎脉纹路,也可说是印记。魂泣与零泣之所以产生水火不容的局面,相对的杀性就是迷津观想法在起作用。”

“迷津观想法……”

弭炽用感知在无极印的茎脉纹路寻找,果然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物质,就好像已经和无极印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了,伪装得天衣无缝。

锁链哗啦啦作响,在空气里掀起无数飞沙走石,将弘灭锁得更紧。剧痛传遍了弘灭的四肢百骸,就连灵魂上都有一种燃烧的灼痛。

弘灭痛得咬紧牙关,脸部都扭曲了,皮肤下的血管像是堵塞了,一阵晕眩。但他极力保持清醒的意识,继续对弭炽说:“这种特殊的物质,也就是迷津观想法,是可以去除的,但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弭炽流星一瞥的眉毛轻轻上扬,对迷津观想法的破除方式充满了兴趣,问:“去除?什么代价?”

“你的无极印会受到很严重的破坏,甚至会危及到生命。因为迷津观想法是附和在无极印上的,要分离出来的话,无极印的茎脉就会断裂开来。”弘灭重重的哽咽,呼吸慢了下来,看着弭炽眼下的三角印纹,像是在想什么。

“你的意思是……”

“没错,我体内的迷津观想法已经抽离了,那是一种非常粘稠的黑色物质,如同活物一样令人作呕。而我现在,对你没有任何的杀念之意。刚开始见到我,可能你体内的迷津观想法,会催动你的杀念,我相信此时的你,已经没有对我杀念了。”不置可否,正如弘灭所说的,弭炽的意识观里,没有丝毫的杀念。但,无极和无量这样做的原则是什么?

弭炽掠过一抹沉吟,但并未说话,他只是看着表情痛苦的弘灭,像是在犹豫。没有了迷津观想法,又能代表什么呢?眼前的始终是一个魂泣,而且是第六代二翼魂泣,而弭炽仅仅是五翼零泣。

“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觉得无论是零泣还是魂泣根本不该存在。但现实是我们存在的背后,肯定有一个巨大的阴谋。神之领域可能是偌大神域的冰山一角,背后肯定有人在密谋和操控。”

弘灭微微抬头,视线眺向天空无边际的深蓝,喃喃的哀叹。“我们都只是棋子而已,弭炽。”

弭炽沉默了,他似乎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圣战之后的百年流亡,陷入深深的思虑,把所有的前因后果都理了一遍。思绪回转过来,弭炽眉宇透着一抹疑惑,嘴上说道:“即使如此,我为何要救你,你始终是魂泣。”

脑海里,忽然闪现影澈的背影。

“因为你想知道的更多,想去除迷津观想法。从你的眼神里,我看出了你心里装着一个人,而且这个人是一个魂泣。你怕哪天因为迷津观想法催动的杀念,错手将她杀死,那样的结局不是你所想看到的,也应该是你一直在逃避的。”弘灭的话语,点中了关键,给了弭炽救他最好的理由。

隐藏的一股隐晦的冷漠下,他并未否认,只是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怎么救你?”

“很简单,移动迷宫既然是我创造的,那它的中心轴就是我。”弘灭的脸上掠过一抹傲骨之气,转瞬即逝,随之而来的是一种笃定,随他灰色的琥珀瞳仁扩大。

“什么意思?”弭炽不解,眉头紧锁成线,感觉弘灭话没说完。

弘灭的眼神,顿时间变得漆黑而锋利。嘴角勾起的弧度,有一种癫狂的味道。弘灭接下来的话语,如他面部的表情一样扭曲。他说:“请你,挖出我的心脏。”

“挖出你的心脏?那你岂不是死了……”心里蹿起一阵恐惧,弭炽的表情凝固在了空气里。生命的支撑点是什么,无非就是心脏跳动而来的延续吗?这点,相信傻子都知道。可弭炽没有听错,弘灭的的确确说,让弭炽把他的心脏挖出来。

这完完全全的,等于自杀。

弘灭似乎看出了弭炽的错愕,与犹豫,冷嘲着说:“你看我现在的样子,你觉得是生好?还是死好?”

“如果我杀了你,那我又如何知道怎样破除迷津观想法呢?”的确,弭炽犹豫了。弘灭所要求的解脱,真的仅仅是放弃自己的生命吗?弭炽心里反复思虑,荡起层层涟漪。

“在你的手穿透我胸膛的刹那,我会利用感知流将它分离出来。所以别犹豫了,这个忙很简单,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弘灭解释道。

“你该不会是想耍什么花招吧……”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面前的是一个魂泣。

弘灭真诚的目光,没有隐匿的躲闪。“不会!请相信我!”

“好。”弭炽伸出手,无数银色的破殛之力如灵蛇,在弭炽的指间流转,紫电狂雷般噼里啪啦的爆发出响声,对准弘灭的心脏部位刺去。“噗”的一声,弭炽的手已接触到了弘灭滚烫跳动的心脏,然后握紧。

此时,弘灭露出狰狞的剧痛外,深邃的瞳孔里闪过一点红,那是狡黠的光亮。接着,一股股暴虐的流,疯狂的从弭炽的手上狂拥,冲进弭炽体内。像寄生虫一样,朝新的宿主身上游去。

弭炽手上的青筋暴涨,一片赤红。手臂上的麻痹感向四处蔓延,传来阵阵疼痛。顷刻间,一股霸道的意念吞噬了弭炽的意识。发现弘灭脸上的表情已经定格了,如同被冰冻住了,手上沾满鲜血的心脏掉落在地。

弭炽用手,带着银色的破殛之力贯穿自己的胸膛时。

哗啦啦的白色锁链,整个过程中没有采取任何的阻挠,冷眼旁观一样。等弘灭的生命迹象彻底消失后,白色锁链就如遁地兽,钻进了脚下的大地里。移动的巨石破碎,化为粉末扬扬而散,形成一股白色的风,朝着海的方向吹去。

惊寂迷宫遽然间,荡然无存,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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