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某处传来揪心的疼,震得我恍惚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空大房间里,没有人。
柔软的床铺上盖着蚕丝绸的瓦蓝被面,我当即明白,自己在芳芬会所富丽堂皇的客房。
举手揉了揉发疼的额角,抬眼间望到门缝外的人影,微微蹙眉,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彷徨而生,当即吃力的爬起来,迈着步子走进门口。
虚掩着的门缝里传来子沐哥的咆哮,我微微驻足不敢上前瞧个究竟,在自己所有记忆力子沐哥还从未发过如此大的火。
他的一旁平稳如斯的男人,毫无紧张感,自然而然的吸着烟,不紧不慢道:“我喜欢她。”
“喜欢她?呵呵,说得真好听,你能给她什么?身份?家庭?还是婚姻?”子沐说得话字字铿锵,话传到我耳却震得心脏某处像被一只镊子钳住,微微疼起来。
“说啊?!你什么都给不了就不要总是和她纠缠不清。”我抬起微弱的眼,子沐哥指着傅跃昇,青筋在他秀白的脸上暴出来,隐隐约约,我望着,心里又是一疼。
“你凭什么对我说教?你也不是她的什么人。”傅跃昇一脸无畏的渗出冷意,阴冷的眸光冰凉十足,话语里丝毫未感到任何温度可言。
“现在不是,以后就会是,明天我就会跟简伯父提出和难寻订婚,你的梦该醒了,要是舍不得,我帮你。”
傅跃昇脸色如常,露出笑意:“那也要她同意了才行啊。”
“不用,我会先通知媒体。”子沐哥声音下落,自信满满的余眸瞥向傅跃昇,仿佛在宣布这场游戏他永远赢不了他。
听此,傅跃昇脸色忽然铁青,转过头正视起子沐哥,沉声道:“你敢。”
“我怎么不敢?论起来也是我先认识她。”子沐哥更是自信的扬起笑意。
“话不要说得太死,谁先遇到的她还不一定。”
“哼,你那点收买媒体的本事在我这里不好用。”不等傅跃昇答话,子沐哥已转身打开屋门,他忽然开门,我站在门里甚是没有反应过来,当即一愣。
“难寻?”
他惊诧得望着我,我同样有些尴尬,争着两只无神的大眼眨呀眨着,几步外的傅跃昇也是一怔,转身,脸上露出淡淡的笑。
“好些了吗?”子沐哥上前握住我的手,轻声询问。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余眸处的傅跃昇仍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子沐哥,我想……回家。”我嗫嗫的开口。
听闻我这样说,子沐哥紧张的脸绽出松懈的笑:“好,我送你回家。”
子沐哥拉着我由他面前经过,下楼,我转头看了眼站在原地不动的他,那眼神有些悲悯。
迈出大门脸上有些冷意十足,
“芬芬替你请了医生,没什么大事,没碰到头,在家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子沐哥边开启车子边说着。
“恩。”我简单应允着,眸光望着反光镜里慢慢边小的芳芬会所,心里塞满了说不出的难受。
滚下来还保持清醒的那一刻,我听到耳边他焦急的叫嚷声:“难寻!”
傅跃昇,第一次这样急切的叫我,想至此又有些落寞,我是什么时候起有了这些小心思,什么时候起变得这样摇摆不定,明知不可能,明知不可为,却又一意孤行了。
自己心里明明清楚的明白,与他根本毫无未来可言,我们中间有的不光是文静和新妈,还有舆论,还有更多,光是文静我已难以接受了,更不要提及新妈,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的我的母亲,我根本不能做出令她伤心的事,想至此,眼泪忽然滑过脸庞,我的爱情原来也同文静,一直在死胡同。
突然,车子急刹车,我借力向前仰过去,手臂却瞬间被子沐哥拉回连带着身子一起正面朝向他。
“难寻,跟我结婚吧。”他神色浓重看着我,眼里充斥着怜惜。
被他这话惊呆我的泪也迅速干涸,瞪着他。
“我是认真的。”
微皱起的眉慢慢松下,我抬眼:“子沐哥,别这样。”
“我不如他吗?”
“没有。”
“那是为什么?”
我摇了摇头,口中艰涩:“你很好,这本身就没有为什么。”
他用力捶着方向盘,上面的喇叭发出尖锐的鸣笛,这样的夜晚,清晰分明。
“我从小就喜欢你,知道吗。”
我怔住,看着他,口微微张开却又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有了李晨光,我以为你找到了自己的幸福,那年家里又出了事,索性也就断了念想。”他转头,眼神灼灼望着我:“可是,我回来后知道你和他分开了,那时起,我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放弃了。”
被他这样说,我根本不知该说什么,子沐哥如同我的亲人,他,我最最不想伤害。
摇了摇头,我断然开口:“别这样子沐哥,我不值得,不值得你做这些的。”
“难寻,我爱你,从小到大,这样都不可以吗,都不能跟他傅跃昇比吗?!”他攥住我的手声声质瑟。
被他捏的我有些发疼,眼泪充满眼眶,我仍旧摇着头,平时的快人快语也跟不上节奏,只得口中重复着:“别这样,在我心里你是我的家人,我从没拿你们比较过。”
“我明天过来和伯父谈订婚的事。”他放下我的手,字字认真的武断道。
“不!”话冲出口,方看清他干涩的眼有丝干笑闪过。
“你还在等他?”他眯起眼,质问的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我怎么可能等他呢,此时此刻,自己的心是什么我都不清楚,混乱犹如十二月的漫天飞雪。
“难寻,我对你的爱丝毫不少于他,甚至能给得起你他给不起的。”
子沐哥温润的声音微微尖锐,句句刺进我的心里面,悠悠荡荡,冰冷无度,只觉自己有些窒息,多日来苦苦隐藏的事实被他一语道破,心脏的位置断断续续抽搐着,疼得难以呼吸。
“别说了,我谁也不需要,你们除了利用我还有什么?”我字句清晰,子沐哥闻言霎是一怔,随后微微干笑起来。
“你在怪我?”
我低眼泪水浸在脸庞,又用力摇了摇头,简难寻,你到底在做什么,要把一起弄成最糟糕的境遇吗!
“没错,SBE南方的地皮很重要,为了它大哥求我用我们的照片换来媒体关注,我开始是不同意的,我怎么能伤害你呢,可是,当大哥把你和他一起在海南的照片一同给我看时,我没办法再说服自己。”子沐哥皱起的眉紧紧蜷在额头,悲伤浸满双眸。
脑子嗡嗡作响,我盯着子沐哥,泪滴潸然落下,一滴一滴,苏青说的对,我们的照片不一定只有一个记者才会有,心口微微颤动,手紧紧抓住胸口,放不开。
“既然这样就不要再来和我提什么结婚,你明知道,为什么还要说什么订婚?!”我大声嚷起来的叫嚣盖过静谧的车厢。
子沐哥一手抓住我的拳,浓眉紧锁,痛苦的模样闪在脸上:“因为我爱你,我是真心的爱你,你到底明白不明白,这多年,我放弃过,我隐忍过,可现在我不想再放你走了!”
他的声色如此温润有力,我模糊的双眸怔怔望着子沐哥,半响,哽咽着摇着头:“对不起,子沐哥,任何男人我都可以伤害,唯独你我不能,别这样,真的别这样,我们时间不对,当初遇到时时间不对,如今再见面,时间也没有对过,如果可以下辈子我一定偿还你。”
他身子僵住,盯着我的眼透着无限悲凉,扭过头,咬着牙放言道:“你下去。”
车门还没关稳,宝石蓝早已如箭飞快而过,带起的风吹起了我的发丝,而此刻我的,心上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