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暖春厅布置的格外中式,想必是那女人为了讨好傅翼雄特地选的。
圆桌上坐着的人望到我进来均是一怔,我瞥到那女人身旁的男人,想来便是和那女人再婚的画廊生意享誉全球的李万国。
再望向他们对面,傅翼雄一头灰发,身着格子衬衫,与我想象极为不同,一直以为他该像老爸一样威严,今日第一次见,却不想是面善慈祥的一个男人。
“难寻,你怎么过来了?”我站在门口,傅静宜站起身笑着将我拉到桌上。
“爸爸,这个就是难寻。”
傅翼雄仰头看着我,又瞥了眼身旁的傅跃昇,一脸会意的笑了笑。
“伯父好。”
“恩,来了就坐下,跃昇,还愣着做什么,未来老婆还不让人家坐下。”傅翼雄开口笑着道。
傅跃昇站起身子,拉着我的手入座,脸色凝重,他如此内敛,定是知道我不是为见他爸爸而来,我的心微微一紧,对他,我只能说抱歉。
“未来什么?”对面那女人显然一惊,望着我。
“唉?怎么亲家还不知道?你的小女儿也要跟我们成一家人了。”傅翼雄开怀的笑起来,他的慈面完全颠覆了以往在我心里的形象,创建了整个万泰的形象。
“什么?!”她显然一僵,拧眉望着身旁的李维凯:“你知道?”
李维凯抬眼瞅着我,点了点头。
“不行!我不能同意,坚决不行!”她尖锐的嗓音叫出来。
“阿姨……”傅静宜担忧的望了眼身旁的傅跃昇又看向那女人。
“您是长辈我叫您声哥哥,这,这可万万使不得,这说出去了像什么话,他们两个可是兄妹啊。”李凤兰焦急的望着身旁的李万国,又瞅向对面的傅翼雄。
“老妹子有所不知啊,我这儿子回家跪了三天三夜非要娶您这宝贝闺女,我这一想,算啦,年轻人的事我们不要再做干预啦,免得棒打了鸳鸯拆散了一对好姻缘。”
“那也不行,你爸爸怎么回事,怎么能同意!”她气急的扭过头不再看我。
“妹子啊,不如你这闺女的事我们先放一放,今天就说我这闺女的事,你看怎么样?”傅翼雄面带薄笑的望着他们,他圆滑的盖过我们的事跳到李维凯这边。
“爸爸,我有话想说。”傅静宜忽然开口。
本笑着的傅翼雄睨着自己身旁的女儿,半响,点了点头。
“是这样,我想问维凯,他爱我吗?”傅静宜落落大方的露出温笑。
对面的李维凯忽然僵在座位上,旁边,李凤兰打着圆场:“哎呦,这孩子,当着这么一大家子人,等结了婚你们可不能这样,当着这么多人。”
“维凯,我想听你说。”
“对不起伯父,对不起妈。”李维凯直起身子,对着傅翼雄和李凤兰道,说完,又转头对傅静宜说:“我这辈子只爱文静。”
“我明白了。”傅静宜温柔的点了点头:“爸爸,你知道的,我心里也有别人。”
话一出口,周围一片安静。
傅翼雄伸手摸了摸下巴,老练的双眼失去了刚刚的温和慈目,短短的几秒,他忽而开口:“妹子啊,看来这亲上加亲我们是办不到了,等着我这小儿娶你闺女时我们再有缘当回亲家吧。”说完他已起身准备离开,面色已是铁青。
“傅大哥,这……这怎么说的,好端端的。”李凤兰忙站着起身想要拦住。
傅翼雄顿足,回身叹了口气,似是忽然明白了件透彻的事,道:“哎,妹子,我们都错了。”说完带着傅静宜离开,临走前不忘让傅跃昇将我安全送到家。
厅里的气氛尤为的静,我望着一脸失望的李凤兰,她的如意算盘终是没有算成。
“你笑什么?!你这丫头,就是来看我笑话的是不是?!”她抬眸望着我,气急的拍着桌子。
“好了,凤兰,这样也好。”身旁的李万国耐心安慰着,他一瞥一眸间我能看出,是真的喜欢那女人。
“好什么好?!一点都不好,我费了多大心思,还有你,你说的叫什么话,不是保证和她分开了吗!”
“人分开了,心分得开吗。”我冷然的牵起唇角,轻蔑着道。
“你别在这儿阴阳怪气的,我还没说你,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承认你和他。”她指着我身旁的傅跃昇,双眼充满血丝。
“我们下周订婚,你要是愿意可以过来。”我冷静的望着她一脸笑意。
“你……你疯了,你们是兄妹!舆论会怎么说你们!”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那也不行!”
“行不行不是你说的算的。”
“简难寻!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谁想气死你,是你总想干涉我们的事,你这样做能得到什么?哥他和傅静宜结婚真能幸福吗?你不也是和爸不幸福才要离开的吗?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我们,可我们要真听着你的安排走下去根本就不幸福,你怎么到现在都不明白!”我指着她大声叫道,撕心裂肺。
“难寻。”傅跃昇轻轻扶住我的腰,用力按了按。
“我做错什么了?你们两个逆子!”
“凤兰,别说了。”李万国轻轻拦着快要歇斯底里的李凤兰面色惆怅,我能想象,他有多宠着她。
“文静流产了你知不知道,两次,已经两次了!要不是你拦着,你都做了两次奶奶了,你有什么能耐,你以为你是谁?!你有钱了不起吗,你有钱就能看不起别人吗?!我一辈子都不会认你。”我拿起桌上的茶碗使劲砸向地面,望着李凤兰木讷的模样头也不回的冲出去。
跑出大悦饭店,一把被傅跃昇拽进车子里。
他未发动车子,而是点燃一支烟,车厢里出奇的静,我的泪还挂在眼上,摇摇欲坠。
忽然有人敲车窗。
“傅总。”欧阳佳仁露着笑脸。
“什么事。”他沉声,面色铁青。
欧阳佳仁见此长话短说道:“哦,是这样,简小姐刚刚进去时带了把刀子,我过来取回去。”
闻言,他扯了扯眉角,抬手刚要放进唇边的烟嘴僵在那里,睨着我问:“刀子?”
我眼色闪躲着掏出来由他面前递到车窗外。
欧阳佳仁收起刀子点头哈腰后消失无踪。
车厢再度陷入死寂般的寂寥。
良久,他淡然开口:“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