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罗利素以狡黠、狐疑、老成持重而著称。
神家架上那神秘的亮光一闪,就足以让他提高警惕。他立即下令开启光谱仪搜索亮光来源,结果,搜索无结果。这就是说,要么刚才是看错;要么就是光源制造者在很短时间内又熄灭了发光体。
契罗利刚抬起他紧皱着眉毛的头部,其他海洋人已经围近来了。他们紧张地盯着契罗利,等候着他下令撤离。契罗利也望了望他们,才不无感慨地说:
“还是先回避一下再说吧。正所谓小心使得万年船呀!如果他们真的发现了我们的蛛丝马迹,必然会纠缠不清的……”
说起来,海洋人对神农架神秘亮光闪烁的不妙怀疑与预感并没有错。
早在二OO七年的五月,也就是说,叶永强深夜失踪这件怪事,已引起了滨海医院的吴院长和曾经护理过怪姑娘卡莲丽的特别护理小组副组长梁伯明的注意。
那时候,梁伯明曾经和吴院长交换过意见。
说起来,梁伯明这个滨海医院的副院长在部队的时候,也曾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他在外伤科方面的精湛技术是颇为出名的。有关他在这方面的能力高超,曾有过这样的传说:
有一次,部队在演习过程中,一个战士受伤了,却自认为要学习老一辈革命战士的大无畏精神,轻伤不下火线。
接到有人受伤报告的梁伯明,与几个军医来到伤者受伤的地方,却不见了那个受伤的战士,几个军医由此判断那个战士伤势不重,理由是如果重的话,他不可能仍然潜入丛林地带,继续演习。
那时梁伯明一声不哼,只顾低头察看伤者滴落地上的血迹以及周围的情况,随即作出判断,伤者不仅伤势严重,如果不及时治疗,那条腿就会废掉!
演习部队立即组织人员把受伤的战士找到,果然伤情如梁伯明所说一样。从始,他名声大噪。本来,他要转业到地方时,部队是不同意的。但确实是因为他要照顾年迈的父母,部队不得不割爱让他转业到了滨海市。
难得的是,梁伯明和吴院长还合得来。他不显功、不自负,也没起过要夺权呀玩手段呀之类的念头,默默甘当吴院长的副手,做好本份工作,深得吴院长的信任和喜爱。因此,当吴院长遇到什么问题时,总是找他来商讨并共同研究对策,以便对症下药。
自从滨海医院收留叶永强从海边救起的怪姑娘后,滨海医院就出现了一连串的奇事怪事。
对于这种情况,吴院长在清醒的时候,曾多次找梁伯明讨论过,并形成了共识——结论是,这件怪事已经超出医学的范围了!
起初,梁伯明还以为是犯罪集团干的,可每次和吴院长谈说起来,吴院长总是一口咬定说是生理方面的或者是异界领域的,绝不可能是本族类所为。那些奇谈怪论,起初听得梁伯明毛骨悚然,但医院里发生的一连串用平常的理论解释不了的事多了,梁伯明也渐渐相信了。
那么,到底是什么来呢?吴院长又说不出所以然、更解释不清楚。那时候梁伯明对着吴院长逐渐迷糊的状态,心里总有说不出的担忧。因为只有老年痴呆症的老人才会表现出如此状态。以梁伯明行医多年的经验判断,吴院长的情况确实很难做出结论。
因为每次与吴院长讨论怪姑娘的事时,吴院长起初都是清醒而又有条理的,只是说着说着,吴院长便犯糊涂了。
如果就此说吴院长患了老年痴呆症也没有错。问题是不谈那怪姑娘时,吴院长又一点都不似病人了。他思路清晰,语言表达准确,事无巨细,他都交代得清楚,指导得正确。这又使梁伯明犯糊涂了。
梁伯明也曾误以为吴院长老了,思想也许保守与固执一点,认定是生理方面、鬼神方面的事情,就不愿联想到是犯罪方面的事情。
可是有一个晚上,那也是因为怪姑娘的医疗问题,吴院长和梁伯明都值夜班,实在是因为做了一整天的手术,吴院长毕竟有了一定的年纪,他一直坚持到下半夜,终于是顶不住疲倦的袭击,吴院长两眼再怎么撑也撑不住了,在办公室里睡着了。
还很有节奏地打起了呼噜,没多久,他发起了开口梦,梦呓中,断断续续地说:“怪姑娘……两个……呼吸系统……不像普通……人呀,她……”
梁伯明那一刻正坐在院长办公室里翻看着资料,见吴院长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怕他一不小心凉着,便好心地拿了件白大褂走近他身边,正想帮他披上之际,吴院长的梦呓就在此时很清楚地说出来。
梁伯明静静地听着吴院长的梦呓,不禁大吃一惊!稍有点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吴院长梦呓中的那句话意味着什么!怪不得吴院长怎么也不肯把医院里出现的一系列怪事与犯罪团伙犯罪案件挂钩,原来竟然是如此令人不可思议!
再联想起怪姑娘在滨海医院时的种种怪事,梁伯明不禁被一种恐怖感所笼罩。他突然想起来,对,吴院长是帮怪姑娘做过X光拍照的。从那以后,吴院长好像就有点糊糊涂涂与神志不清了。
会不会是与拍怪姑娘X光照片有关呀?再说,市博物馆考古队的叶永强,也是因为曾经救过怪姑娘才失踪的呀!想到这一点,一种既令人恐惧但又使人想探清事情真相的好奇心,非常强烈地有力地吸引住他。
他就站在吴院长的身旁,摘下头上的白帽子。他眉毛拧到一起,额头上现出一条条皱纹。他眯缝着眼睛,看着伏在桌上正睡得呼呼作响的吴院长,思绪不禁想得很远很远——如果今天遇到的事情确如吴院长所说,是超出了我们正常生活范畴的话,那么,自己最应该做的事是什么事呢?最应该保护的是什么东西呢?
对呀!X光照片底片最应该保护!一想到这,梁伯明的大脑刹时一震,一个念头冒上了他的大脑:何不趁着吴院长瞌睡的机会,此刻到医院左侧第三号楼去。吴院长与怪姑娘拍摄的X光照片底片就藏在那幢破败残旧的楼房的一个资料室里。
梁伯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院长办公室。这时滨海医院里静悄悄的,偶尔传来一两声重病患者忍不住疼痛折磨而发出的凄厉的哀叫,听来特别令人毛骨悚然;医院过道里只有几张让病人候诊的长椅静静地横在那儿,在青冷色的节能灯照射下,似一个个僵直躺在过道的尸体。
梁伯明虽然在医院工作了很长时间,但在此时此刻,也不免有些害怕。刚刚走了一段路,过道临街的一扇窗叶被一阵风吹来,“嘭”的一声惊响,吓得梁伯明怵跳起来。嘿,近五十岁的人了,还是禁不住惊吓!
从主楼到三号楼要经过地下的几条弯路。以往病房好医疗室好,都会有些睡不着的人影在晃动,或者是抽烟呀,或者是看书呀什么的。但今晚却出奇地静!静得叫人无端端就起满鸡皮疙瘩。
病房大多已关灯睡觉,医疗室也毫无人影,护士值班室也关剩下一盏日光灯,那冷冷的光线透过窗口漏出来也显得很小器、很神秘,也很寒碜,仿佛那冷光都不愿照到窗外的小路去,淡淡地冷冷地散发些微的光亮,影衬出梁伯明孤独的身影,在幽暗的走道上踯躅而行。
独自走到三号楼,梁伯明刚抬脚往楼上走,就在这时候,医院突然停电了。梁伯明顿时傻了眼,正想埋怨几句什么的,他刚转过头去看医院主楼,一幅令人惊怕的场面出现了!
只见医院主楼的上空,漆黑的夜空,神秘地闪了一下阴森森的蓝光,随着那阴森森的蓝光的闪烁,影影绰绰地,在一顶巨大的黑色“帽子”上吊下了几个黑影,在漆黑的夜空晃来荡去,要溜到吴院长的办公室去。
天呀!梁伯明第一时间大脑的反应就是天外来客!那具具大的“帽子”就是UFO!可是,梁伯明分明看到了有黑影爬到院长办公室窗口上的画面,只闪烁了一下,就看不见了!任凭他想怎么仔细看清楚,那情景真的就在梁伯明的眼前消失了!
这令人恐怖的、吓人心跳的一刹那,怎么就再也看不清了呢?真是一切恍如梦中呀!
梁伯明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心也快要跳出来了。他自己也感觉得出,自己的脸上在不停地渗出了冷汗,手脚在不自觉地哆嗦。此刻心底深处真恨不得爹妈多生条腿,好跑回家。
当然,当然了,实际上的梁伯明并非是那种拿不出手的小人,那阵惊恐过后,理智还是迅速地占有他的脑子。现在,眼看着吴院长身处险境,梁伯明直想呼喊,可当他张大口时,他切切实实地感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热浪顷刻之间就使他口干舌燥,怎么也呼叫不起来。
他一惊,马上明白了一切抢救到是徒劳的。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我们平常人的能力了。此时,抢救吴院长拍摄怪姑娘的X光底片最重要。因为X光底片将会告诉人们,吴院长被劫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梁伯明悄悄地靠近了藏有拍摄怪姑娘X光底片的三号楼,向着那间贮藏室轻手轻脚地走去,慢慢地打开了房门,然后小心谨慎地反闩上房门,生怕发出微弱的声响,引起医院主楼上的黑影注意。
他以为自己做得够小心的了,岂料医院主楼那顶硕大的“帽子”,还是不声不响地、令人惊恐万状地、仿佛要压碎一切地向着三号楼飘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