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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结束过去,开始未来

认识我是他的不幸

2月21日 星期六 多云

高中,我们不在同一个班级,但仍然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吃饭,是学校公认的一对。

高二的时候,年轻的我认为真爱最大,所以当知道好友暗恋某个老师的时候,代替好友向老师表白。因为语焉不详,让所有人误会我暗 恋那个老师,包括他。之后,他第一次向我表白,说不要我当妹妹了,要我当他女朋友。我错愕,以高中生不能谈恋爱为由拒绝了。

之后的文理分科,我想读建筑系,所以必须选理科,物理和化学,我选了比较擅长的化学。可是他,明明文科比较好,却要和我一起读 化学。那是我们第一次大争吵。因为我的文史也不差,所以一度想和他一起选文,但是最终,我还是不能放弃建筑系,所以自私地任由他和 我一起读化学。

后来的运动会,我因为好胜、想争取第一名而昏倒在跑道上。醒来后,他抱着我说,我是他女朋友,他一定会好好照顾我。因为选化学 的愧疚,我没有拒绝。

可能是天意弄人吧,高考前1个月,突然觉得自己喜欢一个无意间认识的大学生。现在想来,当时也并不是喜欢,而是崇拜居多。不过, 年少的我不懂,而且还不知道不能在高考之前刺激别人。我居然在那时跑去对凯说,我喜欢了别人,要分手。

放榜之前的几天,我和凯在我房间争吵,我因为生气,对他说,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和你在一起只是谈一场恋爱罢了。爸爸进来打了 我一巴掌,这是爸爸唯一一次打我,也是我第一次见爸爸那么生气。我永远记得爸爸的话,真心喜欢一个人才能和他谈恋爱,才能和他结婚 。

成绩出来后,我如愿上了第一志愿,可是凯考得很差,我很愧疚,愧疚得不再和他分手。我一直记得爸爸的话,要真心喜欢一个人。我 一定要真心爱凯,可是……大学的生活不比高中,没有凯和林在身边,认识的异性越来越多。那时的我,突然迷恋上了席慕容和徐志摩,于 是和学校某系的校刊编辑走得很近。渐渐的,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他的才情,越来越喜欢和他谈诗论词。等到我发现我和他走得太近的时 候,已经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他。这是标准的变心吧,是很多人不耻的劈腿。

考虑了很久,最后我还是选择伤害凯。我到现在还记得当时他对我说,你只是一时迷惑,和1年前一样,我放你走,给你时间明白,等你 明白了,再回到我身边吧!女人大概都会因为这句话感动吧,虽然我还是离开了他。

和校刊编辑的恋情,因为生活习惯和看待事情的观念不同,所以并没有维持多久。他安慰着失恋的我,虽然我对他说,我不可能再和他 一起,只能当他是哥哥。

余下的校园生活,我忙着学习、忙着社团、忙着打工、忙着旅游。偶尔拉着凯和林一起看电影,一起逛街。现在想来,自己真是可笑。 当年只有我把他们当哥哥、弟弟,他们却从来没有当我是妹妹、姐姐,而且大多时候都是三人一起,不知道当时的他们作何感想。

大三,他说他们家准备移民了,我很难过。大四,他们真的要走了,我哭了。他向我求婚,说和我一起去澳洲,然后把妈妈也接过去。 只有真心相爱才能结婚。我记着爸爸的话,所以我拒绝,虽然我很难过他的离开。

离开前,他说,他每年回来陪我过生日,我点头,他做到了;我如果谈恋爱、结婚一定要第一个让他知道,我点头,却没有做到。

因为觉得没有爱情而拒绝和他结婚,可是1个月前,却用5分钟决定和林结婚,当时我们都不知道对方爱着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命中注定 我要伤害他,而且一连三次都是因为其他男人背叛他。

认识我是他的不幸,我觉得自己一定会有报应的。

当等待变成一种习惯

2月22日 星期日 阴

刚才发现,今天是22号,上个月的今天是我们结婚登记的日子。打电话给老公,问他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他想了好久,然后告诉 我,今天是他加班的最后一天。哎,就知道会这样。

说到加班,他已经整整加了一个星期的班了。这个星期,我把等待他回家变成了一种习惯。

第一天加班,他晚上10点多临时跑去公司,那天晚上,我调高空调温度都不觉得温暖。

第二天加班,我给他写了一封情书,他焦急地对我说:“先不要睡,等我回来。”他的语气很急促,又刻意压低了声音,感觉恨不得马 上飞回家。我强忍着睡意,等到了两点多。

第三天加班,本打算不等的,可是从10点开始,不停告诉自己再等10分钟就好,再等10分钟就好,然后就从10点等到了2点。那天晚上, 看着他皱眉吃外卖消夜,我决定要做一名贤妻。

第四天加班,我给他炖了排骨汤。在满室的浓汤香味中等待着晚归的丈夫,好有做贤妻的感觉。那天晚上,老公告诉我,第一次觉得我 做的东西好吃是在4年前,他的毕业散伙饭。当时他喝醉了,因为呕吐,半夜肚子很饿,可是站在厨房又不知所措,刚好遇到上洗手间的我。 他说当时的我睡眼惺忪,摇摇晃晃地在厨房做了一碗素菜粥给他,然后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他说,自从那天之后,他总希望叔叔婶婶能加 班或者出差,这样我就会留在叔叔家给他和堂弟做晚饭。等等,为什么我一点都没有那天的记忆?老公不会是在做梦吧?

第五天加班,也就是昨天,本来也不打算等的,可是坐着坐着就到了一点,然后竖起耳朵听电梯的开门声。听到电梯停在这一楼就像一 只小哈巴狗一样兴奋地跑去开门。

以前一直觉得日本女人太以丈夫和家庭为中心了,每天给老公提包、拿鞋。可是昨晚,我却很顺手地接过了他手中的包,还拿拖鞋给他 换。他笑着看我,却问我怎么还不睡觉。其实当时,我很想他拥抱我一下,然后对我说:“老婆,我回来了。”估计要他这么说、这么做, 我只能等到天荒地老了。本来想自己过去拥抱他一下的,可是,每次只要我稍微主动一点,他就会解读成其他意思,所以还是算了。

无解的习题,受伤是唯一的结果

2月22日 星期日 阴

手中握着一个电话号码,打与不打,我已经考虑了很长时间。小叔说,我只有一晚的时间,如果明天我还不能露出笑脸,那么我将伤害 另外一个人。

今天我实在没有办法面对老公,所以现在待在姑姑家的书房。我知道姑姑他们都在等着我的答案,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做决定。不打, 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就是罪魁祸首;打了,我又能说什么,是不是又给他另一个没有希望的希望?

本来很高兴,明天去拍婚纱照,晚上在小叔家讨论婚礼上礼服的次序。突然接到妈妈的电话,说凯在澳洲可能发生了一些事情,他父母 要给我打电话。叔叔家的电话还没挂掉,我的手机就响了,我一下子呆住了。

他爸爸说得很婉转,他说凯寄了一封邮件给他,然后两天没去公司了,也没有回家,手机是通的,但是他们怎么打就是不接。他说凯开 着电话,可能是在等我给他打电话。我问信的内容,他爸爸沉默了。边上,他妈妈似乎在抽泣,夹杂着骂声。

这是我迟迟不敢跟他说我和林已经结婚的最大原因。高三分手时,凯整整一个月没有和任何人说话。最后,如果不是我答应不分手,不 知道那个状态会持续多久。

虽然我知道他还不至于有轻生的念头,但他一个人独自在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他父母那么担心,我是应该劝他回家的。但是怎 么劝?我一点说话的立场也没有。

现在的我不能给他任何希望,这样对他才是最好的,但是我真的担心他。打了电话,说了谎话,也许他会回家,那以后呢?以后怎么办 ?

这是一道没有答案的习题,伤害是唯一的结果。

用残忍和绝情来结束这一切

2月23日 星期一 多云

1小时后,老公会来姑姑家吃饭,然后我们一起去拍婚纱照,只要在他面前演完那最后的半场戏,一切就都结束了。我要给所有人一个全 新的开始,包括我自己。

姑姑不能接受我的做法,她说我是在折磨自己。昨晚,我在视频上对凯说的一切,会让他恨我一辈子,也会让我愧疚一辈子。但是让他 恨我,总比让他一辈子怀着不可能的希望要好得多,至少能让他在将来开始新的生活。

姑姑说,就算为了推迟拍婚纱照,也不用故意吃药让自己生病。结婚一辈子只有一次,拍婚纱照也只有一次,这是属于我和林的美好记 忆,我不要这段记忆带上我伤心和虚伪的笑容。所以我的受伤或者生病是推迟的最好理由。也许还有很多理由来推迟这一切,但是林太聪明 了,我不能冒着被他发现的危险,我现在最不想让他伤心难过,所以我的生病才是最好的方法,而且生病的人可以伤心,可以难过,可以任 性。

姑姑说,如果我想让凯死心,打一个电话就可以了。可是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凯的父母是我父母的好友,他父母还和舅舅有工作上的往来,我不能因为我和凯的事情而影响上一代的关系。而且,昨天电话中,他妈 妈的哭泣,他爸爸的拜托,让我不得不想办法让他回家。

我和凯相处了20多年,我太了解他了。他的离家出走,只是想用父辈的力量来逼迫我,就像高三那次一样,像大一那次一样。如果我不 理睬,他也许会用更激烈的手段,我知道打电话骂他,也许他会让他父母更担心,或者认为我只是在说违心的话,或者转而去逼迫老公。所 以我一定要当面对他说我和林过去的5年,过去没有他的5年。虽然看着他的表情,我会愧疚,我会痛心,但是我还是撑过来了。

现在他一定很难过,很恨我的残忍和绝情。但是至少他还在他父母身边,至少他已经对我绝望,至少他绝不会去找老公。这样应该算是 最好的结局了吧?

如果我爱凯,也许他真的会是一个很好的老公人选。但是,偏偏我对他有很多其他的感情,就是没有爱情,而他对爱情却有着让人无法 理解的执著。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死结,现在我用剪刀剪断了这个结,剪断了我和他之间的一切。虽然我很难过失去这个朋友、亲人,但这是 对大家都好的结局。

也许在很早以前,我就猜想到了这样的结局,只是我一直在做鸵鸟,一直在逃避这个结局。毕竟以前我没有恋人,没有老公,我能用理 智来控制我和凯之间的关系。但现在我结婚了,首要考虑的是我身边的人,所以我这样做应该是最好的办法吧?

也许我真的是个狠心的人。昨天在视频中,我看着凯的伤心、生气、痛苦,甚至绝望,我居然还能笑着对他说过去5年老公为我做的一切 ,笑着对他说我们婚后的幸福甜蜜。虽然那时,桌子底下,我的食指被大拇指掐得好痛。

关掉MSN后,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但是姑姑问我,是不是想用红肿的眼睛面对今天的林。我逼迫自己止住了眼泪。原来我也能对自己 那么狠心。

现在,我等待着老公的到来,然后用笑脸迎接他。接着等待药性的发作,借机痛快地哭一次,最后让所有人有一个新的开始。

与未来的宝宝谈心

2月24日 星期二 小雨

亲爱的宝宝:

你爸爸去为我们将来的家除甲醛了,他不许妈妈跟着,所以妈妈现在好无聊,只能来和你聊聊天。

宝宝,你什么时候会来到爸爸妈妈身边呢?妈妈昨天生病了,你爸爸笨兮兮的,以为你要降临了,好激动、好高兴。妈妈终于知道,原 来他也希望你会突然到来。可是,平时他又做着防止你来临的事情。宝宝,你觉得妈妈要不要偷偷做一些小动作让你快些来找妈妈呢?或者 ,你偷偷来找妈妈,然后等你爸爸从很远的地方读书回来后,我们一起给他一个惊喜好不好?

宝宝,你是男生还是女生呢?你爸爸希望是两个女生,可是妈妈比较喜欢男生呢!最后我们决定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妹妹。宝宝,你会 帮爸爸妈妈达成心愿吗?妈妈很怕痛,所以你们能不能一起降临呢?然后你们还要长得一模一样哦!妈妈是不是很贪心?呵呵,其实这些只 不过是妈妈的希望啦。无论你们是男生还是女生,爸爸妈妈都会很爱、很爱你们的,所以你们只要快乐、平安、健康地到来就可以了。

宝宝,你希望和爸爸一起学德语还是和妈妈一起学法语呢?妈妈比较希望你学法语哦。你知道吗?德语比法语难得多了,德语光一个名 词就分阴性、阳性、中性,可是法语只分阴阳性哦,还有德语的动词变位也比法语难很多,所以还是和妈妈一起做比较容易的事情好不好? 还有,妈妈要偷偷告诉你,虽然妈妈没有学过德语,可是听得懂很多呢,所以即使你和爸爸学了德语也不能说悄悄话的,但是你爸爸一句法 语都听不懂(或者可能听得懂一句),因此,你学了法语,我们就能说你爸爸的坏话了。

哦,对了宝宝,你第一次来到的时候一定要做男生,不能做女生哦!昨天,你的宁姨姨和晨姨姨来看妈妈,宁姨姨的儿子浩浩指着晨姨 姨的肚子说,那是他的大老婆;指着妈妈,要妈妈生一个妹妹给他当小老婆。他是小色狼一个对不对?所以,如果你是男生的话,我们就把 你晨姨姨肚子里的姐姐抢过来做老婆好不好?妈妈会教你很多哄女生的好办法,这样你就不会像你爸爸那么笨,喜欢妈妈好多年都不敢对妈 妈说。

昨天,你爸爸对我说,你降临后,他要教你走路,教你骑自行车,教你打球,还要带你去公园、动物园、博物馆。哼,他都没有带妈妈 去公园、动物园、博物馆,也没有教妈妈打球,看来,以后妈妈要和你争宠了。不过宝宝,如果你比较爱妈妈的话,妈妈就不和你争了哦, 不然,妈妈就霸占你爸爸,让你变成爸爸不疼、妈妈不爱的孩子。

宝宝,等你出生后,妈妈会教你很多抢遥控器的方法,这样你会不会和妈妈玩抢电视遥控器的游戏呢?昨天晚上,你爸爸嘴上说要陪我 看电视,可是他却只是坐在旁边看书,都不和妈妈玩抢遥控器的游戏。妈妈引诱他说:“你要不要看体育台啊?”你爸爸回答说:“你不是 不喜欢看体育吗?”妈妈不死心继续说:“现在好像有足球比赛的直播呢!”你爸爸看也没看妈妈一眼说:“我改天用Iptv看也可以。”爸 爸是不是很过分?以前妈妈很喜欢Iptv,可是现在恨死它了。以后,等你出生了,妈妈不教你怎么用Iptv,所以你会和妈妈玩抢遥控器的游 戏吧!

妈妈有些累了,改天再和你聊天吧。将来,如果有人问你,你比较爱妈妈还是爱爸爸,你一定要回答比较爱妈妈。因为,你看,妈妈在 你不知道何时才会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和你聊天了,绝不是因为你爸爸不在,太无聊才和你聊天的哦。

很爱很爱你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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