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旺福拿着一只旧拖鞋,二话不说,先抽两耳光,再行逼供,这方法果然有效,小白马上承认视频是他们所拍,但只是奉命行事,对于这一点,何旺福并不怀疑,就冲这临场表现,说他们是主谋,那简直是在侮辱这个词。但接下来逼问目的时,小白又不老实了,辩解:“大哥,拍的不是你,是姓曹的!”
何旺福一想,便知道这纯属瞎掰,如果目标是曹丽娜,那为什么不去找她,反来找自己?抽了小白一耳光,骂:“不拍我,干嘛来找我?”
小白的脸被抽得又红又肿,像个发面馒头,想捂,但手脚都被绑着,只能挣扎:“大哥,真不找你,搞错了!”
何旺福边抽边骂:“人都来了,还他妈嘴硬!”
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这是看不起我啊,觉得姓曹的比我重要,是不是?叫你看不起我,叫你看不起我!”连着几下,抽得越来越重。
小白急了,再这样下去,怕是会出身未捷身先死,忙扯着嗓子喊:“大哥,别打了,别打了,拍的就是你!”
何旺福理也不理,继续打:“叫你拍我,叫你拍我!”
站在一边的黑炭头觉得情形不对,忙抱住何旺福:“老板,消消气!”
何旺福下意识地挣扎一下,没挣脱,黑炭头又说:“老板,该问主谋了。”何旺福这才冷静下来,用拖鞋指着小白:“说,谁他妈的指使你干的?”
小白一愣,梗着脖子说:“不知道啊!”
何旺福火了,这逼供像在挤牙膏,挤一点,出一点,什么时候是个头?小白这人,又像煮熟的鸭子,骨头酥了,嘴巴还硬,不给他来点厉害的,还真对不起这张脸!何旺福牙一咬:“给我吊起来打!”
小白急了,连珠炮似的说了一通:“大哥,真没骗你,找我那人,从不露面,每次都用公共电话跟我联系,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我只是个跑腿的,真不知道那么多,你打死我也没用啊!”
话音刚落,小白头一歪,口吐白沫,似乎昏了过去,加上脸肿得像个猪头,何旺福以为真打出了毛病,有点紧张,扭头对黑炭头说:“你再去买点药回来!”
晚上被夏人杰一逼,何旺福只恨自己心软,人证、物证皆有,最后连主谋都现身说法,还有什么问不出来?另外,现在店里的保安都知道此事,如果最后没个交代,传了出去,怕是会失人心。现在何旺福能过上有车有房有炮打的好日子,还不是全靠这家店,店不是他一个人的,得依仗团队,上下齐心,三军用命,劲往一处使,才有如今的兴旺。一想到当年在北京,“尘满面,鬓如霜,无处话凄凉”,何旺福不禁打了个哆嗦,幸福之花是用鲜血浇灌出来的,来之不易呀,谁要砸我饭碗,我就跟他玩命!何旺福马上召集人手,带上家伙,连夜开堂再审!
小白他们被关在地下室的黑屋子里,开了灯,发现两人靠在一起,竟然打着呼噜睡着了,睡得似乎还很香甜,原来口吐白沫也是假的,众人又好气又好笑,一个青皮骂道:“哼,倒成了管吃管住!”
何旺福皱了皱眉,黑炭头马上心领神会,瞪了青皮一眼:“会不会说话啊?这叫管吃管住吗?这叫文明执法!”
众人“哗”地一声都笑了,何旺福见越说越乱,眉头皱得像个麻花,青皮上前踢了小白一脚:“喂,老板来了,快点起来!”
小白揉揉眼,愣愣地望着众人,问:“几点了?”
黑炭头怕被青皮抢过风头,赶紧上前,像抓小鸡似的,把小白拎起来,二话不说,结结实实先给一巴掌:“白天的事还没完,现在咱们接着来!”
小白捂着脸,没好气地说:“你们有完没完呀,都说了八百遍了,真不知道是谁,从头到尾只听过声音,没见过人!”
何旺福咬咬牙:“你是觉得我没胆子啊,瞧不起我啊!妈的,给我吊起来打!”
小苟此时也醒了,头上裹着绷带,绷带被血浸湿,染红一大块,低头愣着,也不说话。黑炭头望望小白,再看看小苟,转身问何旺福:“老板,先吊哪个?”
从下午到现在,逼问了小白半天,也没实质性进展,何旺福便知道此人角色虽小,却是个硬骨头,于是就想另辟蹊径,看小苟样子窝囊,拿他开刀,来个杀鸡给猴看,没准会有突破,指着小苟:“先吊这个矮的!”
小苟吃了一惊,摸着头,哭丧着脸:“我头都破了,你们还打我?”
这话小白不爱听,瞪他一眼:“打你不好,打我就好了?”
众人不管不顾,一拥而上,把小苟拖起来,捆上手脚,吊在门梁上,暴打一顿,众人之中,数黑炭头和青皮下手最重,像比赛似的,你一拳,我一脚,把小苟打得哭爹喊娘。
接着才逼问:“说,到底是谁让你们干的!”
小苟的T恤被抽打成丝丝缕缕的布条,胡乱挂在身上,下面的长裤也被扯破,露出一个红裤头,加上头上、身上都是血,看上去浑身血红一片,甚是吓人。黑炭头又点上一支烟,用烟头烫小苟的伤口,小苟痛得连声惨叫,哭着说:“大哥,别打了,我招!”
众人打小苟,像在打沙包,拳拳到肉,声声入耳,吓得小白胆战心惊,又眼看小苟支撑不住,小白又急又怕,心里一下乱了:“你这个软骨头,绮姐平时怎么待你的,你!”
话音刚落,才意识到说漏了嘴,忙改口:“你又没见过人,怎么能瞎说呢!”
小白改嘴虽快,但何旺福耳朵更灵,听到他说“Qi姐”,心里一动,问黑炭头:“他的手机呢?”
黑炭头摸摸脑袋,小心翼翼地问:“老板,手机不是在你那吗?”
何旺福指着黑炭头的鼻子骂:“妈了个巴子,我是问这小子的手机,下午不是被你拿去了吗!”
又骂:“话都听不懂,真他妈蠢!”
青皮见黑炭头挨了骂,捂嘴偷偷一笑,黑炭头连忙掏出手机,交给何旺福,又狠狠瞪了青皮一眼。
何旺福打开手机,找到号码簿,按照联系人,一一查看,小白刚说的是“Qi姐”,他就专查有“Qi”的名字,一共被他找出八个“Qi”,有包子琪、戴绮、何味奇、李大齐、祁冰、王奇岭、杨思琦、张绮丽。
何旺福走到小白跟前,拍拍他的肩膀,递上手机:“兄弟,你的Qi姐,到底是哪位啊?”
小白知已暴露,不敢再隐瞒,指着其中一个名字:“是她。”
何旺福看着念:“张绮丽?”半信半疑之间,拨了这个号码,对方是个女的,还没等他开口,先叽里呱啦说了一通:“亲爱的,你总算给我打电话了,找你好几天了呢,你就是不接!今晚有部电影,叫《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听说不错,我们一块去看吧,看完了就在楼上的小南国吃饭,对了,边上的国金最近在打折,Prada的包只要五千呢!我看中了一个,我们……”
没等那女的说完,何旺福便挂掉电话,满脸怒气,拿着手机,一边敲小白的头,一边骂:“还张绮丽,说,到底是谁!”
小白梗着脖子:“就是张绮丽,没骗你!”
何旺福退后两步,指着小白:“行,你有种!”
又转身指着小苟:“你说,到底是哪个?说了,就放你下来!”
小苟望着小白,一脸犹豫,青皮刚才被黑炭头抢先,又被他瞪眼,正想找个机会压他一头,见小苟迟迟不肯交代,知道机会来了,捡起一个酒瓶,在小苟眼前乱晃:“快说啊!是不是还想再来一瓶!”
小苟吓得赶紧承认:“我说,我说!不是张绮丽,是戴绮!”
小白在边上急得直跺脚:“你怎么乱说啊!”
青皮“砰”地一下把酒瓶砸在小白头上:“死到临头还敢嘴硬!”边上的何旺福吓了一跳,指着青皮骂:“小心点啊,差点溅到老子身上,刚买的阿玛尼!”
黑炭头马上过来推了青皮一把:“谁让你动手的啊,大半夜的去哪买药,出人命了怎么办!”
青皮情知操之过急,刚刚为了邀功,下手太快,倒弄巧成拙,只得赔着笑脸,对何旺福说:“老板,没事的,打得不重,你看,就一个包,没出血。”
望着“戴绮”,何旺福觉得似曾相识,似乎在哪里见过,但越努力去想,越想不起是谁,灵机一动,问小白:“手机里有她的照片吗?“
小白情知大势已去,再负隅顽抗,纯属自找苦吃,好汉不吃眼前亏啊,坚持了这么久,也算对得起戴绮了,叹了口气:“她微博里有照片。”
何旺福马上打开微博,找到关注,小白关注的人不多,大部分是德艺双馨的电影明星,有苍井空、松岛枫、泷泽萝拉、小泽玛利亚等,何旺福很快找到了“左岸戴绮”,又发现一张前几天她的自拍照,配了一段文字:“我在咖啡馆里,遇见了未来的自己。”何旺福仔细打量照片里的人和背景,突然想起,这个戴绮,不就是前些天跟夏人杰一起来的女人吗?
这下恍然大悟,怪不得夏人杰会带着她一起来,原来是踩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