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绝黛倾情托缘由
黛玉见他为难的样子,恍然,自嘲道:“也对,你是百花山庄的人,自是要听从你们少主的吩咐。也好,我不稀罕你们的车,紫鹃,我们走,我就不信我走不回林府。”
说罢转身负气而去,紫雪二人面面相觑,姑娘可真够厉害的,竟然要走着回林府,但还不敢阻拦,只得紧跟在黛玉后面。
须臾,慕容绝赶来,见风一脸的的尴尬,冷然道:“林姑娘呢?”
风挠挠头道:“少主,林姑娘,她,说要走着回林府。”
哦,慕容绝一听,不气反倒笑了,这个丫头,亏你想得出来,我倒要看看你能走到哪去。顿觉有趣,“好,看看她们走到哪了!”说罢一脸的狡黠。
百花山庄规模宏伟,竟有几个大观园大,水榭歌台,亭台楼阁,雕梁画栋,造型不一,或轩昂壮阔或小巧雅致。
黛玉一时负气,脚步竟比平时还快,一路走来,转过几处幽轩画廊,绕过修竹盆兰,顺着一带回廊,转过紫藤花架,细草茸茸,过了假山石畔,见湖水碧波青青,半天也没出府。
可苦了后面的紫鹃雪雁,此时天气炎热,二人手里又拿着包袱,紧赶慢追,走了一会便累得气喘汗出,雪雁道:“姑娘,歇会再走吧,我快走不动了!”
黛玉见状,方觉自己腿脚也有点酸,只得停下,找块青石铺好手帕,坐下来歇息。一边气道:“这破庄子,怎么这么大,一直也走不出去。”
紫鹃听到她有些孩子气的话,笑道:“姑娘如今越发孩子气了,何必和自己赌气呢,咱们三个,只怕明儿一早也走不到林府啊。”
雪雁喘道:“姑娘,你和慕容公子好好的怎么就闹起来了,我看公子对你一片真心,有什么大不了的误会啊,说开了不就得了。“黛玉气道:“你俩胳膊肘外拐,不帮姑娘我倒帮他说话啊?我这还没嫁给他呢,他凭什么对我这么凶啊。我林黛玉只要一天没嫁给他,便是自由身。”
紫鹃边捶腿边笑道:“公子动怒,那是因为公子太在乎你了呀。我看啊,是公子把姑娘宠坏了,才受不得半点委屈。姑娘你想,要是你看到公子怀里搂着别的女人,你气不气?”
黛玉一怔,恨恨地道:“他敢!如果他敢,我就……”
这时慕容绝接口道:“你就怎样?”
黛玉唬了一跳,忙站起身来,见慕容绝卓然立在她眼前,适才的怒气不见,一张俊脸满是戏谑,一双眸子狡邪地注视着她。
黛玉心里犹气,转过头不理他,慕容绝俊脸凑近她,道:“你才说如果我敢搂别的女人你就,就什么?”
黛玉冷着脸,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道:“你敢搂别的女人我就把你们俩一起扫地出门,我林黛玉也要休夫,怎么样!”
慕容绝看着她狠狠的样子,倏然大笑,一把揽住她道:“这才是我的娘子,有你这样的母老虎,借为夫个胆也不敢。”
黛玉气着挣扎道:“谁是母老虎啊,我有你说的那么凶吗,红口白牙污蔑人。”撅着小嘴,气狠狠地瞪着慕容绝。紫鹃几个人悄悄地捂着嘴,想笑又不敢笑。
看着黛玉一脸的娇嗔,慕容绝一把抱起她,不顾其挣扎,几个飞跃,来至竹影阁,旋即放下她。
埋在她的颈窝,慕容绝地吸取着她的清香,声音低哑道:“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想你快想疯了,我不能忍受没有你的日子……”
闻着他熟悉亲切的味道,黛玉粉拳捶着他的胸,眼泪不由自主流下来:“慕容绝,我恨你!”慕容绝胸膛起伏着,急喘道:“是恨我没日没夜想你,还是恨我几夜没合眼,骑死了十几匹骏马,只为日夜兼程赶回来见你?”黛玉眼泪滚滚而下:“不,我是恨为什么我不能少想你一点,这样我就不会这么难过……”
话未说完便被他的唇紧紧地堵住,慕容绝紧紧锢着她,狂风暴雨般吻下来,嘴唇带着灸热的火焰,吻得黛玉浑身颤栗不止,顿觉大脑中一片空白,迷失在他狂暴的温柔中……
慕容绝双臂用力,似是要把她嵌进自己身体里,虽隔着衣物,仍能感觉他的嘴唇,他的双手,他的胳膊和双腿上都带着火,触及到她的任何部位都能引起燃烧;灼人的热度,有如喷着岩浆的火焰,似要将她融化。黛玉一阵颤栗,手不由自主攀住他的颈,热烈地回应着,这些日子的思念和渴望,将两个人煎熬得苦不堪言……
缠绵得差不多时,慕容绝静静地拥着她,将那股火焰重又逼了回去。慕容绝下巴抵住她的头,沙哑着声音道:“你快折磨死我了,知道吗?”
良久,调均了呼吸,二人起身整整衣服敛敛容,慕容绝搂着黛玉,将其放在自己膝头,黛玉便想知道他此行如何,慕容绝叹道,这次没想到如此棘手,几大部族竟是谁也不服气谁,因当时敕封时品级地位均相同,故而时间长了,便有人居功自傲,斜睨他人,一些杂事小事便轻易引发各族间的小矛盾,不时地起些小摩擦。这些人当年侥通善战,对慕容天之命是从,如今慕容绝虽是世袭小王爷,将来也要承袭王位,但明里顺从暗里不服,这次,恐怕是有人从中挑拨,如果长此以往,还真是棘手!
说罢,看黛玉一脸的担忧,故作轻松一笑:“此行有惊无险,全亏了你的平安扣!有了它,以后也能保我逢凶化吉的。”
从怀里掏出一枚绿玉扳指套在了她的手指上。黛玉不解,抬眸望进一双幽深的瞳眸,慕容绝轻笑,一双眸子熠熠生辉:“这枚绿玉扳指,是慕容家祖传的,婆媳相传,这次娘特意给了我,嘱咐一定为你戴上。”说罢,执起她的纤纤玉手,放在自己唇边,轻轻一吻。
这一举动,无疑问,北漠王夫妇也自承认了黛玉的身份,黛玉怎会不清楚,此时脸色微红,低头不语,慕容绝不禁又偷香,轻轻吻着她,耳语道:“你现在是慕容家的人了,赖不掉了,看你以后还敢休夫。”
韶光易逝,岁月空添。
相守的日子总是温馨甜蜜的。黛玉沉浸在慕容绝的宠溺中,幸福,便握在自己手中,在此异世,能得此一份专情,夫复何求?只是夜深独处,心头总觉迷茫,似乎这幸福那么地不真实,倒令她有一种无措的感觉。
这一日,水溶奉旨来到姑苏,其他冤案均已查得水落石出,能找寻到的官员后人眷属业已访寻得差不多了,当今圣德加恩,特特给予了格外的体恤。只是妙玉一直没有下落,前几天手下密报说查到一名女子与妙玉极其相似,于是水溶便带人一路尾随,但此女子行踪诡谲,似是发现他们跟踪,更是小心行事,水溶一直潜踪尾随,那名女子最后在姑苏再次失去踪迹,水溶心里越发相信她便是妙玉,于是暂且在百花山庄住下,再做打算。
云家,妙玉行踪不见,大将军之位便着霖儿世袭,霖儿尚年幼,只能权且还住在林府,水溶上奏后,圣上下旨命重建将军府第。霖儿业已知晓自己的身世,今见姐姐踪迹不见,心里自是焦急,但毕竟只是个孩子,一切听凭水溶吩咐。和云家和妙玉这层关系,水溶自是尽心尽力,他存着希望,妙玉一定会出现,自己愈是追得紧,也许愈会弄巧成拙,他除了等待,别无他法,因此水溶强自按捺下那份焦虑和期盼。
月光如水,夜色弥漫,树影婆婆,花影姗姗。
百花山庄,一条轻灵的身影闪过,穿花拂柳,来到黛玉窗外,此时黛玉犹未安歇,习惯了睡前浏览的她,仍手捧一卷,随意翻看。
那条身影迟疑了一下,轻轻地扣着她的窗扉,黛玉耳朵极敏,忙问道:“是谁?”窗外一个女声悄悄道:“黛玉,是我。”
黛玉马上听出来是妙玉的声音,不期她此时竟然来到,不觉惊喜,忙开了门,妙玉闪身进屋,黛玉借着灯光打量,妙玉依旧清泠脱俗,只是眉眼间一丝憔悴。
黛玉忙倒了茶来,赶紧拉着妙玉坐下,心里许多疑问,只待对方开口。
妙玉轻抿一口茶,笑容中难掩苦涩:“黛玉妹妹,此次来,我是准备向你道别的,今后霖儿拜托你了。”
黛玉惊道:“妙姐姐,此话怎讲,如今云家大仇已报,云将军冤情得雪,北静王现也来到姑苏,新皇命他那访那些受陷害官员的眷属,这下你可以安心了。你和霖儿终于可以堂堂正正,不用再躲避逃匿了,怎么倒说出这样的话来?”
妙玉强笑道:“这些我已经知道了,只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大仇既报,我便了无牵挂了。”
黛玉眉头微蹙,星眸盯住妙玉道:“妙姐姐,你这一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说出来,妹妹好替你分忧啊。”
妙玉神色一黯,“没什么。”那个屈辱的夜晚,如同梦魇一般缠绕着她,这些日子以来,让她夜不能寐,对一个女子来说,没有什么比自己的清白被毁更惨痛的了,每每想起那双大手,便让她不寒而栗。
见到妙玉神色有异,黛玉不便再问,想到水溶,道:“妙姐姐,北静王对你一片深情,你?”
想到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妙玉心如刀绞,自己已是肮脏不堪,有什么资格再提水溶。
见她不语,黛玉以为她心里开始活泛,于是便道:“那天,听风讲是北静王救了你。”具体情形她并不知,只觉得王爷不顾危险,入王府救妙玉出来,这二人感情该愈见亲密才是。
为何现在?”
“什么?”
是水溶救了自己,妙玉闻言,睁大双眸,脸上立时一片死灰,一丝绝望涌上心头,自己当时那个情形,水溶想必也嫌自己肮脏,即使救了自己,终是将自己弃于民居。妙玉的心一阵绞痛,不觉浑身酸软无力,颓然坐下。
黛玉见她神情异常,面色苍白,小心翼翼道:“妙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适?”说着忙斟上一杯热茶。
妙玉手紧握茶盅,惨然一笑:“没什么!”定定心神,向黛玉道:“黛玉,我该走了,后会有期,这封书信,烦你代我交给霖儿!”
黛玉不舍,忙扯住她道:“妙姐姐,何必这么着急,北静王也在这里,他对你一往情深,即使不见他,也该看看霖儿再走,这孩子一直想着姐姐,你难道这么狠心吗?”
妙玉凄然道:“事已至此,见亦无益,至于霖儿,我想交待的全在信中。”说罢转身欲离开。
打开房门,却见水溶立在门外,正一脸惊喜激动:“妙儿,果然是你!”水溶正与慕容绝在院内闲聊,可巧撇见一个身影,大似妙玉,于是悄然尾随而至,此时,他在窗外已经听了大半,见其欲离开,便挡在门外。
妙见见是他,脸色大变,赶紧回身掩上门,水溶却一把推门进屋,急急道:“妙儿,你让我好找。”
妙玉强忍眼泪,背转身立在窗前,淡然道:“水溶,找到了又有何益,你我之间是不可能的。”想到自己,不禁心痛如绞,那夜之后,妙玉本已是万念俱灰,此番前来,本欲将霖儿托付黛玉,自己便找个清静地方一了残身。
水溶激动地辩白着:“妙儿,我知道你不肯原谅我,是我没保护好你,对不起。”妙玉冰清玉洁,性子孤傲,不辞而别,必是怨恨自己污其清白,自己一直想好好地解释一下,如今她是他的人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撒手了。
妙玉闻言,不觉一阵难受,强笑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配不上你,谢谢你救了我。”那不是他的过错,与他何甘。
水溶,对不起!
水溶见妙玉如此,以为她仍在怨恨自己,于是涨红了脸,急急地解释道:“妙儿,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对你,可是当时的情形,我再不为你解毒,只怕你的性命有忧,因而我才,”说着声音低下去。
什么?妙玉罱过身来,盯着水溶,一脸的震惊:“你说什么,那天是你给我解了毒?”
见妙玉一脸的迷惑,水溶知其当时神智迷离,便笃定地道:“是的,当时你被严晟下了毒,危急之时,我把你救了出来,可是你的毒发了,情势实在不妙,于是我才替你解的。”尔后又道:“那天,我本来是想回府给你拿件干净的衣服,可回来以后就发现你不见了,我以为你一定是在怨我。”
原来,那天那个男人是水溶,妙玉呆了半晌,想到自己当时的情形,即使神智迷糊,但还是有些微意识的,妙玉脸不禁绯红。水溶见妙玉不动,情不自禁,轻轻握住她的手。
见此情形,黛玉悄然走出房间,轻轻地关上门,知此二人还有许多的衷情话要诉,心内一宽。
但见外面月色如银,晚风微拂,整个百花山庄轻纱漫笼,朦胧的美令人心醉……
抬眸,却见慕容绝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见她姗姗而来,不觉露出微笑。黛玉轻声道:“你还没睡?”慕容绝轻笑道:“天气闷热,才和北静王一起闲聊,看见一道影子往你这里来了,怕你有危险,于是赶了过来,没想真是妙师姐,二人此时怎么样了?”
黛玉松了口气,星眸流转,笑道:“估计渐入佳境了吧。”妙玉终于肯接受水溶了,这段情缘,还真是不易。
黛玉坐在秋千里,慢慢地摇着,这座秋千,是慕容绝特意为她做的,浓荫下,秋千两根绳索缠满了时鲜花卉,竹制的椅子,可容两人一起摇荡。
思绪此时仍沉浸在妙玉二人的情形里,抬头看看头顶一轮皓月,一脸的欣慰:“但愿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想不到我也能促成一桩好姻缘!”慕容绝邪惑的黑瞳盯着她,一脸的坏笑,嘴角微扬,揽住她,纵身飞上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