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会把现实当成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梦,可以尽情地欢笑,肆意妄为,无休止地挥霍那本来短暂的时光。
又经常会把风花雪月的梦当成现实,那么认真地期盼,不顾一切地努力,生怕浪费一分一毫。
可当梦醒的时候,亦或是现实消亡的时候,才真真的发现,一切都是这么的可笑,梦和现实,永远都不能混淆。
天花
刘虎和张金龙正在教他们新收的徒弟武功,也是他们第一个收的徒弟。
他们似乎很喜欢这个差事,两个人都喜笑颜开的。
明媚的阳光,明媚的笑容,微微晃动的柳枝,轻柔的风,漫天飘舞的落叶,漫山遍野的红与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只有这个徒弟有点儿异常,她算得上是个美女,本来清丽的容颜此刻却像结了冰,脱俗的身材却穿着一袭黑袍,尤其眉宇间,竟藏着一份煞气一般的东西,她目视前方,那目光好像前方就站着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她正在扎马步,一动不动,细密的汗珠布满了她细柔的脸。
她已经站了一个时辰了,刘虎和张金龙在那里谈笑,她就一直这么站着,不说话,只是怒视着前方。
她从未体验过这样的苦,可她能忍得住。
她开始发抖,抖动比柳条摇晃的还要厉害,抖的刘虎和张金龙停止了谈笑。
“都,都一个时辰了,你,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刘虎弯腰,凑近她的脸问,可当看到她的眼神,刘虎又不自禁地往旁边挪了一步,以避开这种眼神。
刘虎觉得那是一种可怕而又让人心寒的眼神。
“两个时辰?那我这扎马步的功夫算不算过关?”徒弟带着怨气的声音。
“啊?这个,这个这个,哦,那个忘了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呀?”刘虎挠着头,不知所措地问。
“天花。”
二人惊呆,果然人如其名。
“她爹应该有病,或许就是天花这个病。”刘虎撇着嘴猜测。
“哦……,正常人应该不会给女儿起这个名字,说不定她爹是个大夫,就是不会治这个天花!”张金龙附和道。
刘虎回头,白了张金龙一眼:“屁话,哪个医生会治天花?这是不治之症。”
“可怕啊!”张金龙不停点头。
随后,刘虎也很赞成地不停点头。
点头的时候,他们一起看着眼前的天花,就像看着真的天花一样。
“我爹确实有病,疯病,但他不是大夫。”天花一字一顿地道,“现在该说这扎马能不能过关了?”
“啊?那个,那个那个……,”刘虎又被问住了,左右乱看,抓耳挠腮,最后,他把目光移到了张金龙脸上。
“呵呵,你的武功比我好,还是你来说吧!”
“不不不……,”张金龙连忙推手拒接,不停后退,“你比我的功夫好多了,你都能把剑当刀使,我就做不来,所以还是你来决定吧。”
“哎呀,罗嗦什么,还是你来,你比较……,”刘虎有些不耐烦地说,可他没说完就停了,因为他对面的张金龙正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背后,而且他的脸上有汗珠滚动。
“很热吗?”刘虎不解地问,抬头看了看天气,风和日丽,又是秋天,正好不冷不热。
张金龙依然是一副夜晚看到死尸的表情。
刘虎又仔细地观察张金龙的眼神,他凑近了看,张金龙就一动不动地让他看。
瞳孔里有一个小人儿,正是刘虎背后的天花。
刘虎忽然觉得如芒在背,因为他看到了天花的眼神,虽然是从刘虎的瞳孔里看到的,但那种近乎残忍的目光还是惊了他一身冷汗。
“啊,那个,好吧,咱从现在开始就正式教你武功!先教我的‘剑法’,我们六扇门的‘剑法’都同出一处,只是按各人天赋秉性不同学了不同的部分,我的这套剑法叫‘金日’,以刚猛凌厉为基……。”
刘虎说着,头也没回地超前走了几步,并且有些迫不及待地拔剑,开始舞起他的‘金日’剑法,就连舞剑他都是背对着天花。
“这,这怎么能成,她才第一天学基本功啊,这样,这样贸然的修炼容易出事的!”张金龙看着飞天掠地的刘虎,无奈地道。
本来他还想劝劝天花,可当他回过头的时候,他又看见了那眼神,于是,他低头走向了一边,并且蹲下身,开始专心地把玩地上的枯叶。
天花慢慢地站起,抖动着修长圆润的双腿。
她慢慢地,几乎是一部一挪地走向了一棵柳树旁,颤抖着双手扯下了一根柳条。
就这几步路,她已是大汗淋漓,她咬着嘴唇,脸上的怒气更盛,而她的眼神依然是那么的坚定与残忍,残忍的好像谁阻止她习武,谁就会万劫不复。
张金龙在偷看着天花,他随着天花 每一步的挪动慢慢捏紧了拳头,捏碎了手里的枯叶。
刘虎也在飞掠的同事看着天花,看的他差一点从天空坠落。
他们二人是同一种眼神,很复杂,就像看着树林边那一滩碧绿的池水正在慢慢变黑,黑的如天花那一身黑袍。
满天都是红与黄相间的枯叶,一条一条,飘飘摇摇,就像无数濒死的彩蝶努力地煽动着翅膀,可惜,它们再怎么煽动都无法逃脱坠落的命运。
天花就在这无处不在的死亡气息里起舞了,慢慢地挥动着手里的柳条,然后越来越快,直到将剑舞的和这天色一样迷离。
满天的虚影,锐利的剑鸣。
呼啸的风声撕扯着一地死去的残叶,就好像心底响起的一声声呐喊。
是重生还是毁灭,又由谁来判定,又有何关系呢!
张金龙坐在了地上,仿佛玩儿累了的小孩儿,他呆呆地看着风中的天花,嘴角竟泛起了微笑。
而刘虎,将剑舞的更加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