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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叔叔

自从姬天吟九阳尽毁后,他便不再修炼,顺理成章的,空闲时间也多了出来。平日闲来无事,他也会去广场上举举石鼎、练练膀子,与年轻小伙子聊天打屁,聊聊见闻趣事,如若谁家有力气活需要做,他也总会争抢着去帮忙。用他的话说:白氏的恩情,那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完的,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还清的。

人情易欠最难还。

那日姬天吟成功感受到气的存在,迈过了练气征途当中的第一道门槛,白氏上下沸腾为他庆祝,姬天吟倒没觉得太感动,反而是九阳破灭之后白氏各家各户纷纷前来默默看望他,深深打动了他的心。

锦上添花者众,雪中送炭者寡。

那时的姬天吟,近乎丧失了面对未来的勇气,如若白氏不落井下石将他撵出村子,他都会感激不尽,至于白氏举族前来探望他,那会儿他从来就没有想过。

白氏的善意与关怀,把即将坠入谷底的姬天吟给拉了上来,他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缓过神儿来,白氏的淳朴与善良,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拯救了自己的人生!对于姬天吟来讲,这份恩情,如何报答?

……

“叔,咱们去摘山葡萄呗?彤彤想吃酸葡萄啦。”

一位白白胖胖的小萌娃,揉搓着小手,偷偷摸摸地直接摸进了白老爷子的家门。她叫白雨彤,还有不到一个月将满四岁。那日白灵儿在村南草地上对姬天吟发飙,所说的“彤彤”便是她。

暮秋初冬,姬天吟九阳破灭,不知不觉间,两个月悄然流逝。还有不到一个月,白氏便要迎来新年了。在这“寒冬腊月”,坐落在莽原极南的西玛,自然是大雪纷飞、寒风刺骨,而位于莽原中央的人族南疆,阳光充沛,温度适宜。弱小如萌娃白雨彤,也仅仅是身上披了一件粉红色衣衫,为的还不是保暖,而是怕小家伙在外面玩耍被日渐火热的太阳给晒伤。

姬天吟正在琢磨事情,被彤彤打断后,他的脸上漾起了和煦微笑,走上前去将擅自做主跑到村东的小家伙抱到怀里,说:“就彤彤自己来了吗?你的小伙伴呢?”

白雨彤水汪汪的大眼睛,有泪水在打转,听到姬天吟的话,皱了皱眉,将粉嫩小手指咬在嘴里,似乎在生气。

“你们吵架啦?”姬天吟在彤彤吹弹可破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和叔叔说说,谁欺负我家彤彤了?叔叔去给你报仇。”

“不要你报仇,等我吃了山葡萄,我就回去揍他们。”小家伙拳头握紧,撅着小嘴问道:“叔,带我去摘山葡萄呗?”

小家伙的滑稽话语将姬天吟逗得哈哈大笑,过了片刻,姬天吟缓了口气微笑说道:“好,现在叔就带你去摘山葡萄。”

入秋之后,狩猎队进山打猎,挖回来几根山葡萄的老藤,栽在了村南那二十余株果树的旁边。这才过了三四个月,老藤已经长得枝繁叶茂,结出了大串大串的晶莹红葡萄。也就南疆这种气候温润的地界儿才能出现这种稀罕事,若是给在西玛或是七帝国内陆,老藤能够苟延残喘地活下来就不错了。

姬天吟抱着白雨彤,没用多久便来到了村南的草地上,隔着很远,他忽然看到了白灵儿与乌青泽从村西往这边赶。

“彤彤,你小姨回来了,咱们等会儿再吃葡萄好不好?”

白雨彤纠结地看了一眼长得五大三粗、脾气却极为友善的叔叔,纠正道:“是姐姐,灵儿姐姐。”

姬天吟一脸无奈:她是姐姐,我怎么就成了叔叔?我俩一般大,到年都才满十六岁好不好?

与小屁孩较真儿,姬天吟自问还做不来,他苦着脸,可怜兮兮道:“那你喊我哥哥好不好?我毕竟才比你大十二岁,还没到叔叔那个境界。”

白雨彤怎会理解“境界”是哪个姐?水汪汪大眼转了转,似乎也没琢磨明白,索性也就不想了,将小脑袋瓜儿摇晃地和拨浪鼓一般,“不行不行,你是叔叔,灵儿姐姐是姐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间,气喘吁吁地白灵儿与乌青泽也赶到了。

“灵儿,你和……那个你带着大黑不是去村西山里挖野菜吗?怎么刚过去就跑回来了?”姬天吟急匆匆跑到果树下为白灵儿摘了一颗雪白晶莹的大鸭梨,“先啃两口,歇歇气,别着急。”

“着急着急!”白灵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人生头一次,她对白氏村落有了反感:离开族人视线,她才敢让大哥乌青泽带着她,而一旦到了村落近前的平原草地上,她就只能像遛狗一样跟着乌青泽一起撒丫子狂奔。

“土匪来袭村啦?”姬天吟安慰道:“再急也不至于累成这样嘛!快先歇会儿,吃口梨缓口气再说。”

“你们这是要干嘛去?”白灵儿喘了两口气,终于缓过劲儿来。

“彤彤要吃山葡萄,我这不抱着她来摘葡萄了嘛。”

“我带她去吧。”白灵儿伸手接过白雨彤,对姬天吟轻飘飘说道:“让哥说吧。”

“哥”字含糊不清,但姬天吟早就心领神会,近半年来,每每遇到村中族人,白灵儿都是如此称呼大哥乌青泽。而小屁孩白雨彤,别看年龄小,鬼精鬼精的,到时候若是将姬天吟两兄弟的秘密从这小娃娃口中说出去,那乐子可就大了,白灵儿的保密工作,当真是滴水不漏,连小娃娃都不松懈。

“大哥,咋啦?这么心急火燎的!”

小彤彤被抱远了,姬天吟略显焦急地问道。

乌青泽倒是不怎么疲惫,“还记得石头不?今儿碰到他母亲了,确切说是他的母亲特意来白氏找我。”

“不就那个小雪貂吗?咱不是给他治好了病就送回去了吗?那老雪貂找你啥事儿?感激咱们啊?这反应也忒慢了点啊,这都多久了啊?”姬天吟一大串连珠炮般的发问与感叹。

乌青泽无奈笑笑,说:“村南山洞有阴属性灵宝的事儿,我告诉她了,让她平日多帮我盯着点周边不正常的风吹草动。刚才我与灵儿刚到西山,老太太就赶过来了。她说,有一大波人族队伍,似乎是朝着南山那边赶过去了。”

“啥?”姬天吟都快惊掉了下巴,“这他娘的人族七帝国也不是吃素的啊,灵宝连出世的动静都没有,这都被他们给发现了啊?大哥,咱们怎么办?要不追过去弄死他们!”

乌青泽郑重地看了一眼弟弟,赞叹道:“真不愧是在十三叔的光辉领导下长大的!遇到事儿第一反应就是拿刀解决。”

“那是,我可是深得十三叔亲传啊。”姬天吟洋洋自得。

“少臭屁了,好话坏话怎么还分不清呢。”乌青泽一脸无奈,教训道:“那波队伍至少有百八十号人,咱俩一起冲上去,估计也就是送死的。既然七帝国派人来,可能会是小猫小狗吗?没准儿有大三天的练气士,就凭咱俩现在,冲上去被轰成渣还差不多。”

“那也不行,我去喊十三叔来,最好让他多喊几个叔叔一起来!大三天咋啦?只要是想与我抢那阴宝,就不行!天王老子都不行!”姬天吟隐约间有了怒火。

“灵宝还未出世,那帮人族就算进去,也就只有驻扎下来耐心等候的份儿,咱们也不用着急,依我看这么着,我先过去瞧瞧,你呢,就在家,我保证两天之内肯定回来,如果我没能回来,你再去找十三叔,怎么样?”乌青泽自知方才说错了话,语气也软了下来。

“要去一起去,上次你就自己跑了,将我给扔在这里,最后被灵儿那妮子给砸了个满脸开花,这回你还想自己跑?不行,要去就得一起去!”姬天吟态度很坚决。

“我将你留在这里,不也给你和灵儿留下了一段美好邂逅嘛!”乌青泽笑道:“安心在家等我回来。”

“没得商量,要去就必须一起,要不就谁也别去。”姬天吟昂首挺胸说到一半,忽然发现话语漏洞,赶忙改口:“说错了,我的意思是,不管你去不去,我肯定要去,而且是现在!”说着,径直走向了葡萄架下的白灵儿与白雨彤。

“灵儿,我去南山那边儿看看,等会儿你带彤彤回去吧,我去去就回,你回头与爷爷说一声,我今晚不回来,明儿一早也会回来的。”姬天吟叮嘱几句,还真就奔着南山方向跑了过去。

乌青泽无奈地皱了皱眉:说个大三天就刺激成这个样子,小天这到底从九阳破灭中缓过来还是没缓过来?

毫无办法地大黑狗,一溜小跑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南山,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丘,算不上巍峨雄壮,但一座山丘压着一座山丘,覆盖了方圆也有三五十里。

乌青泽时不时就独自溜达过来,对南山这边儿的地势非常熟悉。姬天吟在大哥的带领下,在山沟沟中左转右转,稀里糊涂地便来到了乌青泽所说的那个山洞。

洞口开在一座山的山脚下,参差不齐的边缘,倒不像是人工开凿而出,应是山石自然破碎,将其显露出来。洞口不大,一人高,宽四五尺,周遭长着稀疏的杂草,并无树木遮盖,洞内黑黢黢,姬天吟站在洞口往里瞧,什么都看不到,唯有那散发出来的淡淡寒气似乎在说明这山洞的不同寻常。

“大哥,我怎么觉得……这洞有些诡异呢?”

站在洞口,原本心急火燎的姬天吟,忽的没了勇气迈步走进去。

乌青泽没有理会弟弟的嘀咕,鼻子在空气当中不断搜索寻觅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诧异道:“奇了怪哉!这一路上,我一直能够闻到一大股子生人气息,如果我没有判断错,那些人应该都进了山洞才对。可现在怎么到了洞口,那些气味忽然间都消失了?”

姬天吟闻言,眉毛跳了跳,“大哥,你可别吓唬我啊,我对这些玩意儿的抵抗力可不高。”

乌青泽无奈笑笑,说:“你小子啊,长这么大,遇到事儿就是咋呼的欢,关键时刻就怂了。”

“我没怂啊,小心点儿总是好的啊。”姬天吟撇了撇嘴,“阳,表示和善、亲善,而阴,十个里面最少有八个,代表的是恶与邪。我是非常想拿着阴宝回家,但我也知道这玩意在真正被炼化之前,多半是个大杀器。小心点总归有好处。”

谈笑间,乌青泽眉头忽的皱在了一起,他忽然想到了之前在古书当中看到过的一段文字,那是对阴属性灵宝的些许介绍:

阴宝之中,有三凶:血灵、气灵和魂灵。这三凶与寻常阴灵不同,因为他们分别需要不断吸食和吞噬生灵的血肉、尸身的煞气和生灵的魂魄,一旦断绝,阴宝也将逐渐失去原有的灵性和法力!而最让万千生灵忌惮的,倒不是他们残忍的生存方式,而是他们会噬主!

万千生灵渴求得到灵宝,炼化为自己的兵器。而三凶一旦为生灵精血温养,它们不仅不会帮助其主更加强大,反而会逐渐控制生灵的思维,让炼化它的生灵,最终成为它不断掠夺血肉、煞气和魂魄的奴隶!

莫不是这山洞中的阴宝,也是三凶之一?!

乌青泽想到这里,全身毛发炸起,如同一阵旋风般,将不断向洞内张望的弟弟给扑到了一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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