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三皇子设局
“本王只是想来告诉小素嫣,你的谦哥哥似乎想做不得了的事呢。”缓缓对上素嫣的双眼,勾唇笑了,眸中荡漾着碧波水光,“你只不过是他众多棋子中最容易掌握的一颗而已。”
那仿佛是一个居高临下的笑,仿佛是一个鄙视苍生的笑,也确实是一个令素嫣顿时毛骨悚然的笑。他本就不是一个善良温柔的人,他的墨瞳正闪烁着常人难以察觉的幽暗的光,那光芒简直要讲素嫣的呼吸掐断,简直是在告诉素嫣,她有多么愚蠢,多么愚蠢……才会爱上司徒谦……
简直是在从素嫣的骨子里看透了她,看透了她千疮百孔的心,把她的体无完肤掏出来血淋淋地扔在了她的面前……让她挪不开视线……
“呵,时候不早了。觉翼,我们回府。”留下最后一个淡笑着的目光,转眼间便从宰相府消失了。
而这边的素嫣,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或许是震撼太大,或许是早已知道的事实却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而难以接受。但是……这不就是事实吗?
明明早已经深知的事实现在正无情地披露在自己面前,又还能如何?反抗吗,怎么可能……还是说,帮他,直到最后一刻?又或者,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
可是,怎么可能……爹,爹他还在皇宫啊……
必须……必须让谦哥哥放过爹爹……
皇宫,大皇子宫。
“炯儿,你总说母后差人种的梅花好看,如今已经是冬天了,梅花开得可美丽了……
“炯儿,还记得你小的时候和逸儿总是一起偷偷溜出宫去玩,母后可担心了。这么小,怎么就这么淘气呢。母后啊,总是说你们不像皇子,尤其是炯儿啊,你小时候是最淘气的……
“炯儿,母后从你一出生就开始担心啊……当你还是牙牙学语的时候,就担心你会不会喜欢这个世界。到你开始念书的时候,又担心你会不会太淘气,会不会和其他小孩打闹受伤……等到你成亲啊,母后在想,总不用母后再担心下去了吧?可是你啊,偏偏还是这样,母后还要担心你成亲后会不会快乐,会不会因为你父皇有太大压力,会不会……
“炯儿,你总说你喜欢身边的每一个人,你这个孩子啊,就是这么温柔……心里放不下是吧,那就……快点回来啊……回到母后身边,睁开眼看看母后……母后……母后……很想你啊……”
司徒炯依然闭着眼,那么安详,那么平静,仿佛总是微笑着看着这个世界,微笑着面对着每一个人……
而坐在床边早已哭得花容失色的皇后,却再也不见那逾越年龄的美丽,有的,只是荣华洗涤之后为孩子担心的单纯的母爱。
皇后那苍白的手抚上司徒炯苍白的脸,轻轻地滑过他的脸颊,泪水滴落在手上全然不觉,泪水湿透了长裙也全然不觉。
难以想象,到底是要有怎样的悲痛,才能带走一个女人渴望美丽的心愿,才能带走她如此多的泪,才能带来她如此多的痛……
站在皇后身旁的刘公公听着这般的话语,皱着眉轻轻摇了摇头,似乎也是在惋惜着大皇子的遭遇。
“皇后娘娘,将军夫人说了大皇子一定会醒来的,您还是先调养好身体,才有力气照顾大皇子不是?”刘公公端过宫女端来的参汤,递在了皇后面前,“等到大皇子醒来,也不希望皇后娘娘如此憔悴啊。”
皇后意识到身后有人后,急忙背地里擦了擦泪水,随后抬起头来,轻轻将递过来的参汤推开,看着司徒炯柔声道:“本宫哪里有胃口,一想到炯儿要受这种苦,本宫的心……就难受极了。”
“说是能够醒来,但是什么时候醒来也并不清楚,本宫又怎么能放心的下呢?”皇后用帕子轻轻擦拭着司徒炯的脸颊,眼神温柔如水,“毒好不容易解了,可是人却还不见起色……”
“将军夫人说是中毒太深太久,所以一时间难以清醒。不过,皇后娘娘放心,总是会醒的。”刘公公松口气劝道。
皇后点点头,“但愿如此吧……”
皇后娘娘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于是急忙看着刘公公问道:“你刚刚说中毒太久?这是怎么回事?”
刘公公一愣,随即疑惑地答道:“将军夫人是这么说的。中毒已经几个月了……”
“这几个月里,是谁负责炯儿的饮食?”
“回皇后娘娘,好像是一名叫花颜的宫女。”
“花颜?赶快把她给本宫传来!”
刘公公立马反应过来,娘娘是怀疑这个叫花颜的宫女给大皇子下了毒!于是急忙应着,便出去了。
一盏茶的功夫,刘公公便急急忙忙地撞回了大皇子宫,看见皇后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大跑小跑地跪到了皇后面前,脸色铁青,“皇……皇后,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那个宫女找到了没有?”皇后皱着眉问道。
“不……不是宫女,是……是三皇子!他带领重兵,把整个皇宫围起来了!”刘公公颤抖着声音喊完了这些话,便跪在地上怵怵发抖。
“什么!”皇后震惊地站了起来。
几秒,皇后这才急忙问道:“那皇上呢,皇上在何处?”
“在……在金銮殿。”刘公公声音更加颤抖。
“走!去金銮殿看看!”皇后一掠凤袍,宫女太监便都跟着皇后出了大皇子宫,只留下了照顾大皇子的刘公公。
“这……这可怎么办……”刘公公担心地终于瘫软在了地上。
而这时,司徒炯的眼皮似乎轻轻一跳。
沐王府。
“王爷。”觉翼突然出现在房门前。
司徒逸抬眼,勾唇一笑,“进来吧。”
觉翼点头,不着声响地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这才走至司徒逸跟前。
只见司徒逸不缓不慢地拿起桌上的宝剑,用布轻轻擦拭着,一边淡淡地说道:“宫里可有什么动静?”
“没有。皇上也并未与司徒谦见面。”觉翼疑惑地答道。
“哦?”司徒逸挑眉,一笑,却显得深不见底,目光流转又回到宝剑上,“恐怕他们的耐心都快耗光了吧……倾兰。”
立在一旁的倾兰随即走至司徒逸面前,微微弯腰,“阁主有何吩咐?”
眼神中包含着满意,随后轻张薄唇,“你带领十人潜入皇宫,埋伏至……大皇子宫。”说出这话,神情充满了玩味,仿佛在做一件极小的事一样,只是勾唇笑着,却令人感到难以言喻的自信感。
虽说司徒逸意气风发,但倾兰毕竟还是会有所顾虑。
倾兰皱着眉思索,随后疑惑地问道:“阁主,十人恐怕难以突破司徒谦的军队,而且还会打草惊蛇。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好像猜到倾兰会这么说一样,在那一刻司徒逸便从袖中掏出一张地图,递给倾兰,轻声笑着,“当然不会让你们往石头上撞。这张是皇宫的地图,上面标明的那红点处便是进入皇宫的密道,司徒谦是绝对不会知晓的。所以你们尽管放心去,埋伏在大皇子宫,没有本王的命令绝对不能擅自行动。”眼神幽深似海,却又散发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倾兰点点头,没再说话。
可这边觉翼却又开了口,“王爷,十人会不会太少?”
“倾兰,你觉得呢?”却没想到,司徒逸自己并不打算这么快回答,只是眼神一转,定在了倾兰的身上,那眼神仿佛要将倾兰看穿一样。
但笑不语。
“属下也这么认为。”倾兰诚实地答道。
只见司徒逸那勾魂的双眼在屋里一转,流转的水光让人心神一颤,唇边如故的笑令人陶醉。轻轻用手托起茶杯,勾唇一笑,如掠过的春风,“你们以为十人是要做什么?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这十人,我另有用途……”
在场的两人依然一头雾水。
皇宫,金銮殿。
“重兵把守啊,出不去啊……”
“难不成是兵变了?”
“怕是啊,秦渊带领着虞天军死守皇宫啊……”
“秦渊好大的胆子,幕后究竟是谁在捣鬼!”
“有几个大臣硬要出宫,结果当场被杀了啊……”
“莫不是想逼宫啊?”
金銮殿上坐着的司徒朝一脸青筋跳动,心头的烦躁更无休止,望着台下大乱的文武百官,心头一阵冰凉。
平时个个溜须拍马,一到关键时刻却一点主意也没有。
可惜偏偏是这个时候……炯儿还未清醒,逸儿又被挡在宫外……
秦渊的谋反,多半是谦儿在背后操纵……谦儿啊……
是朕亏欠你的……也是时候想着反抗了啊……谦儿……
可是你,为何选了这条不归路啊?
“都给朕闭嘴!”司徒朝突然瞪大了眼睛一声大吼,这一声吼如雷贯耳,铿锵满怀的雄狮仿佛引天长啸,顿时驱散了天空中浓厚的乌云。
满朝文武,莫不是目瞪口呆。随后皆是俯首称臣,言听计从。
司徒朝深吸一口气,随即向一旁的李公公吩咐道:“李公公,派人去向秦渊问清楚,究竟因何不让众大臣离开,又为何不让宫外之人进入?”
李公公刚准备应着,却见宰相急急忙忙赶到金銮殿,给皇上行礼后禀告道:“皇上,臣已经与秦将军谈过话了。”
“哦?爱卿,结果如何?”司徒朝挑眉,接着问道。
宰相似是想开口,又张了几次嘴却始终没有出声,最后看得所有人神经绷紧,这才叹口气说道:“回皇上,秦将军对臣说……他是受人所迫。”
众人唏嘘不已。
“受人所迫……”司徒朝辗转回味着这几字,似乎有什么快要浮出水面了,却又突然不愿意看清楚这个真相。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宰相深知司徒朝的想法,却更加明白,如果不说出来,事情将会变得更加麻烦,或许真相就会长埋地下。于是,他斩钉截铁地说道:“起先,秦将军在营中犯了事,被虞将军所发现,虞将军为了秦将军而保密。却不料被……二皇子所察觉,于是二皇子以此要挟,希望虞将军能替其卖命。秦将军对于此事感到愤恨,便对二皇子起了厌恶之心。但这也只是厌恶之心,并未有多大影响。就在秦将军投奔三皇子之时,却有消息说秦将军的妻儿子女全被二皇子所监禁。秦将军认为自己与二皇子并无如此深仇大恨,但如此过分的行为确实让他愤怒,于是他便更加坚定地为三皇子效力了。”
片刻,金銮殿死寂一般。
“所以,是三皇子派人死守宫外?”一位大臣率先出了声音。
“这……怎么会这样……”
“但,原因是什么?”
“是啊……为什么啊?”
司徒朝疲惫地抚上眼睛,另一只手抬起,李公公瞧见了便尖起嗓子大叫一声“安静”,好半会儿才静下来。
文武百官都在等待着司徒朝的答案。
“宰相,带朕去见谦儿。”司徒朝终于发令,可是语气中却包含无奈与疲倦。
“臣遵旨。”宰相皱眉,这是不是就要掀起一阵巨浪了啊……
而就在司徒朝踏出金銮殿的瞬间,正好与皇后撞了个满怀。
皇后只见一堵墙一般,想躲也躲不开,只好闭着眼撞了上去,却没想到扶着她起身的却是皇上。
“皇上……”皇后惊魂未定,随后看看皇上身后的人,问道,“皇上这是要去哪里?”
“朕要去找谦儿,谦儿带着虞天军把皇宫给包围了……皇后就呆在这里,安全起见,多找几个人保护你……”司徒朝皱着眉安慰着皇后,脸色越发严峻。
“皇上……皇上,臣妾已经查出,恐怕炯儿的毒是一位叫花颜的宫女下的。”皇后急忙道出真相,水瞳光泽流转。
正当司徒朝思索之时,李公公突然走上前来,回忆起来,“奴才记得花颜以前是照顾三皇子的,怎么会到大皇子宫去了呢?”
“你可记得清楚?”司徒朝挑眉问道。
“是。奴才不会记错的,是三皇子的人。”李公公低头答道。
这会儿,司徒朝的眉宇间多出了一丝怒气,大甩龙袍,直直离开,“谦儿也做的太过分了!”
皇后这才回过神来,虽是心疼,但却同样不忍司徒谦被皇上惩罚,同时又担忧着皇上的安危……但也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司徒朝离去……
司徒朝走后,李公公与宰相直直跟了上去。
“芙蕖,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司徒谦斜眼看了看身旁欲言又止的芙蕖,语气淡然冷漠。
司徒谦斜倚在睡椅上,身上披着一件长长的披风,一手端着书本半眯着眼看着,长长的发丝柔顺地贴在胸前,一切都充满了柔顺的美。
一身黑衣的芙蕖依旧站在司徒谦身后,含着深深的眷恋望着他,仿佛过去了几个世纪也全然不觉。但是,对于有些事,却有不得不问的原因。
“三皇子,您到底想……”
还不等芙蕖问完,司徒谦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后缓缓放下书本,转过脸来看向芙蕖,眼睛里满是玩味,还有了一丝激动,“到底想怎么样?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利用秦渊颠覆整个皇宫,让父皇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还有什么不明白吗?”
“这……”芙蕖浑身一震,没想到自己的想法居然是真的。
也不管芙蕖,司徒谦轻轻一笑,笑得那般无奈,仿佛是自嘲的笑,缓缓看向自己的手心,手中的纹路越来越少,仿佛就像是一张干净的白纸,“我的时日已经不多了,我希望能够完成我的心愿,母后的心愿。希望……能够找回一点自己……哪怕一点就够了……芙蕖,你可以帮我吗?”
司徒谦慢慢看向芙蕖,那眼神温柔似水,犹如春风般,让芙蕖回忆起来三年前他的笑容,也是如此的温暖人心。那个时候,三皇子就是皇宫的快乐,走到哪里都能带起一阵欢笑,都能充满幸福……也是那样的笑容,那样的心灵,才让芙蕖希望能用一生去守护。
毫不犹豫地,裙飞,跪地,“芙蕖永远效忠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