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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楚汉之争

陈胜、吴广揭竿而起后,群雄纷纷响应,拉起军队反抗秦朝的暴政,这其中以项羽和刘邦等所拥立的楚怀王势力最大。各地义军以摧枯拉朽之势推翻了秦的统治,在此之后,项羽和刘邦之间为争夺政权展开了战争。

陈胜吴广起义后,项梁和他的侄儿项羽在南方的会稽郡起兵。项梁命令项羽召集吴中的子弟八千余人,渡江北伐,响应陈胜。这项梁正是楚国大将项燕的儿子。楚国被秦国大将王翦所灭之时,项燕兵败自杀。项梁一直想恢复楚国,为父亲报仇。他的侄儿名叫项籍,字羽。项羽小时候曾学习书法,无果;又去学剑,仍不成。于是他立志要学能抵挡一万人的本领,跟着叔父学习兵法,却不肯用心学习也仅“略知其意”而已。项羽身高八尺,身材魁梧,力能举鼎,武艺高强,年轻时便志向远大。有一次秦始皇出巡浙江时,项羽看见车马仪仗威风凛凛,就脱口而出:“取而代之!”

项梁起兵后,由于陈胜、吴广等主要起义领袖都死了,各地起义军的领导权渐渐都落在旧六国贵族手里,他们彼此间争夺地盘,闹得四分五裂。秦国的大将章邯、李由想趁机会把起义军一个个击破。在这个紧要关头,项梁在薛城召开会议,决心整顿起义军。项梁听了谋士范增的意见,把流落在民间的楚怀王的孙子找了来,立为楚王,因为楚国人对当年楚怀王受骗死在秦国的事一直很同情,为了提高队伍的号召力,大家把他的孙子仍称作楚怀王。

第二年,刘邦也带领着一支几千人的队伍来投靠项梁。

刘邦表字季,是沛县人,出身贫寒,但自幼性情仁厚,豁达大度,不拘小节,对耕种田地和经营之类的事情不屑一顾,一心想干一番大事业。他曾经到咸阳去服徭役,正好遇到秦始皇出巡,目睹了随行仪仗的盛况,心中不禁感叹:“大丈夫应当这样才行啊!”

后来,刘邦当上了沛县的亭长,就是掌握一亭之内治安和道路的地方小吏,他并不因为自己职务卑微而自卑,反而常常嘲弄县里官吏的碌碌无为。刘邦和一些志趣相近的人交往很多,沛县的主吏萧何与狱典曹参是他的好朋友。

刘邦的妻子名叫吕雉,他们的结合很有传奇色彩。传说吕雉的父亲为了躲避仇人移居到沛县,由于他和沛县的县令交好,县令摆开宴席为他接风,沛县的官吏和有地位的士绅都前去祝贺。负责收取贺礼的萧何见到刘邦又大摇大摆的前来,知道刘邦没钱送礼,为了戏耍刘邦萧何大声宣布,凡是贺礼不满一千钱的人都要坐在堂下。刘邦分文未带却声称自己贺礼万钱,径直走到上座坐了下来。他气度豪迈,谈笑自如,深得吕公的赏识,吕公认为刘邦相貌出众、有着无限前程,就不顾妻子的反对,把自己的大女儿吕雉许配给了刘邦。吕雉同刘邦成婚后家境并不富裕,吕雉只好去田间劳动以贴补家用。

有一次,上司要刘邦押送一批平民到骊山去做苦工。他们每天赶路,每天总有几个人逃走。于是有一天,他就趁和这些服役的人们一起坐在地上休息时,对大家说:“你们到骊山去做苦工,不是累死也是被打死,就算不死,也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回乡。我现在把你们放了,你们自己去找活路吧!”大家非常感激,问:“那你怎么办呢?”刘邦说:“反正我也不能回去了,逃到哪儿算哪儿吧。”当场就有十几个人情愿跟着他一起找活路。

刘邦带着这十几个人逃到芒砀山躲了起来。几天后芒砀山上聚集的逃亡者越来越多,萧何和曹参以前就和刘邦交好,这时还暗地跟刘邦来往着。后来陈胜、吴广起义的消息传到沛县,刘邦就在萧何、曹参和樊哙等人的支持下,聚众响应,招集了两三千人。他们先攻占了丰乡,又占领了沛县,大家请刘邦当沛县的首领,称沛公。接着刘邦带了一部分队伍攻打别的县城,不料留在丰乡的部下叛变了,刘邦得到这个消息后想要回去,可是他自己的兵力不足,只好往别处去借兵。到了留城,正好遇见张良也带着一百多人想投奔起义军,两人相见恨晚,一商量觉得附近的起义军中,只有项梁声势最大,决定去投奔项梁。于是刘邦便率众前来投奔了项梁,项梁见刘邦也是一个人才,就拨给他人马,帮助他收回丰乡。从此,刘邦和张良成了项梁的部下,他们的势力逐渐强大,成长为反秦的一支主要力量。

张良是一个很有计谋的人,传说张良年轻时路过一座桥,见到一个老人坐在桥边,等到张良经过时,老人就把鞋子踢到了桥下,要张良帮他捡起来,张良十分尊敬老人,于是就恭恭敬敬的去把鞋给捡起来帮老人穿上,不料那老人把鞋又踢了下去,然后又让张良去捡,张良很奇怪,不过还是照办了。没想到,老人又一次把鞋踢了下去,可是张良很有耐心的又把鞋捡了回来给老人穿上。这时,老人才很满意地说:“嗯,你这个年轻人很尊敬老者,又很有耐心,是个可造之材,今天晚上你再到这里来吧。”说完就走了。张良十分惊讶,不过到了晚上,张良还是如约去了,于是老人传给了他三部“天书”,都是绝妙的兵法,传说张良学会了这三部兵法,终于成了一个有名的军事家。

再说项梁此时节节胜利,不由产生了骄傲轻敌思想,结果在定陶被章邯指挥的秦军打败了,项梁战死。定陶之战后,公元前208年,秦军北渡黄河,攻打起义的赵王歇和张耳,将赵军围困在巨鹿。楚怀王任命宋义为上将,项羽为次将,率兵前往救援。但是宋义率军到达安阳后便畏缩不前,原地驻扎了四十几天,那时阴雨连绵,起义军缺衣少粮,处于困境之中。于是项羽当机立断,杀掉了宋义,迫使楚怀王任他为上将军,随即挥师北上救赵。

项羽率军到达漳河南岸,与秦军隔河对峙。项羽先派英布和蒲将军带领两万精兵渡河,切断秦军的运粮通道,随后自己亲率主力军队渡河,为了置之死地而后生,项羽带领全部军队渡过漳河以后,下令凿沉了船只,毁坏了炊具,烧掉了营舍,每个人只带三天的口粮,于是士卒们无不以一当十,奋勇杀敌。初始,楚军便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秦军包围了起来,他们与秦军进行了九次激烈的较量,项羽身先士卒,冲锋陷阵,英勇杀敌,楚军九战九捷,大败秦军,俘获了秦将王离,杀死了秦副将苏角,解了巨鹿之围。这就是成语“破釜沉舟”的由来。秦将章邯见大势已去,就率领二十万秦军投降了项羽,可是项羽却在西进的途中,在新安城下令将这二十万降卒全部活埋。当初秦将白起坑杀了四十万赵军,不料今日二十万秦军也被活埋了。

项羽率军与秦军激战时,各路援军却都缩在壁垒上观看,不敢参战。战斗结束后项羽召集援军将领,援军将领都跪着前行,不敢抬头去看项羽,从此,项羽成了诸侯军的统帅。

项羽性格高傲、刚愎武断,但其英勇善战,因而威名远扬;刘邦性格狡诈却善于用人。在抗秦的战争中,二人结为联盟,互相援助,彼此的势力都越来越强大,最后楚怀王同诸侯约定,谁先攻入秦的都城咸阳,谁就可以称王。

正当项羽在巨鹿打败秦朝的主力大军,使秦军节节败退、军心涣散之时,刘邦却趁秦军主力被项羽牵制在巨鹿,关中空虚,率军攻破了秦都城咸阳,占领了咸阳。不过刘邦听从了谋士的劝谏,只是将军队安置在咸阳附近的霸上,却没有进入咸阳城。他封闭了秦王的宫殿和钱库,并且安抚咸阳的百姓,同他们约法三章,老百姓看见刘邦待人宽容、军纪严肃都非常高兴,希望刘邦来称王。

项羽知道刘邦先进了咸阳,大为不满,于是率领四十万大军破关而入,进驻咸阳附近的鸿门,准备抢夺咸阳。当时项羽军四十万,刘邦兵力不足十万,双方力量悬殊,刘邦知道自己还敌不过项羽,就采纳张良的计策,买通项羽的叔父项伯为他说情。项羽摆宴鸿门,刘邦带着张良和大将樊哙前往请罪,他告诉项羽自己只是替项羽看守咸阳,只等着项羽进城称王。项羽的军师范增力劝项羽一举消灭刘邦,他说:“刘邦以前是个贪财好色的人,现在他进了咸阳城后,却分文不取,连美女也不要,可见是有大的图谋,我们应该趁他还没有发展起来就杀了他,以绝后患。”鸿门宴时,范增坐在项羽的旁边,几次暗示项羽动手杀掉刘邦,可是项羽却假装没看见。范增就命令大将项庄到酒桌前舞剑助兴,让他借机会刺杀刘邦,可是项羽的叔父项伯也赶紧拔剑陪舞,用身体挡着刘邦,使项庄一直没有机会下手。张良看到情况紧急,赶紧出去找到樊哙,于是樊哙手持着盾牌和利剑直接闯入军帐,斥责项羽说:“刘邦攻下了咸阳,却并没有占地称王,而是回到霸上等着大王你的到来。这样有功的人,你不仅不封赏,还听信小人的话想杀了他!”项羽听后心中有愧,还派人给樊哙猪脚吃。于是刘邦假装上厕所,趁机带着随从跑回霸上自己的军营中去了。谋士范增看见项羽优柔寡断,竟然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放跑了刘邦,他非常生气地道:“项羽真是不能成大事!看着吧,将来夺取天下的一定是刘邦。”

这就是著名的“鸿门宴”故事。由于项羽认为自己势力强大,轻信了刘邦,刘邦才得以逃脱。

项羽引兵进入咸阳,杀掉了秦王子婴,抢走了秦宫里的宝物和美女,火烧阿房宫,大火三个月都没有熄灭。项羽恃着自己军事上的威名,以诸侯上将军自居,向诸侯发号施令。第二年春天,项羽尊楚怀王为义帝,将其发配到了江南,然后自立为西楚霸王,定都彭城,同时又割地封王,分封了十八个诸侯。他把刘邦封到偏僻的汉中和巴蜀做“汉王”,又故意封秦国的降将章邯、司马欣和董翳为雍王、塞王、翟王,辖治关中以扼制刘邦,企图限制刘邦势力的发展,使他不能东进。刘邦忍气吞声接受了封号,领兵进入了汉中,然后大张旗鼓地烧毁了栈道,向项羽表示自己再也无意出兵。项羽果然相信了刘邦,结果养虎遗患。

不久之后,由于项羽分封不公,引起了诸侯和功臣们的不满,田荣首先据齐反叛,他赶走了齐王,杀了胶东王,自立为齐王,项羽急忙率军讨伐。刘邦乘项羽出兵攻打其他诸侯之时挥军东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他拜韩信为大将,打着为义帝发丧的名义,重返关中,攻占了咸阳,并且派人联络诸侯,公开声讨项羽,拉开了长达四年之久的楚汉战争的序幕。

接着,刘邦又趁项羽与齐军交战无暇他顾,率军一举攻入楚都彭城,项羽急忙率三万精兵回师相救。此时,刘邦仗恃着自己兵多将广,麻痹轻敌;而项羽则因为收复失地心切,斗志旺盛。三万楚军在项羽率领下,直抵彭城汉军的侧背。楚军勇猛顽强,战斗从拂晓开始,到了午时,汉军已经大败。楚军追汉军到彭城东北的泗水,汉军纷纷落水,死了十余万人,汉军接着向南方山地逃走,楚军紧追不舍,追击至睢水时,又歼灭了汉军数万人,汉高祖只率领数十人马逃出了重围,连他的妻子吕雉和父亲刘太公都做了项羽的俘虏。

彭城一战,项羽决策果断,回兵迅速,出敌不意,击溃汉军数十万人,是我国历史上以少胜多的典型范例。

彭城之战后,项羽乘胜进军,在京邑和索亭间又同刘邦打了一仗,结果项羽被阻在荥阳以东,双方在成皋一带相持了两年多。这两年间刘邦吸取了彭城的教训,采取了正确的作战方针,全力扼守成皋,在持久战中消耗项羽的实力,并伺机反击。项羽急攻不下,十分着急,在这段时间内,双方力量发生了很大变化,汉军由弱变强,项羽军由强变弱。最后刘邦见时机成熟,就向项羽发动总攻,在垓下把项羽所率的军队团团包围。

项羽亲率主力部队十万兵马,也准备给汉军迎头痛击。汉军阵营由大将韩信坐镇,项羽和韩信两位军事奇才,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正面决战。

短兵相接不久,韩信见楚军十分勇猛便下令撤退,以免军士在楚军的死战下损伤太多。而项羽仍采猛烈攻势,以打击汉军士气。韩信暗中派孔熙和陈贺带领军队由两侧切断了楚军的退路,让楚军陷入前后夹击中。当项羽反身迎战左右两军时,韩信的主力军又开始袭击楚军,项羽只得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来回奔波。双方混战了半天,楚军因饥饿而不耐久战,加上敌众我寡,死伤惨重,项羽只得退入垓下闭城坚守。

经过一天的苦战,项羽身心俱疲,到了深夜万籁俱寂时,远处却忽然传来了楚人的歌声,渐渐地四方都响应了起来。垓下城中的楚军都跑到外面来听这熟悉的歌声,念及家中的父母妻儿,不禁悲从中来,掩面痛哭,哭泣的人越来越多。这是张良和陈平设下的奇谋,让营中的楚国人教其他士兵楚歌,在夜半之时楚歌由四面八方传来,彻底打击了垓下楚兵的士气到现在人们都常用“四面楚歌”来形容人陷入了困境。

项羽由军中精选出八百子弟兵,准备冒死突围。他告诉部下他突围而出后将与汉军展开生死决战,而垓下的楚军可向汉军投降,以免不必要的死伤,项羽看着身边的美人虞姬,起身慷慨悲歌:“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意思便是“我的力量可以撼动山河,我的气势举世无双,但是时局却对我不利,让我的能力无法发挥,我的宝马失去了雄姿,真是令人遗憾啊,虞姬啊虞姬,我该把你怎么办呢?”虞姬悲泣落泪,也对了一曲:“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那是说“汉军已经攻占了我们的土地,四面都是楚国的歌声,如果大王你死了,我又怎么会独自偷生呢?”于是拔剑自杀了。一曲荡气回肠的“霸王别姬”,为中国的正剧历史谱上了爱情的悲歌,至今仍流传。

就在这悲歌与泪水中,项羽领着八百子弟兵,在夜色掩护下由小路突围而出,突袭汉营守卫后全队向南奔驰而去。项羽由于军队太少,必须选择一个较有利的战场来和汉军决战。天将明时,汉军发现项羽已突围,立刻向刘邦报告。刘邦命灌婴亲率五千骑由后面追击。天亮时只剩百余骑,追随在项羽身边,他们误入沼泽地,被汉军的前锋部队追到了,楚军拼死保护项羽,项羽才得以突围到达东城。这时候汉军的前军杨喜向前向项羽挑战,项羽怒目大声呵斥,杨喜的坐骑便遭到惊吓,倒退数里之远。于是项羽率领剩余的楚军再往南撤退到乌江,如果能顺利过江,便可回到他的故乡会稽。

乌江北岸的亭长一向钦佩项羽的英勇,此时已经备好了渡河的船只,打算送项羽返回江东,亭上的人员也打算死战以确保项羽的安全。项羽想到自己率领家乡的子弟兵征战数年,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如今他即使渡江也难以逃过汉军的追杀,反而只会把战火延伸到故乡,徒增些屈辱和悲剧而已,因此低首摇头。亭长见项羽迟疑不定,便积极地劝说:“江东虽然很小,地方也有千里,人口也有十数万,大王仍可划地为王做一方诸侯王啊,到时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啊!”项羽长叹一声,对亭长说:“我的天命已经到头了。况且当年我率领江东子弟八千人渡过乌江,反抗秦朝争霸天下,如今竟然没有一个人生还。纵使江东父老怜惜我,再度拥我为王,我又还有什么颜面回去见他们呢?”

说完,项羽继续和汉军对抗,自己奋勇砍杀了数百汉军。此时项羽已身受数处刀伤,可是在项羽的威名和气概之下,一时没有人敢上前了,项羽大笑了几声,便举剑自刎了。汉将王翳率先冲了过去,割下了项羽的首级。围在旁边的汉营将领也争先恐后地前来争夺项羽尸体,为了争功他们甚至举刀互砍,死了数十个人。最后由杨喜、吕马童、吕胜、杨武各自得到了身体的一部分。项羽一生英雄,却落得如此下场,不能不令人叹息。

然而不论怎样,项羽始终是我国历史上极富传奇色彩的英雄人物,他能征善战,在战场上豪气盖世,是一位超群的军事统帅,一生之中大战数十次,屡战屡胜,古人因此称他有百战百胜之才;然而他也是一个悲剧式的人物,他自恃武力过人,缺乏远见,不善结盟,又妒贤嫉能,刚愎自用,终于导致众叛亲离,军心涣散,败在了刘邦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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