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若觉得这样的生活真的太累了,太累了。她想,也许离开真的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当何辰说希望她能跟他一起去美国,离开这里一切的时候,她就开始犹豫了。当她告诉何辰她决定和他一起去美国的时候,她看到了何辰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光,看到了他的幸福。她想,以后她一定要让他一直幸福,至少要像何辰待她那样待何辰。
她准备好了一切,还特意打电话和向诺道别。
却没有想到,心里想的早已被定格在过去,没有随时间一起前进。
可儿的意外,是惜若和何辰始料未及的。
就在何辰办好一切手续,打点好行李,带着惜若开车准备去机场的时候,六辆奔驰横排在路中央,拦住了两人的去路。凝哲和扬子同时从最中间的那辆车上下来。
这样的场面,有点像电影。
何辰对惜若说:“不要下去。我来处理。”然后,打开车门走出去。
何辰盯着面前两人,浅浅一笑:“温凝哲,这是什么意思?”
“惜若不能走,她不能和你一起离开。”凝哲说。
“为什么?”
“可儿不能没有她。”
“可儿?呵呵——温先生永远只能想到自家的小妹妹,哪怕是站在惜若的立场上替她想一点点,就不会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了。我是不可能留下惜若一个人的。这里的你们都是带给她伤害和痛苦的人。”
“我们一定要带走她,而且一定会带走她。”扬子说完,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扬了扬。十几名穿着笔挺西装戴着墨色太阳镜的彪形大汉同时从车里走出来。
惜若见情势,立即从车里跳出来,快步走到何辰身边,盯着对面两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大声问到:“你们想干吗?”
“你不能走。”凝哲的声音低沉却不容反抗。
“为什么?不是一直希望我离开,最好永远都消失的吗?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我就是不明白,凝哲你为什么就这么讨厌我,我想了十年,我还是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可儿现在在加护病房,她想见你。”凝哲神色突然变的忧伤起来。
“她因为你,昨晚上割腕自尽了。”扬子突然说。
惜若心头一紧,犹如压了块巨石,瞬间喘不过气来:“怎么可能?”
“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和我们走。”凝哲说。
“太自私了。就是死我也要带惜若离开这个地方。惜若,我们走!”何辰拉着惜若转身准备回到车里。
惜若却挣开了何辰的手,低低地说了句:“对不起,何辰。我不能不管可儿。”然后走到凝哲面前说:“我跟你们回去。放何辰走吧。”
“可儿,可儿!到底是为了温可还是温凝哲啊?温凝哲,到最后,你还是选择了温凝哲!”何辰突然失控,竭尽全力吼道,“你从来都没有在意过我,没有!”
说完,何辰转身拉开车门,启动车子,卷起一缕青烟从惜若的身边急速经过,没有回头,没有犹豫,那么毅然决然……
惜若看着何辰绝尘而去的车,幽幽地吐出一句话:“柔儿,因为我,已经死了。我,没有选择了。”
泪水无声无息地从眼里溢出,顺着脸颊慢慢地流下来,越变越小,只有一道道泪痕,明亮的天空里,清晰可见。
坐在温凝哲的车里,有些虚幻。
也许,在不久前,她还有过这样的期望,期望能坐在他的车里,看他幸福的模样。现在,不用期望了,坐在他的车里,她没有快乐,他也没有幸福的模样。
惜若到医院,在特殊病房见到了可儿以及她手腕上一层又一层的纱布。她面色苍白得如同医院白色的墙,没有一丝血色,干涸的唇部几乎和她脸色成了一体。
惜若捂着嘴蹲在地上哭了。
她也受过伤,她也有过绝望,但她的绝望只是对某一个人,而不是她自己的人生,再苦再累,她从未想过了结自己的生命。
可儿,却选择了了结自己的生命。因为爱得太深,深得无法自拔,所以一旦绝望,就等于生命的摧毁。
惜若开始思考自己到底有没有把可儿当作亲人来爱惜,还是仅仅是责任或者是对因救自己而离开的柔儿的一种承诺?